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乔栩：嘻，不过还有件事，装哭真的好累，你看我眼睛都肿了，你能不能替我哭？］

［047：……］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乔栩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愣在原地，他从前最爱这样的衣衫，但做了锦衣卫以后，便很少再穿了。

十多年前，他也和如今的周溪安一样，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慕乔栩长舒一口气，逼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可越是不去想，这件事就越是要往脑袋里钻。

天边暮霭沉沉，周溪安策马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藕花楼，慕乔栩的马车此时也驶达了那里。

周溪安在马车门开以前立刻下马，把缰绳丢给在门口候着的小厮，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跑了进去，一进去，便被沈途带着上了楼上的包厢。

筵席还未开始，众人皆在闲聊，见沈途与周溪安一起进来，人群中静了静，沈途分外热心地介绍道：

“这位是周溪安周将军。”

听见人的介绍，众人起身见礼。

周溪安与人一一回礼，丝毫未露出自己曾上过战场的作为将军的杀伐之气，那副谦逊的样子，倒真的像个书生。

坐在角落里的人衣着华贵，并不搭腔，等到周溪安问到他的时候，语气比对旁人恭敬了不少，他才淡漠地抬眼看他一眼，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此人正是宁亲王。

而与席间仅一门之隔的乔栩，在帘前顿住脚步。

宁亲王所定的房间里竟然是他们这一堆人，这叫乔栩不得不有些疑惑，只是疑惑了片刻后，听见屋内有人道：

“殿下，什么时候开席啊，大家伙都饿了。”

宁亲王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不急，还有位本王亲自请贵客还未到。”

金陵和店小二一起卷起了门帘，慕乔栩从外头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宁亲王，他对宁亲王行了礼，才看见了周溪安，愣了愣。

慕乔栩的穿着与往日大有不同，他平时不是飞鱼服就是墨衣玄衣，整个人都深沉极了，可现在穿着浅蓝色的衣衫，如同山林中的松柏，像个君子。

慕乔栩愣神的样子太过明显，像是刻意伪装的，又像是真的震惊他会在此地，他嘴唇翕动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与众人一一见礼。

人已经到齐了，席面也该慢慢摆上桌，倒是沈芳见到了慕乔栩分外激动，等慕乔栩终于与自己交谈时，几乎要喜上眉梢：“师……慕大人，原来宁亲王殿下请的贵客竟是你啊！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来。”

沈芳崇拜慕乔栩不是一日两日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知道沈芳这莫名其妙的崇拜从何而来，也不愿意多问。

慕乔栩回以一笑。

周溪安看着慕乔栩的笑，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宁亲王落座后，众人也纷纷落座，宁亲王一边是沈途，一边空着的座位大家都知道要留给慕乔栩，并不靠近，沈途给周溪安使眼色，让他坐自己的身侧，可周溪安却不知在想什么，以至于到后来除了末席，就只有慕乔栩身侧有个位置。

慕乔栩闷声喝了一杯酒。

周溪安在乔栩身侧坐下，他能想到今日他们一定会见面，他原以为在门口匆匆一瞥那就算打过照面了，可他却没有想到他们的重逢来得这样快，快到他毫无准备。

周溪安脊背僵硬坐在那里，他并不后悔昨日的举止，他只是还没有做好去见慕乔栩的准备，两人措不及防就撞到了一起。

宁亲王看着慕乔栩与周溪安之间气氛尴尬，只觉得有趣极了，他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慕乔栩紧张窘迫的样子。

宁亲王道：“这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慕乔栩，大伙儿都认识，周将军，我记得你们五年前可是相熟得很呐。”

在坐的都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席间气氛古怪，其余人互相打着眼色。

殿下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溪安的身上，他咬着牙维系着面上表情，食指绕着酒盏边沿，杀伐之气没再刻意掩藏，他咬着牙笑了笑，看向慕乔栩，道：

“是了，前两日还见过，我们在马车里吵了一架，他踹了我一脚。”

乔栩捏着杯子的手骨节微微发白，他恭顺地笑了笑：

“公事公办，周小将军莫要挂在心上。”

慕乔栩刻意咬紧了一个“小”字，叫他周小将军，自然是要让在场的人都记起周溪安是周铭之子，周铭是曾经的大将军，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慕乔栩暗杀了他，却不能说只言片语。

满座霎时间寂静无声。

周溪安面色不虞，像没想到慕乔栩会拿十一年前的事来打压他，但那不快也只在他脸上存在了一瞬，周溪安拾起酒盏，将里边的酒一口饮尽。

慕乔栩垂眸，表情依旧是恭顺，可从他对周溪安的态度就知道，他只不过是笑面虎而已，谁要是仗着他面上的和善有半分不轨，转头他就可以把人全家的老底都调查得干干净净，有半点不对直接打进诏狱。

但沈芳见不得慕乔栩受委屈受冤枉，他本身就是个将领，虽然禁军与边关的守备军不同，可到底也是个将领。

他嗤笑一声：“你回来第二天就踹了指挥使一脚那件事怎么说？他还你一脚很公平啊。”

［047：沈芳牛哇！直接刚啊！］

［乔栩：是挺牛的……但这样周溪安不会记恨他吗？］

［047：报告宿主，沈芳的攻略值又满了，这次系统商城更新了，想换点什么新零食吗？］

［乔栩：什么时候能换沙发了再跟我说话，你个吃货统！］

［047：嘤嘤嘤，那我还是换点冻干草莓～宿主大人喜欢吃吗？］

乔栩忙着在脑子里逗047玩，不经意间唇角露出了笑，沈芳以为这是慕乔栩对他的认可，攻略值蹭一下又满了。

周溪安又闷了一口酒。

沈途见气氛不对，连忙道：“殿下，这人都到齐了，也该开席了吧？我都饿了。”

宁亲王正看着二人相争的好戏，听到沈途的话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道：

“也是，我还给忘了。掌柜的！开席！”

菜一道道地上，慕乔栩只捡着清淡的小菜吃，周溪安用余光瞟了一眼慕乔栩慢条斯理的模样，捏着酒盏，闷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