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长椅可以坐三个人,她们分别坐在椅子的一端。
依山知道,林清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很会忍,如果不问不提,她可以一直憋着闷着。
所以依山先开口了,嗓子有点凉:“你怎么了?”
林清摩挲裤角的手一停,她以为依山开口会说的是自己的气。
林清先抬头看了看树,有点光秃秃的,手又开始摩挲裤角。
等了许久,依山再开口,嗓子依旧是凉的:“不想说吗?”
不是的!。
林清嘴唇微张了张又抿住。
又等了会儿,依山起身,脚下的落叶再次发生嘎吱嘎吱的响声,很治愈,只是她说:“那既然这样我先回教室了,上午没怎么听课,我得好好补补。”
抬步要走,依山感觉衣角被扯了扯,不过依山这回没坐下,还是保持着要迈步的姿势:“怎么?”
“只有一个多月了。”依山听见林清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依山仍旧没坐下。
林清抬头想看着依山,却终于看到依山早已红了的眼眶。
林清乱了气息,开口说话时嗓子已经哑了:“依山我……”
“所以你是不想等了对吗?”
依旧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清低下头,眼眶湿润。
依山失望了,很无助的失望,她最后还是走了。
依山走后很久,林清再抬头时树上的落叶已经全部落完了,依山坐过的地方,依山走过的地方又覆上了新的落叶。
这天下午,林清再也没出现在教室过,几天后,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把她的书桌也清空了,依山看着空空的课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了眼窗外又发了会呆,又继续写作业。
之后一个月里林清再也没出现过,仿佛林清这个人没存在过。
白茶看到那些大个子要搬林清的书桌,急着要上前问,发现他们不理人又看向依山,而依山始终坐在座位上没动过。
白茶在耿初的劝说下也回到座位。
后来的几天里,白茶发现依山变了,变得安静寡言,不再趴在桌子上发呆,不再吵着闹着要去小卖部,只总在座位上做题,吃饭也很安静,她唯一的休息就是放下笔,看看窗外。
白茶看着她的反常,从担心到着急,最后到平静,因为她渐渐发现,每次问她时,她都要先顿一下,然后再想一想,最后一笑了之,可白茶觉得那个笑比哭还苦,她也就不再过问了,不想说的话怎样都问不出来,她也不想再见到依山那副表情。
一个多月后,国际机场里,林清订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她到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
林清周围围着一圈保镖,正赶往vip休息室,这也是她早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当她正要进入vip通道时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四处望了望。
陈叔在一旁问:“小姐,怎么了,有什么异常吗?”
林清没回答,只是继续张望,直到广播传来提示,陈叔也出言提醒,再看着机场里渐渐多起的人,她也只得作罢,进入了vip通道。
不远处一个人影,看着林清进去之后她也转身离开了。
出了机场后,这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镯,看了看又兜回去,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随后她坐上了车。
后来不止是白茶觉得依山变了,班上的其他同学甚至是老师,都觉得依山变了,他们刚开始也和白茶一样想着去问问,最后也和白茶一样选择不再过问。
经过依山的不断努力,她的成绩从班级中的中下,慢慢到中等,再是到中上,最后到好几次考进年级前10。
白茶也挤进了年级前20,而耿初则是稳居在年级前3。
冬去春来,从棉袄到短袖,高三的日子总是艰苦又像按了加速键。
离高考不到30天,大家既紧张又激动,这种累死累活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也有不少人已经在计划高考完之后的各种安排。
一转眼,到了高考当天。
校门外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又严肃,几辆警车停在校门两侧,他们都武装整齐地在车里严阵以待,门口则有交警维持秩序,记者也早早在门口候着,想着怎么抢占先机,门口的家长都穿着各种显示吉利的衣服,带着吉利的横幅。
依爸依妈也温声细语地安慰依山,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依山笑着点了点,又继续温习知识点。
他们不由得感慨,这一年的时间依山真的变了很多,欣慰女儿长大了的同时又难免伤感。
路边的一辆轿车里,一双眼睛也静静地看着这些场面,又穿过一层层人群,最终定格在某个人的身上,她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微微开口,用清咧又不失温柔的嗓音,说出了想说许久的一句话:“别来无恙,依山。”
她的眼睛一撇,看到了一群人,随即眼神一沉。
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吗?还是露馅了?
轿车的主人指尖敲击的频率变快,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挂了后就驾车离开了。
此时依山突然抬头,望向了轿车刚刚离开的方向。
依爸依妈被她这动静吓了一跳,担心地问:“怎么啦依宝?”
依山突然笑了,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想了想考完后的规划。”
谁知依爸依妈听了竟急了,这没考完试前最好别想这种毕业规划,这属于提前庆祝,半路开香槟,这可是不吉利的。
于是他们赶紧让依山胚了三声。
三天后,高考结束,家长们在校门口等着自家的孩子凯旋而归,有的手里还举着花,比如依爸依妈,还比如耿初的爸妈,不过他们准备的是两束,还有一束是给白茶的。
考完之后,就是填志愿,按成绩填志愿,但是依山的成绩一直没出,依爸依妈就只能在屋子里干着急,时不时地求佛拜神,但随着一通通电话打来,依爸依妈马上就由悲转喜了,还是大喜,但是依山都拒绝了,因为她早就想好了去哪,她的目标始终明确。
当第一通电话打来,她就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全国最好的中医大学A市中医药大学。
志愿填好后,依爸依妈马上又给了依山一张卡,卡里有几十万。
依山抬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依爸依妈也红着眼眶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