面对惊恐哀呼毁容的超绝美貌人鱼们，方白真也无话可说。

关键时刻，湛星歌淡淡说道：“男鱼为悦己者容。”

三王子哽咽犹如雨后牡丹：“星歌的意思是……？”

“人族喜欢没有鳞片的美人鱼。”湛星歌也是实践得出的结论，说着情不自禁地朝方白真绽放笑容，“遇到喜欢的人类就这样笑，他会多看你几眼的。”

方白真的目光就在众目睽睽下黏到了湛星歌脸上，本人甚至毫无察觉，应和道：“对，就这样笑。”

男鱼们似懂非懂，待两人走后，三王子感叹：“毕竟白真在量子力学上来说也是人类，星歌在这方面经验最丰富。”

另外两条男鱼惊讶：“他们不是双生兄弟吗？”

“不是的，其实他们是情侣……没有特意公开……他们想顺其自然地澄清……”三王子开始科普其中复杂的身份变幻。

两条男鱼听完后，忍不住向亲朋好友提起这件湛星歌和方白真本人都不知道的“真相”，推动“顺其自然地澄清”进度不提。

下午，修仙班级试上第一节课。

课堂还未正式开始，方白真来到讲台上纵览全局，表情微微开裂。

教室共四排、六列书案，每个书案配一个舒适的蒲团。除了二十名正式学员，还有陪读陪教的顾霆宇和湛星歌，剩下两个座位被林疏云与君如树占据。

第一排的六张书案，从左往右是奥菲·李、顾霆宇、柏清、湛星歌、御翡凝、东方启。

“就凭一个圣殿副骑士长的身份，也敢在为人兄长的领域挑战我？”顾霆宇面容冷峻，矛头直指奥菲·李，“我是方白真的养兄兼最大的投资者，还是方白真首席脑残粉的追求者，你是什么？”

“……”奥菲·李显然被震惊到了。

首席脑残粉的追求者是什么很厉害的头衔吗？！

柏清的座位太靠近讲台，以至于方白真能听到他激动的心声。

“……我不是脑残粉！”柏清在心里破音，“我只是欣赏方白真的才华！”

甜统也在方白真脑子里破音：“没错！真真才华横溢！”

心声和系统声几乎是尖叫二重唱：“难道能看到你们都注意不到的闪光点，就叫脑残吗？！”

方白真有点感动，但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耳朵与脑域共享的噪音污染。

他又瞥向旁边另一位单推真爱粉湛星歌，这个就很懂课堂纪律没有吭声。

湛星歌上午才受到了笑容方面的赞同，遂迎上方白真的目光又一次微笑，光彩照人、顾盼生辉。

隔壁御翡凝不甘示弱地温柔一笑，散发强烈的柔光滤镜，夺目而焕发。

逆袭系统的机械音陡然响起：“宿主身为真少爷，在其他真少爷哥竞时甚至未曾察觉竞赛存在，进度严重落后。请立刻进行逆袭任务，逆袭内容：绽放最光鲜亮丽的笑容。”

低头看教材的东方启立刻也望向方白真，一贯冷漠的脸上露出与性格极其不符的灿烂大笑！

“快，我们也笑，练习一下。”

他们仨后面就是三条化形美鱼，三王子注意到前排三个的举动，连忙带领另两条人鱼，如伪人般勾起过于完美的笑容弧度。

六张笑脸就像向日葵朝阳一样，在方白真扫视时齐刷刷冲着他挪转方向。

“……”

够了，这半边更是颜值与恐怖谷效应并存的视觉污染。

“上课吧。”方白真幽幽开口，“第一节课，我教大家入定。”

闭上嘴、闭上眼也闭上脑的入定！

午后的阳光逐渐倾斜，方白真靠在讲台上，欣慰地目送最后几个悟性不太灵光的外国学员成功入定。

包括早就提前修行的几个人在内，全班都安静地入定着。

悠远的钟声传来，课堂结束时间到。

湛星歌第一个睁开双眼，到他这个境界入定作用很小，只是配合方老师教学罢了。

方白真起身：“下课了。”

湛星歌神色淡淡，积极来到讲台帮他拿教材。两人忽觉不对劲，扭头。

整个课堂竟无一人睁眼。

“……这么投入？”方白真疑惑，用神识检查各个学员，面色一变，“不，他们的意识都离体了。”

方白真看向林疏云，林疏云卡在大玄升硕玄的境界上，是除他和湛星歌之外整个教室修为最高的人。连林疏云也中招了，实在让方白真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成仙的境界，他甚至不知道整件事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

“甜统？”方白真呼唤，“你有头绪吗？”

甜统无声，方白真只觉得脑子里安静得出奇。哪怕甜统一声不吭去挂机，也该有客服系统回应才对。

湛星歌抓住他的手，似乎在等候他的指示。

方白真闭了闭眼，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转而检查自己。

全息无限流世界的人设与记忆不知不觉间可以加载了，是新的世界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甚至不知何踪地降临了。

