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住橙高新区的都是a市举足轻重的人物,非贵即权,一个决定就能闹得a市天翻地覆。门口的保安大爷每天都见着新闻报刊上熟悉的面孔进出并且为此感到巨大的荣幸,他们衣着华贵,举止得体,谈吐间都是上流人士的优雅,偶尔有记者采访的身影穿行其中。
你背着书包跳下车,蹦蹦哒哒地跳到门口,转身看刚刚从车里出的大哥,大声喊让他快点,他仍旧不慌不忙地关上车门,弯腰跟司机叮嘱几句后才向你走来。
你脚步比以往要轻快得多。因为惦记着新上映的电影,你行为有些迫切。
走在小区的蜿蜒道路上,身后的大哥始终跟你保持三两步的距离,声音不大不小,打电话处理公司事务时视线落到你挂在书包不停摇晃的玉桂狗,那两只长白的狗耳。
走进大楼时,你背后那道严肃而冷淡的声音终于停了。
“陆媛。”
一双大手扯住你书包的玉桂狗,迫使你停下。你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大哥。
陆政指了指自己的后领:“你这里没整理好。”
说完,见妹妹的脸色瞬间赧然,连脖颈都红通通的,如同熟透的红苹果。见状,他手指微动,在你还没来得及伸手时,抬手擦过你的脸,帮你把衣领折了下来。
你不敢动。
回到家,你敞开房门就往里面丢书包,也不管书包丢哪里了,还是大哥皱着眉给你捡起来,并且训斥你几句。
“说了很多次不要乱丢东西,下次再让我看见,以后就让你二哥接你。”
你一听立马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大哥!不会有下次啦!”
要二哥接你,还不如你自己走回来,你怀疑他车子的轮胎是乌龟爷爷制造的,每次都是你在等,他姗姗来迟,还带着一脸欠扁的笑。
“我一点也不相信从你口里说出的话。”陆政非常了解你的性子。
每次回来都喜欢乱丢东西,自己的房间没有个女孩子模样,简直就是狗窝。陆政甚至在客厅沙发捡到过你没盖好的脱毛膏,顿时想打你的冲动就涌上来了。
你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不是说二哥和我一个样嘛,不相信也是正常。”
“反正你俩都不让人省心。”
“二哥听了会跳起来的!”
你说着佯装二哥跳脱起来,但显然陆政已经没多大兴趣看你表演。
“我们该去看电影了。”
你这才突然想起来,连忙看时间,哎呀一声拍了下脑袋。
突然,你们对门的房间开了,露出半身的男生面色清俊苍白,淡淡微笑地看着你们,嗓音带着咳嗦许久后的暗哑。
“小媛,大哥,我也想去看。”
陆政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你倒是惊讶地朝他跑过去:“三哥!你身体好点了吗?”说完你又补充道。“晚上天冷,三哥多穿点。”
陆尾池点头,伸手摸了摸你的头顶:“前几天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好多了。”
那张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带着笑意,仿佛在安慰你。这让你越发愧疚了。因为三哥是你的双胞胎哥哥,与身子孱弱经常生病的他不同,你身体素质格外的好,从小就没得过什么病,别人都说是因为你在娘胎里夺走了属于哥哥的养分,才导致他营养不良。
有三哥在,你花了12分心思去照看他,也只有在你那位同胞哥哥面前,你才懂得收敛自己,体贴别人。
看着瘦弱不已的三弟,陆政脸庞不经意地带上一抹轻蔑的神色,转瞬即逝。和三弟的视线有瞬间地对视,彼此间的针锋相对隐隐约约。
“走吧。”陆政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但大哥在此之前都是一副严肃冷静的态度,所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完电影回来,你仍意犹未尽,幻想着电影的另一种结局,手上还提着回来买的宵夜。
陆政先回房间了。
你跟陆尾池并排走了会,在开门时陆尾池身体突然一颤,弯腰捂着心口倒在门边。这把你吓得半死,你颤着嗓音把他扶起来,他吃力地倒在你的怀里,脸庞薄汗渗出。
“药……在枕头下面……”
你连忙把他带进门,按他说的喂他吃药,拍着他的背,慢慢地,他快要窒息的模样才恢复。
你们的手混乱中交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汗,总之滑腻腻的不舒服,你想要抽出来,但三哥握得更紧,稍稍平稳的呼吸又急促了。
“小媛,小媛!妹妹!”
