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玻璃门再打开。
林兑卿看他还是在那里架着腿,手机屏幕亮着光。
她站在他身边。
解端颐不抬头。
林兑卿环臂俯身,链条包垂在身前,
“你现在有女朋友么?”
看解端颐手机界面电量百分之十,他退出打车软件,开导航,开手机定位,
“没有。”
林兑卿立起身,脑袋有点晕,
“你有很多前女友么?”
解端颐回:
“没有。”
林兑卿好奇问,
“这么多女孩子追你,你怎么都不谈一个。”
解端颐散出一息,
“哪有你说这么简单。不是看中哪个女人你要就是了。”
林兑卿晕晕沉沉撩了下头发,
“行那你跟我上楼吧。”
刷,刷卡,自动亮她那层。
门一开,电梯厅灯亮着,鹅黄色的大理石地面,烫金墙纸,最边上堆着好几兜超市送货,电梯边竖条玻璃窗,俯瞰地面路灯灯带。
没有鞋柜,林兑卿家电梯厅没有鞋柜。
对开大门,她要换另外一个卡刷,大门自动开。
只有装饰灯亮着的。
林兑卿的家,十分之空旷,可以给小朋友骑脚踏车,林兑卿不怕鬼,晚上结构热胀冷缩哪里响她觉得还是有点诡异。
这套房子,三个卧室,其中两个套间,自带书房,娱乐房,家政房,她住根本不合适,她家要拿去出租,她就住个地理位置方便,但又没人陪她住,再没人陪她住她又要搬了。
她妈问起来的时候说,哦,嗨,我说呢,叫你给住了啊。问她,是谈恋爱了么?你一人住仨房间?
可以理解宋庭庸为什么住大房子做童男童女风水局,他家里都进酒店用具那也是diptyque,遭罪颜枢潇总被宋庭庸拐进他家住,但是宋庭庸住大房子还地理位置离哪里都不方便就令人难以理解。
林兑卿家,不客气说像仓库,没有生活气息,视野还可以,她说一般,这个地方出了xx就是村,如果扒在最边上可以很远处塔和高楼。
林兑卿回头看,解端颐停在站在大门门口,他身后大门自动闭合,他左右看看。
她朝他笑了笑,示意他跟她走,“不用换,你看我都不换的。”
卧室门对开,一扇门没关。
解端颐目光就定在她身上,他倒对她房间不好奇。
林兑卿卧室更有点生活气息。
解端颐游魂一样跟着她,一直跟到沙发边上。
林兑卿把包一丢,外套羽绒服一脱,然后他就站着。
林兑卿站着,看了下手机,转头看他,
她欲言又止,
“...别紧张。”
解端颐似乎回过神来,
他大为不解,
“紧张什么?”
林兑卿指了指正对面尽头,
“行,你去洗吧。”
“应该没你能穿的睡衣,衣服就还穿你这套就行。”
解端颐微微蹙眉,疑惑他自己为什么像来伺候富家千金的样子。
林兑卿温声哄了一句,
“也可以去你家。”
她去给他找鞋。
好像他就知道他今天要在外留宿。
那一件黑色棉服,口袋多啦A梦的口袋,一盒安全套,这是想做什么,烟盒打火机,两个非常迷你的彩色小盒子,一大瓶褪黑素,还有一个没拆封的药瓶,像眼药水,令人震撼还有一个迷你小型水烟壶,这样的话那两个小盒子估计是水烟炭,车钥匙他家门房卡和钥匙。
她开自己手机,搜下像眼药水的瓶子,搜是什么,是抗抑郁药物...
后来破案了,朋友说,解端颐抑郁发作期间,这个药,spravato,根本不顶用。
朋友说,解端颐每次使用这个药,有八成几率,他那个水烟烟膏尼古丁含量也是拉满的。
宋庭庸是能进,解端颐是随便用,震撼那位朋友一百年。
那位朋友判定解端颐用spravato为药物滥用,但是解端颐不承认。
然后那个宋庭庸心软的,还给解端颐进这个药。
这个药一支三百美金,人民币两千块,一支两剂只能一次,宋庭庸也不嫌肉疼。
宋庭庸当然肉疼,宋庭庸闲的没事干做媒人做媒干什么的,所以解端颐现在出现在林兑卿家里。
林兑卿试图解锁开解端颐手机,有密码解锁不开,旧款安卓机,胶纸贴膜,屏保就是手机系统默认壁纸。
他手机她还不太会用,弄不出来通知栏,但是隔一会儿亮一下,弹出来消息通知hidden,看不到内容。
钱包,奢侈品折叠钱包,里面夹着一张白色硬纸片,折起来的,打开。
好了,钱包奢侈品是别人送的,上边还有品牌印子那个送的人输入打印的生日祝福,这里dior打生日祝福语打不出来中文啊,da die Sheng Ri Kuai Le!!!!!!!,大爹生日快乐?
