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都要回去了,凑一桌吃了顿饭,解端颐,林兑卿,宋庭庸,蒋尚柔,秦绥蓁,司与京,外带Clarence,Serenus,蒋端和。
解端颐这个人,解端颐在饭桌上开小会,饭桌上别的人也说不出来他这种话。
“我从没提过我爹妈...
你父母我父母,说到底,谁也不是天龙人。
送孩子出去上学,我哥跟我说,吃富二代的,别乱造,缺钱找家里要。
富二代有钱,努力吃,不吃他们他们也钱花了自己享受了。
叫我去吃富二代。
富二代谁知道你谁家的干什么的,哪有那么容易给你吃。
他这种的,蓁蓁典典那种的,有几个这样的?
全是司与京那样,一毛不拔。
我哥说,他们不给你吃,你不会卖惨啊?
我问我妈,小瑜要给我身份。
我拿了身份我就不可能选择回去,没必要。
我妈和我说,你谢谢小瑜,让小瑜给你办身份。”
秦绥蓁正盛汤,盛一半笑出声来,看着解端颐幽幽笑道:“一个出去上高中能找出来三个监护人去担保别人的人,你还需要小瑜给你办身份?”
解端颐摆首讪讪笑了。
司与京兴致盎然说,“那你不知道他多努力。”
解端颐说:“我妈不愿意我回去。她说回来干什么?
看到了。
我问我哥我说这怎么回事。
他说蛋糕已经够大了,分个渣子都能救回来不少人了。
是。
我们也有问题。
我们问题太多。
我们的问题无人可以撼动。
太子总说他家没经费,这几年不是有经费了吗?
行,他家拿了经费没跑路,别人全连人带钱卷铺盖走人,潇洒。
卷了钱的撒腿就跑,那叫xx。
越不老实越赚,那叫总裁。
占了位置就捞,那叫有钱有势。
哇他们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干是断人活路啊?
二十万救不回来一个人,二十万掏都掏不出来的人,那是被逼到死路家破人亡,小孩想翻身,本应该有钱读书有钱上学的,钱被谁抢走了?
在百达翡丽,迈巴赫,爱马仕。
还有几个还没怎么样的,达先兼济自己。
说,兼济别人?熟么就兼济别人?
说,韭菜惨有惨的道理。
说,还叫我们给韭菜出钱?
说,没门。
谁信啊?
你这明明是糟粕嘛。
读不懂。
傻子才信。
都这样,管我怎么不先去管别人?
说,你信不信,下一代也这样。
小学开始读《论语》。
幼儿园就开始背《三字经》。
怎么教成这样?
没用。
不说我爹妈。
某些品性比较良好又有一些能力的服务员。
工作起来很难办。
问题太难解决了。
你我取舍太难了。
生存环境太扭曲了。
没有解决办法。
好那问题先放一边。
他们不是人。
你兼济的那些个也不怎么样。
做梦呢?还有人做梦梦共产主义?
我说我梦,我爹梦,我全家都梦。
好,我以及我全家下一步被当作神经病。
回头看看自家孩子。
它长得不漂亮,它恶气缠身,它千百年来罢不掉的糟粕。
那也是我们的孩子。
乌烟瘴气勾心斗角,一分利不肯让步。
它是一锅黑色糊糊粥。
我们家孩子。
不是人的也别算我们家孩子了。
锦衣玉食受人尊敬那部分也刨出去。
看看别的,看看品格质量好一点的。
身上流着我们的血,心脏跳动牵着我们的心。
你说钱是你辛辛苦苦一分分赚来的,没吃时代红利,没走歪门邪道,凭什么帮?
可以啊,可以不帮啊。
好像是有人说过要为生民立命?
好像是有人说过要达则兼济天下?
不说为生民立命,那太夸张。
不说兼济天下,兼两个人都够可以了。
带你去捐你小金库,那都我叔叔给你筛选好的,那个叔叔领我领你找着的,都提前摸过底的,你见的都属于是家庭全家品格不错的。
刁的我见得少,那叔叔天天见,老婆还在街道上班,夫妻俩都天天见刁的。
叔叔和我,你是没见过真刁的,吸你血都能吸死你,到头来还要骂你骂个狗血淋头。
可叔叔不想帮他们?他最想帮他们。
我说刁没事,我是木头人,我没有感情,骂我随便骂,总之钱也不是我出。
我们太子也大风大浪过来的,我们太子没那么敏感。
叫我过去看,我过去一看,真有这么刁啊?
这还不得我们太子吓坏了,还叫我们太子捐小金库?我们太子要当场跑路了,给太子整这么一出,留下心理阴影再也不帮了?
叔叔和我说,别这样,多担待。
贫困,愚昧,狡黠,自私。
又不是杀人放火害死人了。
我们孩子是有点小毛病。
小毛病是他们的错吗?
那是我失职。那是你贪婪。
你我家里叔叔阿姨们倒是体面。
有的是低俗猥琐贪婪愚昧。
锦衣玉食又怎么样。
都没有你见的那几个人漂亮。
菜市场我骂你为什么骂你?
当你的公子哥。”
宋庭庸笑笑说:“他被他家里洗脑。”
解端颐含笑摆首,“他不好意思。”
解端颐又望着秦绥蓁道,“他觉得捐自己小金库给人治病这种事情太难以启齿,他在他二代朋友那边从来不说,他感觉这种事情给他那些二代朋友说会被嘲笑,太掉面子。Clarence以前问他,说你是跑去肿瘤医院给人捐钱去了是嘛,他说,扯淡,那秦绥蓁才会干出来的事儿。”
秦绥蓁转了转桌子上的玻璃转桌,提玻璃水壶,给尚柔杯子里加了点水,笑着朝尚柔说,“你知道我俩是怎么被他洗脑的了吧...”
解端颐看着宋庭庸说,“你受得这些不算什么,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没。不要出去仰人鼻息栉风沐雨,他没真见过被人踩是什么样子,没体会过。”
宋庭庸侧身坐,踩在蒋端和椅子托泥上,抬头看一眼解端颐,低头蔑然笑了,“...太虚伪了。”
司与京在边上啧啧,朝宋庭庸骂,“你也学学啊?让你虚伪你虚伪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