他如同被困在牢笼里的小羔羊,发出绝望的声音。
“三哥,你怎么了?”你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三哥没有回复你,半晌,声音不复刚才的不安惶恐,却带着淡淡的难过。
“小媛,是不是有大哥在,你都不需要我了?”
“没有啊,三哥……”
你正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突然伸手握住你的肩膀,瘦长的手指深深地扣着你。
“你已经很久没有喊过我哥哥了……”
他落寞的说道。
你终于明白三哥的敏锐心思。
在初中前,大哥二哥很少有时间陪着你,所以你跟三哥的关系最要好,但那也仅限于初中前。
为了不让他伤心,你立马改口:“哥哥,哥哥别伤心了。”
你完全没意识到这时候你跟三哥靠得有多近,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我们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陆尾池仿佛在自言自语,“上初中前,我们每天都形影不离,你我吃不完的东西总是让对方吃,甚至晚上还会通宵看电视。”
陆尾池初一下期病情加重,住院没多久就办了休学,挂个学籍在学校后,一直请家庭教师上课。也就是那回后,他在学校保持着缺勤状态,只在期末时才去考试,你们的距离也被一扇门牢牢隔开。
“小媛,再陪我看一晚电视吧,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他恳求道。
你自然是愿意的。
陆尾池不能到处乱走,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待在房间里,怕他闷坏,爸妈在他房间里安了液晶电视解闷。
房间隔音好,你们像小学那般趴在床上看电视,各种频道都播一遍,并且时不时发出对剧情的想法,电视里传来的嘻嘻笑声慢慢变成催眠曲,逐渐的睡意侵蚀了你,你的眼皮耷拉着,努力睁眼无果,头一歪陷入梦乡。
陆尾池看了你许久,才走下床,把电视机关掉。冷冷的空气吸附在他呢绒毛衣上,他轻咳出声,眉眼淡淡。
再次回到床上时,他脱掉自己的外套,半抱似的把你塞进床被里,紧紧环住你的腰入眠。
第二天,你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
入目的是陆尾池的脸,把你吓一跳。
陆尾池还没醒,呼吸平稳缓慢,显然还睡得很深,你记得妈妈跟你抱怨过说三哥总是睡不好,你不忍叫醒他,自己起身开门去了。
敞开门,对上一双暗忍怒火的眼睛。
你心一咯噔。
“大哥。”你颤巍巍的开口。
他没说话。
敞开的门口那站着早就进房的大哥。高大挺拔的身形仿佛不动的泰山,从过道投来的光线明明暗暗,表情看不真切,但从紧抿的唇线中,看出他的心情不佳。
“出来。”他说完转身离开。
你悄悄关上门,步步跟在大哥身后。来到沙发旁,他让你坐下,转身去厨房泡了杯红茶给你。
气氛总觉得有点尴尬。
半晌。
陆政开口说道。
“我告诉过你要改改你的性格,别总是那么随便,三哥虽然身体不好,到底是成年人了,你俩总该有界限,要是今天来的人不是我是爸,你觉得他会那么心平气和的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你对着手指,偷偷看了眼他,又立马垂下去。
他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又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大哥,三哥又不是别人……”你的话在陆政锐利的眼神里弱下来,识相地转变话语,“我知道错了。”
他冷呵一声:“你应该庆幸他不是别人。”
你吐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门突然发出转动的声音。接着从一条门缝里挤进来穿藏青色西装的男性,他染着一头漂亮的粉白色头发,喝得烂醉如泥,完全没有察觉客厅的气氛,撅着嘴朝你喊道。
“小媛媛,小媛媛我好想你,昨天没跟你一起看电影哥哥好伤心。”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直接压在你身上。
“二哥!”
