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哩——呜——哩……”
救护车红□□不停地闪烁，整个公园顿时回响着哀凄的叫声。
“顾队！钟顾问！”楚楠镜急匆匆跑来。“怎么样！？…没受伤吧？！”
钟见琛眨巴眨巴眼睛：“没逝，只是那个男的可能有逝。”
楚楠镜看热闹不嫌事大：“……6…突然觉得那个人好惨…被钟警官打成那个样子……”
“我认为还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顾星棠复杂地盯着她那一块渗着血的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没事。”钟见琛轻拍她的肩。“简单说下正事吧。
“行。就事论事，我想那名死者的身份大致可以确定了。叫周婕。”
“咦…？顾队怎么知道的？”苏祈盯着她。
顾星棠眼里闪过一丝无语：“…那个男的估计认错人了…一直追着我喊周婕……”
钟见琛人畜无害地点点头：“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教训。”
“安宝。”林澈扯了扯宋临安的衣角，后又想到了什么。“顾警官，钟警官。刚刚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又有了新发现。”
“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死者…我跟临安在早上见过。”
顾星棠有些错愕：“？，你们认识她？”
宋临安红着脸把那天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众人听。
离他最近的夏泠拨弄他挑染的那几缕蓝发，好奇之中带着几分戏谑：“不错啊临安，学会染发了。”
“别说还挺好看的。”连顾星棠都忍不住夸上两句。“就是有点费检讨。”
“话说回来，听了林老师和宋警官的描述，我觉得那位周婕像个不像个正经人。”钟见琛看向顾星棠。
“如此看，想必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星棠看了眼站在对面跟她长得差不多高的林澈，琥珀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还是先回家吧。明天再来进行调查。”
“行。”宋临安掏出车钥匙。“泠姐，楠镜姐。我和澈儿开车送你们回去吧，晚上不太安全。”
“祈姐需要吗？”
“不用不用。”张盛替她回答。“不麻烦你了，我送她回去。”
几人很快就做出了分别。顾星棠硬拉着钟见琛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在药物包扎后骑车回了家。
为了方便她只骑了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型自行车。有些经不起重量的小车在寒风中双腿打颤，甚至还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叫唤声。
钟见琛：“……它能行么？”
“怎么不刑？”顾星棠拿出钥匙开锁。“可刑了，你坐后面？”
钟见琛又想起了她们来的时候。顾星棠骑车技术算不上很好，一颠一颠地硌着她疼。
“顾警官，要不我来骑？”她自告奋勇。“晚上风大，骑久了脖子会痛的。”
顾星棠有些担心：“那你的伤……？”
“我没事。”钟见琛跨上车座。“冷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第一次坐在后座的顾星棠上车动作显得有些生疏，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钟顾问要是突然累了就告诉我。”
“嗯。”
凌晨的街道静谧但也明亮，暖调的灯光穿梭在树影中，洒了一地的碎金浮光。
“刚刚林澈在那里，有些事情不太好当面说。”
钟见琛：“他应该对这件事也不了解，除非这件事是他们提前策划好的……但当时宋警官和夏警官她们也在那里，再说我们约着吃夜宵这件事也没人会知道。所以综上所述，这件事是别人干的。”
“确实，那个男的看起来也不太像是「梨园」的人。”顾星棠理了理衣褶，如瀑的白发顺势垂在肩上。“不过目前为止我暂且想不出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事。”
“个体，组织，都有可能。”
“现在唯一的线索除了那个男的就是周婕腿上的那个梅花，顾警官有什么想法吗？”
路面上，干枯的落叶铺了一地金黄。漆黑的夜空看不见星光，却因月影的陪伴没了悲怆。
顾星棠作苦恼状：“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想法倒暂时没有。但在不了解周婕背景的情况下我认为这应该跟「梨园」有关。”
“巧合？”钟见琛打趣道。
“那倒也没有。”她跟着笑起来。“只是以前有个很厉害的前辈说过，当某个事情想不出所以然的时候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起结合起来思考，指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
“所以有时间我去和临安聊聊，争取去多收集点有用的情报。”
“啊……”顾星棠朝渗着丝丝凉意的双手哈了一口气。“天气变凉了啊……”
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如果现在是深秋的话，我想一定会很浪漫。”
“为什么？”钟见琛偏过头来笑着看她。
“………”顾星棠将头埋在领子里，随意地荡了荡腿。“…嗯……”
她欲言又止，微微咬了咬唇。
“冬天来了。”
钟见琛轻笑一声，翠绿色的眸子里漾满了秋色。
这个深秋，走得刚刚好。
“是啊，冬天来了。”
顾星棠将头轻轻抵在她背上，抬起头望着没有星星的穹顶。
“过年的时候送你一条新围巾，手织的，怎么样？”
历秋意，不晓冬已至，盼东风。
…………
“哈？”
“光明正大地杀人…还让警察发现了！？”
“你别激动嘛…啊哈～。”谢樱寒打了个哈欠，淡定喝了口水。“不就死个人，大惊小怪。”
坐在对面的叶翊言一脸不满地看着她，表情活生生像要剁人。
“不是我们自己人干的？”许默问道。
“当然不是。”虞双翘起腿。“据我所知…我们当中好像没有人喜欢把死人的脸剁成肉酱吧？”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
