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买给自己的，看我管不管你。”许向鸣说，“可你现在说了，是买给我的。”
“买给你又怎么了？”方慎边走边问。
“傻逼啊你。”许向鸣一抽他，“给别人买这么贵的东西。”
“我刚都说了我是傻逼了。”方慎笑了起来，走到收银台前，“阿姨，刷卡。”
许向鸣猛地摁住方慎掏裤兜的手，抽出自己饭卡要刷。
“你神经啊？”方慎说，反手按住他。
“你才神经，你不仅神经还傻逼呢。”许向鸣掐了把他腰侧，方慎痒得松了手，许向鸣趁机要刷卡，被方慎扯着往后拖。
“我刷。”方慎瞪着他。
“我刷。”许向鸣不甘示弱。
“要不我刷吧？”等刷卡等半天的阿姨开了口。
“靠……”许向鸣和方慎一对视，两人又笑了起来。
“这样嘛，你们把你们的饭卡摆出来，我抽一张，抽到谁刷谁的。”阿姨给他俩出主意。
“啊？我觉得不……”方慎皱起眉，似乎要拒绝。
“可以！”许向鸣一举手。
方慎的力气他是见识过的，这么争下去自己迟早会败下阵来，还不如让阿姨选，至少还有一半的概率选到自己。
阿姨拿过两人的饭卡，开始洗牌。
“两张卡也洗啊？”方慎震惊。
“闭嘴。”许向鸣抽了他一掌。
“我这是公平公正。”阿姨洗了半天抽出一张，翻开一看，写着许向鸣的名字。
“好！”许向鸣一跺脚，怕方慎反悔，迅速拿过饭卡刷了钱，回头愉快地一招手，“走吧。”
“谢谢阿姨。”方慎叹了口气，接过饭卡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这会儿刚好傍晚，整片天都紫红紫红的，还偶尔有零星几只小黑鸟飞过，看着跟末日似的。
操场人还不少，他们仨从看台中间的小道穿过，踏上跑道，沿着操场边缘开始绕圈。
“不是，你们还真买了啊？”齐冬震惊，“哪个傻逼买的？”
方慎和许向鸣相互一指，异口同声：“他呗。”
齐冬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得出结论：“俩傻逼。”
许向鸣笑着边走边撕开包装，听齐冬和方慎聊天。
“我要不要也给她回个礼啥的？”齐冬问。
“回。”方慎回答得很简短。
“那确实得回。”齐冬一托下巴，又突然开口，“哎慎，跟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
“周四那场，我来首发球。”齐冬道。
“首不首发的没区别吧？”方慎说，“上一场也不是我首发球啊，只是我发的他们刚好都接不住而已。”
“哎呀，你就说换不换吧。”齐冬一拍大腿。
“换。”方慎叹气，“你真喜欢她啊？”
“我……不知道。”齐冬犹豫了，“挺喜欢吧。”
方慎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高三了啊，班长。”
“哎哟别高三高三的了，咱俩都不是学习的料，你又不是不清楚。”齐冬忿忿地抱着胸，突然喊了声，“你还不如说青春呢，青春啊！正值青春！”
“傻逼。”方慎笑起来，但也跟着齐冬喊了声，“青春啊！”
话落俩人齐刷刷回头看向许向鸣。
许向鸣正挖了勺酸奶准备塞进嘴里，见这场景，张着嘴愣住了：“……我也要喊啊？”
齐冬叹了口气：“你别喊了，你学吧。”
许向鸣笑着吃掉了那勺酸奶，将罐子递到齐冬面前：“吃吗？”
“吃吃吃。”齐冬接过罐子挖了起来，嘟囔道，“天呐这相当于一口一块钱啊。”
许向鸣看向方慎：“一会他吃完了给你啊？”
方慎没说话，扭头看了眼齐冬，见齐冬正专心地挖酸奶，回过头来，低声对许向鸣道：“我还以为你第一口会给我。”
“啊？”许向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话，但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有什么区别吗？”
方慎又回头看了眼齐冬，齐冬这会已经挖完了，正捏着勺子往嘴里送，见方慎看他，疑惑道：“啊？”
“没什么。”方慎笑了起来，看了许向鸣一眼。
这话算是在回答齐冬，也算是在回答许向鸣。
许向鸣没再接话，莫名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什么没什么，你就是馋了吧？”齐冬把罐子伸到方慎面前，“拿着吧。”
方慎笑了笑，接过酸奶却没有吃，直接递给了许向鸣。
“怎么不吃？”许向鸣问。
“就这么一小罐，吃一点少一点，我不吃你还能吃多点。”方慎看着前方。
“嘿！我吃完了你才整这一出。”齐冬跳了起来，“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你故意的吧？”
方慎才不管他，笑了起来，看着还挺开心。
边笑边垂下手，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勾了勾许向鸣的小拇指。
“咳咳咳……”许向鸣被他猝不及防勾得一呛，捂着胸口一通咳。
“怎么了？”方慎伸手拍拍他的背，装模作样地问道，“被酸奶呛到了？”
“真的假的许许？”齐冬探头看他，“我看你也没吃酸奶啊，不一直端着呢吗？左手都没举起来过。”
许向鸣闻言一愣，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少说两句吧。”方慎给了他一巴掌，“看给人吓得。”
“靠，我发现了，我他妈就是一灶台。”齐冬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锅都往我身上甩！”
许向鸣终于缓过了劲儿，直起身来：“对了，你们今天怎么突然要去看317比赛？”
“唉，我是真紧张啊，周四如果跟303班打赢了，下周就得对上317班了。”齐冬突然叹了口气。
“317班很强吗？”许向鸣不了解这些，问了句。
“也没多强，就是中等吧。”齐冬气愤道，“但跟我们班比已经算很好了，我们班都没几个会打的。”
“排球这么拼干嘛？篮球第一不就行了？”方慎说。
“方慎同学，能不能麻烦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请摆出奋勇争先的态度。”齐冬转身看向方慎，“篮球第一，那也是过往了。试问，难道你小学拿了个三好生，就要一直炫耀到大学吗？”