你顿时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眼神求救的看向陆政。
大哥看不下去,起身帮你把二哥揪开。谁料陆玮勾住了你的肩膀,硬是不起来,不停往你身上蹭,两人拉扯中,突然,他发了疯似地咬你的脸。
咬的力道很重,好像要咬块肉下来。
“啊!!”你疼得叫起来,泪珠子连连掉。
这幕彻底惹怒身后的大哥。
“叫你放手啊!装聋是不是!”
陆玮这才有点回神,后退几步,看到你的脸颊被咬的伤,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飞来的一拳打倒在地,想站起来站不起来,他坐地上缓了好一会儿,酒疯也被打没了。
陆政找了ok绷给你贴上。
“小媛媛,你还疼不疼啊,都是哥哥的错。”他能站起来后,立马挨着你,被大哥警告地看了一眼后也没离开,透着ok绷好像在看自己咬的伤口,心疼不已。
“那你让我咬一口啊。”你没好气的回到。
没想到陆玮笑嘻嘻的看你:“好啊。”
你白了他一眼。
“对了小妹,我在楼下碰到你朋友了,她约你周末去她家玩。”陆玮突然想起这件事。
“恐怕不行,我周末要回去看奶奶。”你皱眉纠结。
陆玮不在意地挥手:“我当然知道你要去看奶奶,所以我帮你拒绝了……可是为什么看电影不带我。”
他看你的眼神带着哀怨。
你嘟嚷一声:“你晚上都要应酬,我不打扰你。”
陆玮被你无耻的话一整个给震惊住,还想说什么,突然捂着嘴,就近找个垃圾桶大吐,吐了后抱着垃圾桶捏着愁怨的语调,也不看你。
“这有些人啊,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连问都不问一句的……伤透了从别人口里知自己的妹妹去看电影的哥哥嘞。”
“……”
“哎呀,知道了,下次会喊你的!”
有时候,你觉得二哥比你更幼稚。
……
周末没去朋友家,她转天又约你出去玩。地点是你从来没去过的空城。
空城是a市出名的酒吧,你虽然没去过,但也对酒吧充满好奇心,怕被有些人认出是陆家的四女儿,你戴了口罩,瞒着三个哥哥跟朋友偷偷摸摸的溜进去了。
然而你朋友单壹看你眼神都不友善了。
“唉,出来跟我玩那么见不得人哇?怎么还戴口罩了。”
现在的点还没到酒吧热闹的时候,客人零零散散,舞台上的驻唱女孩步伐散漫,偶尔跟搭讪的客人戏谑调笑两句。
你望着那女孩,身形放松:“我怕被认出来,要是被我哥哥们知道我来酒吧,会被打的。”
“这还只是个清吧,比不上夜店的氛围呢。”单壹耸肩,开口一如既往地嘲笑你,“你的家教还挺严嘛,我爸妈都能把我去过的夜店名字背出来了。”
“严不严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家开放。”你反唇一击。
她嬉笑起来,搂住你的腰:“喔,知道我家开放还敢跟我出来玩,对你下手了哦!”
然后,放在你腰上的手抓挠起来。
“哈哈哈哈啊……讨厌……!”你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音调笑极中带着无奈的哭腔,你慌乱躲避她的攻势,身体一扭,两人跌倒在地上笑成一团。
后面酒吧氛围正好,你坐在沙发上跟单壹聊着天,偶尔有搭讪的男人过来,不管是对谁,都被单壹笑着应付了事,你馋单壹喝的酒,把口罩摘了自己背着人群偷偷喝,喝得脸庞醉醺醺的,眼神也不太好使了。
单壹喊了你几声,见你没搭理,顿时觉得不妙。
朦胧间,你听到单壹乖巧问好的声音。
“陆玮哥哥好呀。”
“你好。”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