有现金不少张现金,还有亲切的人民币,二十块和十块,还有五毛人民币钢镚。
他好像有无数张卡,还有很多卡都不是他的名字,不是他名字的卡,看卡等绝对不是他消费的水平。
驾驶证,学生卡,以及高中学生卡,封神照,高中那张拍得更有感觉,这种学校统一拍,不是美国的高中照拍得背景打得跟美高一样。
她搜一下,确实和她在同一个国家,离得也不太远,还是个公立,也不知道公立怎么认识苏子温宋庭庸。
林兑卿三分钟的耐心,思考为什么要让他用这个浴室洗,她洗漱用具全在里面。
他的手机在震动,就是苏子温,还是国际电话。
她去客间套间浴室,空空如也,没有洗漱用具,只有一只防晒霜一瓶卸妆油,秦蓁住过,秦蓁很少化妆,秦蓁就用这些。
还是有洗漱用具的,基本浴室五件套。
林兑卿回去的时候,看他一件白t恤,黑裤子,在书桌电脑前拾他的东西,他的随身行李被她摊了一桌。
解端颐正把那张小小生日快乐卡叠一叠放回自己钱包,开言欲哭无泪的,“为什么拆我东西。”
林兑卿揉揉脑袋,“喝蒙了,作案忘记把现场恢复原样了。”
她在衣帽间翻来翻去,最后想起什么,把行李箱摊平,从行李箱里找出来一条她爸的裤子。
两个人都像已经宿醉过,神志不清的。
拆掉的安全套。
做,她和他两个人好几年前做过,那两人都记不清当时怎么个情况,
太混乱,细细碎碎的片段,很高的楼,下面是堵场,边上高楼辉煌的內透,
谁的朋友过生日,酒店里最大的一种房,过到凌晨几点,
哪间房的灯先前被人关上了,
他扯着她,把她扯进卧套,
他看着她,她就搂着他吻,
外面灯火通明又吸又喝又大吼生日歌,
房间里没有灯,水是热的,她的衣服浸了水压得她喘不过气,烟燃烧的红光,
他替她脱了她的外套,全是水,丢在地上,
大理石墙面是冰冷的,他把她按在墙上,她和他就在浴室里做,
浴缸注水,温水,浴缸壁是冷的,又是酒又是水又是吻,
拜托边上就是卧房,总之不应该后来是在水里面做的吧,那安全套不好用的,除了浴缸地面台子大理石墙壁都那么冷,
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他醉得没比她清醒多少,他把抱她抱到床上,他压着她,他按着她的肩,她后颈枕着他手心,
他一直念她的名字,他一直说他爱她,
所以呢,第一次见着的夜晚就这么混乱,混乱才无法完全投入,总有那么几根弦绷着,
要做回去做啊,这里有麻醉品,有行为不能控制的朋友,有这么高的楼还是玻璃窗,可是那个门是没有锁的,
他不害怕,他捧着她的腰,他亲吻她颈侧,
她抬手抚摸他脸颊,他是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事,她只知道他是他。
做。
像身体唤起什么回忆,上一次像两个人见色起意,这次却不太一样,
他像已经把她当作是属于他的,他总试图按照他的意愿摆弄她。
他声音低柔在她耳边。
她晕乎乎笑着不以为意摇摇头。
烟杆和水烟。
烟雾缭绕。
水。
纸巾盒。
两个人又穿得整整齐齐。
浴室亮起的灯。
林兑卿站在床边捋了下头发。
解端颐幽幽一笑,
“姐姐...”
“表...”
“...江诗丹顿?”
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声线,他拾起来自己手机,跪起来给她看自己手机屏幕。
他当场开始google搜索栏打字,vacheronconstantin,打字一半还拼错了,他删两个重打,指着搜索页面购物自动推送的第一个表,另一手揽着她的腰,
“姐姐给我买表好不好?”
林兑卿快被他给创死,僵在原地,处理器cpu一直在跑。
解端颐得逞一般的坏笑,他手机留在她手里,他躺回去,握着他的水烟,双指夹着管子吸。
水烟烟团氤散,烟团要大很多,逐渐下落飘散,他眼里未消散的笑意。
林兑卿开自己手机,把他的手机叠在自己手机下面,开把备忘录里记下来的他家地址找出来,开始搜他家住址长什么样。
解端颐粲然笑着说,
“好开心。”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林兑卿动作停滞,都不敢接他的话,
“都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
林兑卿低声试探问他钱包里那么多别人名字的银行卡,
“你卖身的吗?”
解端颐笑着说,
“卖。”
“卖给你。”
解端颐接了个电话,他坐林兑卿电脑桌前,他拿电脑做自己事情,和电话没关系。
苏子温的电话,苏子温一直在说,嗓音低沉。
解端颐只回嗯。
林兑卿问。
解端颐神色声音漠然如往常,
“朋友。”
“一直在破产,一直在破产,现在终于破产了。”
转天早上林兑卿醒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窗帘下一道光。
解端颐不在。
林兑卿打开手机看,划微信通知,
解端颐发给她一条,
「出去了」
林兑卿看看床头茶几柜,他的小型水烟,上面还有碳。
她的飘花翡翠镯子还在。
去衣帽间,往上面玻璃桌往里面看看抽屉。
翡翠耳坠也在。
拉下面抽屉,看起来镯子也都在。
林兑卿这些都是翡翠,但都没有那么贵,说不是满绿翡翠,耳坠一个也没镶钻,就算被解端颐偷走,那也比宋庭庸丢表的要强。
林兑卿全家看一圈,还没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