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倒也没有变态到汤姆上个厕所都要用魔法监视一下的程度，但在看到汤姆从厕所出来后一瘸一拐明显真实了很多的模样，心下一冷，意念一动一个探测咒就甩了过去。

汤姆的左腿上多了一大块凹下去的淤青。

哈利几乎一瞬间就搞明白了为什么。

哈利陪汤姆买衣服的喜悦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如坠冰窖。

心疼与内疚交缠着裹住哈利的心脏。

哈利虽然不是什么真正圣母慈悲的救世主，但他真的有认认真真地把汤姆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

而汤姆的自残行为，对哈利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指控，他自以为摸透了汤姆的性格，却败在了自己的傲慢之下。

如果他没有过分关注汤姆的伤势，汤姆也不会为了让这伤势贴合哈利的关注而去伤害自己……

哈利甚至不敢去深究自己对汤姆过分的关注里有没有逗弄的成分在。

然而无论内心怎样汹涌澎湃，面上总要沉若静湖，哈利俯身抱住向他伸出手的汤姆，他留心着汤姆的左腿，动作是前所未有地轻柔。

回到家，哈利拿冰块化瘀，又给汤姆涂上药。

“叔叔……”看着哈利垂着头认真的样子，汤姆轻声呼唤。

“嗯。”哈利以为是汤姆疼了，放轻了动作，“还疼吗？”

“不疼。”

汤姆本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喊那一声，或许只是在寻求对方存在的证明。

晚饭洗漱过后，哈利和汤姆各自回房休息。

汤姆进来时，纳吉尼从床底慢慢爬出来，在汤姆的注视下往床上爬。

汤姆转身反锁了房门，上前几步把顺着床腿爬的黑蛇提溜到地上去，皱着眉头，一脸冷漠地训斥纳吉尼：“不准上床。”

纳吉尼“泪眼汪汪”：「汤姆……」

汤姆不理她，把背包放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在床边，纳吉尼见此，又从地上顺着汤姆的左腿往上爬。

“嘶。”汤姆轻轻痛呼一声，无奈地再次把纳吉尼提溜到地上。「纳吉尼，注意点。」

「汤姆？」地上的纳吉尼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受伤了？是什么很重的伤吗？」

「没什么。」汤姆嘶嘶地问答，语气是一条蛇都觉得阴冷的程度，「从一只小马驹上面掉下来了而已。」

纳吉尼是个粗神经，她感觉到了汤姆的生气，却不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避开汤姆。

「诶？很疼吗汤姆？」

「不疼。」汤姆回答，「但是有人觉得我很疼。」

纳吉尼觉得汤姆有可能是在炫耀，但她没有证据。

「是那个人类吗？」

「嗯。」是罗尔斯。

「他今天也不在家哟。」纳吉尼记得汤姆吩咐他监视哈利的命令，「一整个下午都不在家，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哈利从翻倒巷回来之后就去接汤姆放学了，因而他们是一起回来的。

「上午呢？」汤姆不动声色，只是暗暗记下。他走到书桌边，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作业，平铺在书桌上开始写作业。

「我只听见他的动静，应该是在打扫卫生吧。」纳吉尼猜测。

笔尖在纸面上划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搭配上蛇类的嘶嘶声，在除了这栋房子里生活的人以外的人的耳朵里，都有着毛骨悚然的威慑力。

纳吉尼仰着头注视着沉默了好一会的汤姆，等待着他的回答。

「哦。」汤姆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你明天想吃什么？」

纳吉尼饿了这么久，确实应该加餐了。那个人，罗尔斯，在金钱方面，确实很慷慨。

汤姆想起自己书包里的钱包，他敢肯定，他在孤儿院攒了九年的钱都没他现在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多。

找了个好人家的好处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纳吉尼顿时眼冒精光，「老鼠！真讨厌，这个房子里一只老鼠都没有。」

纳吉尼趁着汤姆和领养汤姆的那个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出去巡视过领地了。

老鼠是最好吃的！

可惜这里没有。

「不行。」汤姆冷酷的拒绝了她，「人类的超市不卖老鼠。」

老鼠那种东西，虽然汤姆在孤儿院的旧仓库里经常看见，但是汤姆只要想起黑暗的环境老鼠吱吱着跑来跑去的声音还是会下意识的发自肺腑的厌恶。

纳吉尼又是一阵伤心，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汤姆，你怎么会从马驹上掉下来？」

汤姆有着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动物的神奇能力。

汤姆笔尖一顿，眼神里露出来一点凶狠的神情，「有人不长眼。」

那个被他教训的对桌男孩撞了他的小马驹。

纳吉尼一下子兴奋了，「他死掉了吗？」

「怎么可能。」汤姆将笔尖移到新的页上，在纸上落下一个单词，「法律不会允许的。」

晚间哈利悄悄出了门。

像月光一样丝滑的隐形衣被他披在身上。

月色皎洁，不知名郊外的长椅上已经有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了。

那是个头发花白，腰背挺直，一身正气的老人，现任波特家族家主——亨利·波特，哈利的曾祖父。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背负着艰巨的任务，哈利只能向自己的血缘亲人寻求帮助。

而这一次，命运没有和哈利开玩笑，他在时空的另一面，从他的曾祖父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亲人之间真真切切的爱。

见哈利披着自家的传家宝隐形衣过来了，亨利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抬起手，手心向上张开，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正稳稳地躺在亨利如落叶般皱巴巴的手心里。

“哈利，”老人招了招手，“我的好重孙子，过来。”

哈利嘴角无意识扬起笑容，快步上前，“曾祖父。”

亨利拿起哈利的手，把挂坠盒放在哈利的手心里，“好孩子，知道要找曾祖父帮忙。”

此刻的亨利已经风烛残年，儿子老大了还没有儿子，又没有什么出息，亨利一度以为波特家族就要绝种了，就在他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哈利来了。

通过了血缘测试，板上钉钉的死神的主人，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曾孙，那一刻，亨利不知道有多自豪。

这才是真正的佩弗利尔家族的后人。

即使是亨利这样的亲麻瓜派潜意识里也不可避免地想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地位。

哈利收起挂坠盒，无论如何，此刻老人衰老的样子还是刺痛了他的眼，哈利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曾祖父，你还好吗？”

亨利大度地摆了摆手，“我有什么不好？哈利，我的好曾孙，活到我这样的程度，能够沐浴在古老家族最后的荣光里去世，已经死而无憾了，更何况，我还看见了你，证明我的后人们，也不是那么差劲嘛，棒得很！”

亨利是如此清楚地感知到麻瓜的愈渐强大，而一成不变的古老的家族死死地拖着魔法界进步的步伐，注定要为历史所淘汰。

“赫普兹巴怎么同意您带走她的挂坠盒的？”哈利问。

亨利轻蔑一笑，“四巨头的遗物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