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低垂,如注的雨丝编织起一片朦胧的轻纱,将整个天地笼罩其中。
第二个任务的目标,依旧是那伙土匪。然而,这可不是寻常的匪帮,他们的修为高深莫测,远非一般人所能企及,且组织严密、纪律森严,行事作风颇有章法,若不是他们在这世间犯下累累恶行,单看其行径,恐怕会被误以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更为棘手的是,他们似乎掌握了某种神秘诡异的隐身术,每当交战之际,便隐匿身形,踪迹难觅,让人防不胜防。
无名与暗邪隐匿在一处隐秘的山坳,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紧张而凝固。无名神色凝重地开口道:“前几日的那场大雨,让森林中的泥土变得格外湿润,人走过去必然会留下清晰的脚印,这对我们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设法将他们引至西北方向那片森林,那里有一处大坑,深达几十丈,宽延几千丈。虽说那地方易攻难守,但却是能困住他们的绝佳之地。此计虽有些冒险,但以你我的实力,我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暗邪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
来此之前,暗邪的灵力修为被师尊封印,而后魔族修为又被无名死死禁锢。但要应对如此强劲的敌人,若不恢复些许修为,无疑是自寻死路。无名略作沉吟,抬手为暗邪解开了灵力封印。暗邪顿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事成之后,收获对半分,如何?就看谁的本事更大,动作更快。”无名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关怀:“多加小心,不可莽撞。”
然而,天公不作美,正值清明时节,细雨总是毫无征兆地说来就来。那一天,雨势磅礴,如天河决堤,天地间一片雨幕茫茫,雨声轰鸣,面对面大声呼喊都难以听清。在这狂风暴雨的肆虐下,所有人的感官都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视线模糊,听觉受阻。但无名和暗邪岂是等闲之辈?他们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对彼此的默契信任,在这混沌的战场上,一招一式皆随心而动,心中坚守着那份信念,眼睛所能看到的景象,此刻已然不再重要。
这场战斗,堪称他们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敌人的强大、环境的恶劣,让他们在各方面都处于劣势。但他们心中清楚,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求得生机。雨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流淌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分不清是雨还是血。最终,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实力,艰难地赢得了这场生死较量。
雨幕渐歇,两人在雨中相视,重重地击掌,浑身湿透的他们,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却还不忘相互调侃,嘲笑对方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
归途中,暗邪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无名身上,只见那原本洁白如雪的衣衫此刻已被鲜血染透,在那单薄的身躯背后,一道长长的刀伤触目惊心。那是无名在关键时刻,为他挡下的致命一击。暗邪的心头猛地一颤,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路上,暗邪几次想要伸手搀扶无名,都被无名倔强地拒绝。无名那摇摇晃晃却又坚定不移的背影,深深刺痛了暗邪的心。他深知无名一向护短,却没想到竟会为他做到这般地步。
“阿名……”暗邪轻声呼唤。话音刚落,只见无名的身影微微一晃,仿佛风中残叶,即将倒下。暗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无名的胳膊。此时的无名,脸色惨白如纸,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暗邪的心中一阵剧痛,不假思索地将无名紧紧揽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寒意,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无名无力地推了推暗邪,气息微弱地说道:“别这样,先扶我到椅子上坐会儿。”
暗邪小心翼翼地将无名扶到椅子上,无名抬头看着暗邪,目光有些迷离,顿了顿,轻声说:“你背过身去,我换一下衣服。”暗邪却没有照做,他轻轻握住无名被鲜血染红的发带,缓缓扯开,看着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柔声道:“就你现在这虚弱的样子,万一换衣服时晕倒了怎么办?”说着,便伸手去解无名的腰封。
无名想要阻拦,却因浑身乏力,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暗邪的手腕,轻声说道:“不行,我坐着,你不方便脱衣服,还是我自己来吧。”暗邪看着无名,眼神中满是心疼和坚持:“阿名,别倔强了,乖,放心交给我,我保证不多看。”说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无名的手背,温柔地摩挲着。
无名微微一怔,似乎是被暗邪的话语所触动,缓缓地歪过头,靠在暗邪的小腹上,声音轻如蚊蝇:“谢谢你。”暗邪轻轻抚摸着无名的长发,感受着他的虚弱与疲惫,心中满是怜惜,静静地等待着他恢复些许力气。
待无名的呼吸渐渐平稳,头发也已干透,暗邪低下头,轻声说道:“阿名,你站起来,我帮你脱衣服。”语气中带着商量和关切。无名轻轻点头,扶着桌子慢慢起身。暗邪赶忙伸出手,扶住无名的脊背,让他紧紧靠在自己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无名比平日稍快的心跳,柔声道:“阿名,放松些,把重量都放在我身上。”说罢,便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无名解下腰封。
修道之人受伤后,只要调息得当,身体并无大碍,最怕的便是淋雨受寒引发感冒。对于暗邪而言,此刻他最担心的便是无名会因此生病。很快,暗邪便帮无名脱去了湿透且沾满血污的衣服,他能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微微颤抖,动作愈发轻柔,生怕触碰到无名的伤口。
暗邪从无名的储物空间中取出干净的裤子,一点一点地为他穿上,眼神中满是专注和谨慎。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无名脊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场恶战下来,他的修为也已消耗殆尽,面对无名的伤势,竟有些束手无策。
暗邪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强烈地想要保护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怀中的无名,已然深深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心疼不已。
暗邪先仔细地将无名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干净,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外敷的良药,凑近无名,轻声说道:“若是疼了,就咬我。”无名微微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一口下去,恐怕你就吃不消了。”暗邪俯身向前,几乎要触碰到无名洁白的脖颈,笑道:“那最好快点,也好让我少些痛苦。”
处理好伤口后,暗邪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已经熟睡的无名。那又黑又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蝴蝶轻扇翅膀;白净的小脸此刻略显疲惫,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粉粉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暗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从未如此认真地端详过无名,此刻心中竟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暗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样的情愫,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因无名而产生的特殊的、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