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粼粼波光下，坐落着亚特兰蒂斯。而黑峻的暗礁里，藏匿着海妖塞壬，她们引着歌喉，吸引过往的船队。那些听到歌声的人，再也没能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丁哥，这什么吓小孩的故事。”

丁哥扫了眼边啃面包边笑他的小白，又看了一眼Road和剩下几个船员，全都在笑。

讲的可带劲一下被这人坏了气氛，他愤愤：“小白，你可别不信，到时候你要遇到了，感谢我还来不及……噫！”

船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不知哪透过来的风让烛火也跟着剧烈摇曳起来。

“触礁了？我去看看。”丁哥拿起枪支往外走。

“诶等等我丁哥，我和你一块去。”小白拍了拍沾了面包屑的手，起身。

——

丁哥正用昏暗的煤油灯照着，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没有具体的歌词，只是幽幽的呜咽，凄肃中带着空灵。想到刚才自己讲的东西，汗毛立了起来。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耳畔响起柔柔的声音：“你回不去啦……”

怎么怎么听怎么怪？这声音虽然柔，但怎么也不像女妖吧？

“丁哥！”小白用力在丁哥肩上拍了一掌，感受到对方战栗了不小的一下，笑得肚子都痛了。

“小……白……”丁哥咬牙切齿，这小屁孩跟他混熟了居然敢这么吓他。

“干嘛干嘛！是你自己胆子小。”小白忍笑回怼。

丁哥正欲说什么，见小白突然收了笑容，一双圆眼直直地盯着他身后，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

“哇那是什么？”小白哇哇乱叫凑近船尾，指着不远处礁石上趴着的一片模糊的黑影，“感觉像是人，去看看吧丁哥！”

“这……”

“黑漆漆的，等明天我们才能看船撞到哪里啊，今晚估计动不了了，去看看嘛，你不会怕了吧。”

丁哥顶不住小白那奇怪的鄙夷眼神，妥协：“行行行，去看去看。”

——

鞋底踩在砂石上发出磕磕碰碰的轻响，一下船，晚间呼啸的海风灌进衣领里，小白额前的头发都被撩了起来。

潮汐拍打着峻石，暗响衬得四周更加安静。小白一点点靠近那黑影，越近越觉得像人，可又说不上哪里有些奇怪。心跳都跟着跳得有些快了。

果然是人！

小白眯着眼看清了，一个男生趴在礁石上，黑色的短发盖住尽湿，盖住了大半张脸，可黑夜里仍然可以看见白皙的脖颈和下巴尖，赤裸着上身，而他半身隐在幽暗的海水里看不清。

昏迷成这样，泡一晚上估计第二天就死了吧。

“你多幸运，遇上我。”小白嘀嘀咕咕着，踩进海水里，架着对方的肩把他扶起来想往岸上走。

在水里还不觉得，快上岸的时候小白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对劲，怎么感觉对方下半身没骨头一样？

他低头朝下一看，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条黑色的……鱼尾。

小白差点就手一松把对方丢地上了，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其实也并没有冷静多少，呼吸进了一堆咸腥的海气倒是真的。

这什么这什么这什么？？？人鱼？？？

小白把对方放平在沙滩上，这才胆战心惊地打量起来。

对方非常符合书里对海妖的描写，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一些（如果海妖和人类一样年龄的话）。

除了又俊又漂亮的眉眼……小白忍不住把手放在那本该是耳朵却是一对鳍的位置。触感温凉柔软……太新奇了。

对方身体有些瘦，人鱼线的位置逐渐被鳞片包裹，再往下就是鱼尾了，黑曜石一般的颜色，小白轻轻地摸了摸，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说实在的，他觉得对方很好看。并没有对海洋生物的恐惧，小白居然有点想看看对方醒了是什么样？会不会说人话？

惊魂过后，小白惊觉那鱼尾受了不少伤。有些地方可以看出来原本被鱼鳞覆着，眼下却被撕扯掉露出白色的皮肉。有好几处还扎着细小的刺，扇子似的尾鳍残了一块。

不知怎的，小白心里也跟着抽抽。

这该多疼啊。

小白指腹摸过对方的眉眼，对这个初次见面却极具好感的少年轻声道：“放心，我一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