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劳资的眼镜！”
“哎呀，眼镜没了你再重新买一个嘛！”
“你这眼镜难道不是为了装饰？”林澈狐疑地看着他。
“装饰你妈！”江淮渊虚着右眼。“我tm右眼高度近视，屁都看不清！”
他像个跛子一样动作滑稽地跳下楼梯，还险些摔上一跤。
“我操你妈！”
即使在逃命途中林澈还是很想笑。在沈琴可怕眼神的注视下他只好亲手承担自己的错误，一把背起江淮渊就开跑。
“傻逼林澈！”江淮渊不停歇地骂道。
“你背你妈！放我下来！！”
林澈毫无歉意：“抱歉江老六。”
“你tm比劳资矮七厘米！整整七厘米！你背个屁！”
沈琴真的很想把自己队友原地刀了。
…………
酒店后门暗道出口。
钟见琛把微型耳机塞在耳朵里，调了调声音大小。
“顾警官，你要去齐副队那边吗？”
顾星棠转过来看她一眼：“不去，风险太大。你不是警方编制人员，况且又是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嗯。”钟见琛点头。“那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与那伙犯罪分子一伙接头的。”
她走向距离出口一百来米的停车场，对着一辆黑色小轿车警惕地举起了枪。
“你，来干什么的？”
许默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极有压迫力的富豪脸。
“我？我是酒店经理。来看看自己旗下的酒店有问题吗？”
钟见琛把枪背到身后，走到车窗前。
“你是许默？”
许默注视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脸，一时愣了几秒。
“「青衣」？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青衣」？”钟见琛脸色一沉。“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许默觉得好笑：“他们？一伙？”
“你失忆了？”
“你认识我？”她反问道。
“我当然认识你了。”许默重回那张温和的笑脸。“我连我妈都不认识，但我不可能不认识你。”
“怎么？计划有变？”
钟见琛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计划。我是警方的人，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许默没忍住笑出了声：“警方？哈哈。你说你是警方的人？”
“你怎么可能是警方的人？你是…”
他耳里的耳机突然响起江淮渊像怨妇一样的声音：“许默！你个杂种在哪里！那堆条子要追过来了！！”
“我在后门停车场，马上我开出来，你们等我。”
他点燃发动机：“请你让让，我要走了。”
“举起手来！”她伸出枪。“你被逮捕了！”
“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赶紧要走。”
许默满脸积笑：“你都把耳机摘了，怎么联系其他人逮捕我？”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这次你放了我，让我去支援我的伙伴。”
“作为交换条件，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听起来像是我亏了？”钟见琛歪头。
后门出口，顾星棠张望许久却迟迟没有瞧见钟见琛的身影。
“报告顾队！在三楼发现嫌疑人行踪！”
她迅速跑向后门楼梯口：“行，我马上到！”
“钟顾问！过来集合！”
停车场，许默优雅地系好安全带，顺带紧了紧衣领。
“当然不会，只有我们的人知道关于你记忆的事，而你作为警方的人自然不能和他们光明正大地见面。所以这是独家买卖。”
“记忆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等你知道一切后会离开他们的。”
钟见琛没有放下枪。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瞎扯。”
“可是我看见你动摇了，这是骗不了人的。”他凝视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
“钟顾问？”顾星棠心急如焚。“你人呢！？”
钟见琛食指搭上扳机：“或许我也可以通知她们来抓捕你，这样你就不得不告诉我。”
许默戴上墨镜，有些不屑地扬了扬嘴角。
“Peu importe.”
他猛踩一脚油门，径直冲向了酒店门口。
钟见琛扔掉手中的枪，沉默三秒后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静静地凝望着车辆远去的背影。
这句法语，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
一段记忆。
“钟警官。”
看不清五官的法国女人攥了攥手心，眼里露出些许悲哀。
“Je veux que tu prennes soin de mes enfants.”
“Pourquoi？”钟见琛冷漠地看着她。
“Je peux te donner de l'argent.”女人咬了咬唇。“Autant que tu veux…Je t'en prie!”
20来岁的年轻人端正地站在女人身后，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漠然。
她扬起头，面无表情地瞥向年轻人：“Qu'en penses - tu?”
意识到她在叫自己，年轻人神色一震，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Peu importe.”