“你怎么知道我小学拿过三好生？”方慎笑起来，“不止三好生呢，我还拿过语数英三科总分第一，英语作文大赛第一，口算竞赛第一……”
“闭嘴吧你。”齐冬打断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语气里全是不可理喻，“靠，傻逼吗这不是？”
许向鸣被他们逗得不行，端着酸奶笑了半天。
“跟上他吧，别一会给他跑丢了还得找。”方慎笑着抓起许向鸣的手，快步朝齐冬走去。
“操场就这么大，他要真跑丢了也挺牛逼的。”许向鸣笑道。
齐冬这会已经拐上去体育馆的校道了，俩人一通跑才追上他。
“今天317跟哪个班打来着？”方慎问齐冬。
“310。”齐冬道，“也是个不会打的班。”
“要我说，校长还是太热爱了。”许向鸣端着酸奶道，“全校都没几个会打的，还硬要每届都搞一次排球赛。”
“是啊。”齐冬拖长声音，摩拳擦掌道，“我今天可真得好好研究一下317的战术。”
说是研究，但今天的比赛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310班如齐冬所说一点都不会打排球，317班发的球没一个接得住的，整场下来光看317发球了。
不过也有意外的发现，那就是317发球的人竟然是太空人。
不，应该叫林宇航。
林宇航发球非常高冷，只是把球举在身前，右手用力往上一送就发出去了，气都没喘。
发完球后云淡风轻地往场里走几步，看见对面没接住球，又默默退回了发球线外。
够高冷，也够帅。
周围的人一阵欢呼，林宇航偏头看过来，看见了许向鸣，似乎有些意外，笑着冲他挥挥手。
许向鸣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打招呼，也冲他挥了挥手。
手还没放下，感觉自己左手手心被轻轻一捏，方慎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很帅吗？”
许向鸣这才意识到从刚刚在操场方慎就一直抓着他的手，直到现在都没放开。
不是抓着手腕，不是勾手指，而是很正经地牵着。
像情侣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许向鸣顿时整个人都不自然了，下意识道：“不是，就是个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我，知，道。”方慎还是面无表情，“我问的是，他，很，帅，吗？”
“还行。”许向鸣道，“……就，他发球挺轻松的，看着挺牛逼。”
“你暗恋他啊？”方慎道。
“你有病啊？”许向鸣脱口而出。
“那你从刚才就一直看着他笑，跟变态似的。”方慎说。
“操……”许向鸣语噎，但坚强地狡辩道，“我那是……对美的欣赏。”
“你手心出汗了。”方慎手上用了用力，“这也是对美的欣赏吗？”
“……是。”许向鸣从牙缝挤出这个字。
方慎重新站好，看着场里：“你周四来看我们班的比赛吗？”
“来啊。”许向鸣说。
“行。”方慎点点头。
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的齐冬这会儿终于扒开人群挤到他俩身边：“靠！317发球那个是那个跳级的吧？是吧？”
“是。”方慎说。
“操，真是够帅的！”齐冬喊了声，“我看他发球莫名其妙想跟他亲嘴啊！你们要知道我只对慎有过这种感觉！”
方慎面无表情，捏着许向鸣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发情期到了啊你？”许向鸣生怕齐冬再多说几句给方慎整破防了，推开他转移话题道，“一直看发球没意思，我要先回教室了。”
“那你回去吧，我再看看，万一后面有什么大反转呢？”齐冬道。
“我跟他一起回。”方慎拍了齐冬一下，“你一个人哈？”
“可以可以，回吧。靠，我得再往前挤挤。”齐冬冲他俩摆摆手，扒开人群往里钻。
这会已经快入冬了，天黑得很快，进体育馆之前还是紫红色的晚霞，这会儿都快暗完了。
方慎牵着他的手，俩人并排慢慢往教学楼晃去。
幸好这会天已经暗了，谁都看不清谁，不然许向鸣不敢肯定自己还会不会跟方慎这么牵着手招摇过市。
毕竟牵手这种事情，俩小姑娘做挺正常，俩大男人做就有点恐怖了。
“哎，对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方慎问。
“好像确实快到了。”许向鸣说，“我靠你怎么记得我生日的？”
“你可能没在意吧。”方慎笑了起来，“我们俩生日就差了十天。”
“啊？！”许向鸣震惊了，“不能吧？”
“我生日是23号，你生日是3号。”方慎看着他，“10天，没错吧？”
“卧槽。”许向鸣停下了脚步，扬起声音，“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别操了。”方慎笑着一扯，拖着许向鸣继续走。
“我都不记得你生日。”许向鸣有些过意不去。
“这有啥。”方慎语气听着很愉快，“现在记住就行了呗。”
两人走上空无一人的西楼楼梯，许向鸣却突然喊了声：“哎，靠！”
“怎么了？踩到屎了？”方慎问。
“踩到你了。”许向鸣瞪他一眼，又扯回话题，“那按这么说，你比我大十天啊？”
“是啊。”方慎道，“干什么，要我给你发红包吗？”
“滚！”许向鸣笑了起来，“就是感慨一下，没那意思。”
一路爬到五楼，许向鸣有些心虚地松开了手，方慎也没说什么，笑眯眯看着他。
“走吧……回去了。”许向鸣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你先回吧，我去洗个脸。”方慎冲他挥挥手。
许向鸣转身往教室走去，方慎突然又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那个。”许向鸣回头，方慎指了指他手中的酸奶，“举一路了，快喝，留太久小心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