上次在全息空间，前宿主提过，全息将甜统判定为人类，或许这就是甜统与其他人一起遭殃的原因。

“我们分头联系各方，最好能让他们过来。”方白真快速对湛星歌说道。

他掏出手机的同时加载记忆，在全息世界他叫做白小真，这是他的网名。

前面三个世界撞过来时有“独立的故事领域”，比如人鱼族的鲸舰、南天小世界和利亚大陆，至于它们的“背景路人”，据甜统所言，是无缝融入了本世界。

这次全息世界观给到的记忆，却把世界观的残缺也暴露出来。

在一个以游戏为主的世界观里生活，白小真几乎只有关于全息无限流的记忆，现实的内容都是一带而过，连现实的家庭背景都不曾提及。

而方白真在读取记忆的同时，也模糊感知到，“白小真的现实背景”空白正被他自己的身世弥补。

他和平行的他素来无缝融合，并不惊奇。

但是，全息游戏世界许许多多的玩家……如果没有甜统挂机缝合世界观，他们的“现实背景”和本世界如何相融？

当初萧遥说了几句话，让航天母舰和鲸舰上的人类与人鱼内心困惑，都短暂出现了世界毁灭的危机。

这回没有甜统的播报，方白真却能推断危机前所未有的严峻。

果然，手机播出的电话被接通，薛峥在接起便说：“白真，我刚要联系你。东花国……不，世界各地很多人报警称邻居、亲戚、朋友是他们从没见过的人，另外这些‘陌生人’似乎都提到全息游戏。”

方白真：“我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是平行世界降临。”

说出这个线索也会引发世界毁灭的概率，但到此刻说出来才是上策。

只祈求“量子力学”和前三个“家”的铺垫在前，这些似乎思考过方白真身世的人已有自洽的认知，能够成为助力。

“薛将军，不要让人们怀疑他们的世界观，这关系到世界会不会毁灭。”

方白真急匆匆说起修仙班级全员昏迷的情况：“他们应该都被全息游戏带走了，我和湛星歌马上进游戏。有些人没有辟谷，你们得照顾他们的身体。”

挂断电话的时候，萧遥已携林泊远赶来。

湛星歌也已简单对人鱼族交待三王子等人鱼昏迷的情况，更多的他一无所知，便只让湛如语等薛将军的解答。

“我们没有时间耽搁，我登录游戏，你……”方白真切换人设，白小真的耳后植入了游戏账号芯片，他看向湛星歌，“我需要你。”

身为宿主能不能找到及时甜统是个问题，他需要湛星歌做保底。

他抓起湛星歌的手，引导对方的指尖触碰耳后，肌肤下芯片隐约有轮廓。

接着他两眼一闭直接登录。

就像之前触碰那枚徽章信物一样，湛星歌用意识去接触方白真耳后的芯片。

他抱着方白真倒下去，林泊远及时接住两人的身躯。

·

登录全息的晕眩感退潮，方白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先是炫彩污泥。

它们像云一样在脚底氤氲，周围一片漆黑。这是主系统送来的全息空间，想到在这里创造的双马尾喷火大蟑螂，方白真还没回来看过。

没想到这次登录全息游戏，却先来到了这里。

空间里变了模样，斑斓星河横亘天穹。绚丽的星盘流转不休，在漆黑天幕上留下璀璨轨迹，仿佛延时摄影的画面，像是漫天繁星下了一场飞旋的春雪。

又像是无形之手用星星谱写了回响的旋律。

“……星歌。”方白真脱口而出。

灿烂的星子从天空坠落，在方白真身边缭乱漂浮，直到构成一个小框，里面是直观的字体：方白真。

“……”方白真建议道，“不要用这么文艺的星星做灯牌。”

现在或许是主系统上号，没有湛星歌那么乖。灯牌从人名切换成一句流动的话：距离你的世界毁灭还有24小时。

“甜统在哪？”方白真忙问，“要是找不到它，你能顶班吗？”

灯牌：不能。来得及。

灯牌最后给了个坐标，是甜统在游戏里的位置。

一粒星子落到方白真手心里，化成一枚芯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伪造的“自愿成为NPC合同”，签署双方为甜统和全息无限流游戏公司。

星海骤然散去，湛星歌的身影显现。最初他似乎没有恢复意识，险些倒在方白真身上，踉跄了一下清醒了，问道：“这里是……？”

方白真刚要说话，周围景象开始切换，现在才是登录无限流游戏。

登录成功后，方白真和湛星歌正在一辆火车的包间里。

湛星歌仿佛忘了刚刚的疑惑，感应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皱眉：“我的意识力量变成人类的水平了。”

人鱼的意识力量降低，意味着人鱼之歌使用不了。

“因为游戏的公平压制。”方白真解释，顺便看了眼湛星歌的玩家资料，这家伙的网名简单粗暴就叫星歌。

不知是不是因为本体为人鱼的原因，湛星歌可以变成人鱼形态。

方白真现在是白小真人设，他可以切换人设，但由于无法联络上甜统，也就没法把别的人设的技能移植到白小真身上，颇为不便。

打开全息无限流游戏界面，可以看到地图上有拼图的纹理，每一块都象征一个副本。游戏运营五年多，首发副本六个，后来更新大大小小资料片二十三次，新增副本十九个。

最新的更新是新一次大型资料片，推出了三个复合型的大地图副本，分别是三大系列的“主城”。

灵异鬼怪系列副本最终指向“乐园”，末日丧尸系列副本最终指向“绿洲”，克系邪神系列副本最终指向“海港”。

据说第一个人通关后将为全服开启主城安全区，安全区建立后个人还可以开启家园系统。

在白小真的记忆里，距离最新更新才过去一天。随着游戏更新，全息公司一反从前“无限自由”的注册方式，要求玩家实名认证后才能进入三个主城。

白小真是资料片更新之前排名第一的玩家，他要保住名次，自然毫不犹豫地同意认证。

过程很简单，全息无限流游戏后台会自动联上官方信息库，在玩家扫脸后匹配身份，自动完成认证。

谁知道游戏后台竟然给他匹配错误，将他与一个叫做郁多骆的人搞混。

两个人长得很像，或许只有他们自己能一眼看出不同。

最离谱的是，郁多骆的实名身份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头衔：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