他满脸堆笑，声音却空洞而麻木。
…………
“站住，举起手来！”
顾星棠几人将他们包围起来，漆黑的枪口冰冷地指向林澈的头。
“放下武器，现在跟我回警局还不算太晚。”
“哈～”林澈轻笑一声。“跟你们回去？”
“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他装作一脸天真无邪。
“如果不是我们，你们警察能抓到那些赌客嘛？”
“如果不是我们，你们能逮住那些犯罪分子吗？”
江淮渊在他身后嘲讽地一笑。
“现在似乎不能，但以后一定会。”她脸色凛然。“难道你们觉得能够抢先一步动用私刑处置那些犯罪分子就叫正义吗？”
“你们教唆俞清欢杀人犯罪，亲手把一个无辜的未成年人孩子送进监狱毁了她的后半生，又在这一次开设赌场实施网络犯罪卷走他们的钱。杀人骗钱，难道这就叫所谓的「正义」？”
“以暴制暴，无视律法。这也是「正义」？”
“顾警官，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林澈面不改色。“你们警察能做什么？在有人经受侵害、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要遵守法律，可事实就是安纪守法的受害人在没有帮助的绝望中死去，而无视法规的施暴者和犯罪者仍然可以逍遥法外地活着。”
“我们都可以遵守律法，但你让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怎么办？”
“我们杀的是该死的人，骗的是贪婪之人的钱，怎么就不叫「正义」了？”
顾星棠语气严肃：“还是那句话，用扭曲的方式来维护正义我不赞同，警察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负责任。维护正义应该采取正确的办法，以暴制暴只会带来恶性循环,而在的恶性循环中所酿造的龃龉和悲剧将永无终点。这始终都是错的。”
离窗最近的沈琴看向酒店楼下，戳了戳江淮渊小声哼哼几句，让心有灵犀的江淮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Salope！”他叫住林澈，把自制□□悄悄背在身后。“Il y a un gros morceau de boue en bas！”
“哈？what the fuck?”林澈一头雾水思索三秒，还没反应过来后方的江淮渊就扔出了大把□□！
顾星棠眼疾手快朝林澈腿部连开三枪想要限制住他的行动，走火的子弹一不长眼就射到江淮渊的左腿上，让他疼得直接问候一波祖宗。
“噼啪”一声，沈琴打碎了窗户玻璃。几人顾不上危险齐刷刷跳下了酒店三楼，啪唧一下坠到了花圃中的软泥上。
“快追！”顾星棠被熏出眼泪下楼直追。
楼下，准备就绪的许默摇下车窗向他们鸣了鸣笛。林澈见状扛起江淮渊和沈琴赶紧狂奔进车。
驻守后门的警察看见他们逃逸拿起枪拼命射击轮胎，轮胎被加了固的小轿车不惧子弹转弯就跑，在一片枪林弹雨中冲出了防线。
“焯，顾队！”楚楠镜几乎要喊破声。“他们开车跑了！！”
“md！”顾星棠气喘吁吁跑向停车场。“都别傻站在那里了！！快开车追啊！”
“所有技侦人员！立刻追踪定位！”
她拉开车门钻进驾驶位，首当其冲跟了上去。
“江老六，你没事吧！？”
林澈看向他鲜血直流的左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狗日的…！”江淮渊靠在椅背上神智不清地喘着气。“哈…劳资帮你挡了一拳…成了瞎子…又他妈…挡了一枪成了瘸子…！”
“报告顾队！犯罪分子正在向浦南立交桥那边行驶！现在马上要经过第三个红绿灯！”
“艹！”顾星棠猛踩油门。
蒲子零和王愈眼睛几乎凑到了一块，死盯着交通监控。
“顾队！他们过红绿灯了！你们…”
“我操！怎么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屏幕突然黑黢黢被灭了一排。王愈和蒲子零两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反应过来后同时咒骂一声。
“所有人注意！”蒲子零慌乱地摸了把汗。“我们系统被黑了！赶快修复！”
林澈那边，许默一打方向盘拐进了无人的小巷角落里。
“走，我们下车。”许默推开车门。“先步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回去的事。”
林澈和沈琴合力把面色苍白的江淮渊给抬下车，许默看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地皱了皱眉。
“交给我吧。”
他蹲下身子把江淮渊抱到了怀里，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江淮渊在此时却很小只地在许默怀里缩了缩，还哼哼唧唧不知道悄声说了什么。
“对不起。”他很小心地攥了攥衣角。“我把你给我的眼镜给弄丢了…。”
“没事，先回去再说。”许默轻吻他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