“噗。”谢樱寒没忍住笑出了声，目光却聚焦到了叶翊言身上。“谁说没有的？不是有人最爱干这种事嘛～？”
叶翊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她笑了笑，整了整垂肩短发上戴着的红色贝雷帽。“指名道姓说你了？”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江淮渊赶紧制止：“行了「副净」，管好你的嘴。”
“哟，狐狸精也敢……”
“啪”地一声，沈琴给了她脑袋一下。
“咳咳…这事太凑巧了，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今天这么晚来打扰真的很抱歉。”她微微低下头。“但有件事必须要拜托你们去完成。”
“什么事不能发信息说？”江淮渊歪头。
许久未开口的叶翊言摇摇头：“网络上不太安全，面对面更保险。”
“那我就直说了。”虞双双手交叉，表情严肃地看着江淮渊。“我们需要你去做「内应」。”
江淮渊思考三秒，在看了一眼身边的许默后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
“哦～爬谁的床？”
“噗——！！”正在喝水的谢樱寒没忍住喷了出来。
“………”虞双表情有些难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内应」…况且这种工作也不是你做的啊……”
谢樱寒呛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咳咳…三天不上……咳咳…床……屁股…咳咳咳…痒…咳咳…… ”
江淮渊一脸不解：“那你让我干什么？”
“去做练习生，混进去收集证据。”
江淮渊：“…………”
许默“……Dieu（上帝）……”
“哈啊……”谢樱寒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认真的？”他怀疑自己耳朵瞎了。
虞双想笑又不敢笑：“…当然是真的！…哦对了…你不要想多了，到时候会有人来帮你。”
“我操！”江淮渊怒拍桌子。“谁他妈傻逼想出这么日的狗计划啊！！”
他转头看向许默：“这合理吗？这他妈合理吗！？”
“……应该合理。”许默面带微笑。
“合理你妈啊！操！！”江淮渊怒目圆睁。“为什么「武丑」不去！？”
叶翊言支支吾吾：“我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他粗暴地打断对话。“为什么「副净」不去！？”
谢樱寒给他翻了个白眼：“傻逼吧你！我是逃犯！”
“为什么「刀马旦」不去！？”
沈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哦对不起师姐我嘴欠。”
“够了！”虞双不满地叫住他。“别再争论这件事了！这件事是「青衣」亲自决定的，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还有，我再重申一下。不是让你去本本分分做练习生，只是借着这个「名义」潜入收集，懂了吗？”
江淮渊：“…………操！”
一听「青衣」两字他只好不了了之，像瘪了气一样低下头：“还好我父母亲戚七大姑八大姨都死光了……”
“那么就这样吧……后续有计划再联系……”虞双瞄了一眼屋子，准备起身。“「正净」也要注意一下不要太张扬了，上件事估计让警方已经注意到你了。”
“窗帘和灯挺好看的，很适合观赏。”她转头一笑。
“我们也不打扰了，再见。”
叶翊言有礼貌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跟在虞双身后走出了家门。谢樱寒一如既往保持着出行礼貌用语，临走前对着两人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沈琴慢了半拍，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始终盯着面前衣衫不整的师弟。
“…………”
“怎么了师姐？”他被盯得心里发毛。“如果说是所有一起来的话今天是不是少了个人？”
她沉默了两秒：“…没有…小心一点。”
江淮渊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欸师姐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和许默送你回去？”
“不用。”沈琴语气冰冷，似有意又无意地瞟了许默一眼。“把裤子洗了，管好你自己。”
“砰。”
江淮渊：“…………凶婆娘……”
“啊……”他瘫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绛红色的眼里充斥着无言的疲惫。
“哈啊……你说她们这么晚来干什么？”
许默拉上素色窗帘，往寂寥的楼下瞥了一眼。
“检查，还有确定。”
“哈？”江淮渊疑惑地挑起眉毛。
他熄灭悬在天花板顶上的吊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光。
“这件事发生的不简单，但很明显她们根本就没有把关键点告诉我们。”许默压低音量。“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我们干的。”
“这件事扰乱了我们的计划，有可能凶手就是我们人其中的一个，她们第一时间想来确认到底是谁干的。你有没有注意到虞双走的时候瞄了眼屋内四周的环境、「副净」从进门就一直在打哈欠？”
“好像是……”江淮渊皱着眉想了想。“虞双想要观察…师姐和她第一个找的「副净」？”
“应该是。”
“至于那个点是什么就不好猜了。”他勾唇。
“噢。所以要来一家一家核实有没有那个标记、物品或者痕迹？”
“对啊。”许默揉揉他的发顶。“因为大家彼此都不太熟悉嘛。”
“会不会是某个图案或者印记…像那种标志性的？”
“等下。”他一拍大腿，猛地反应过来。“虞双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时有我们的人在现场？”江淮渊思索起来。“算了…明天去问问林澈看吧。”
“嗯。先去睡吧。”
随着许默熄灭最后一盏微光，整个屋子又回归到最开始的寂静。
今天晚上，似乎少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