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识温前两天刚买的球鞋到了,这丫的特得瑟。晚上就拍了张三百六十五度的球鞋照片,往群里发。
曹乐阳一顿彩虹屁,就没人的信息。要说陆延文不发信息情有可原,蒋学义不出来说两句有点奇怪。
郑识温总觉得蒋学义这几天不对劲,整个人都不怎么活跃。
想着,他就提议周六晚上来个海边聚会,就发了条消息在群里,说是要让哥们几个透透气,提前好几天就订了度假型别墅。
陆延文和曹乐阳回复的速度特快,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蒋学义才打上几个字告知他们自己有事情要忙,不大可能过去。
郑识温:?
郑识温:怎么没空了,又是作业?
蒋学义把洗好的碟子摆到橱柜里,那张纸擦擦手就拿着手机回到卧室里躺床上窝着。
看见郑识温发来的私信,他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一个“嗯”字,就把手机锁屏放到一旁。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林晏姿下死命令,蒋学义就没好好放松过。忽然一阵铃声,吓得蒋学义猛睁开眼睛。他快速翻过身,抓住电话接通。
陆延文那边略微嘈杂,时不时电话里还传来风声:“你有什么事要忙?”
一听到陆延文的声音,蒋学义的喉咙都发紧但他还淡定的回复说作业量多。
可陆延文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蒋学义的话哄骗过去。他低声“嗯”,随后继续说道:“徐任跟我说了,他欠你一百八十五的事情。”
“没事,我没打算逼着他还。”蒋学义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呼吸空气,“我也不觉得一百八十五,对他来说是件大事。”
“的确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晚上派对就是为了放松的正好你最近学习压力大。你要是不想见到他,我们玩我们的就行。”
蒋学义轻笑一声,耸耸肩:“我不敢这么说。”
“那就来吧。”陆延文的声音很温和,他说话总是不急不躁的,“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回头一想想徐任这人够厉害,能让陆延文出面协调他们俩的私人恩怨。但转念一想,毕竟陆延文是他男朋友,这么做也很合理。
沉静了几秒,陆延文听对面没声,就说:“学义,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啊有,嗯。不用,我等下自己过去。”蒋学义说:“需要我帮你上楼叫他吗?”
“谁?”陆延文反应过来,淡淡的说:“不用,他人现在就在外面的吧台上喝酒。”
蒋学义:“那行,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差不多的话这个时间点,我和徐任要去机场接个人。你来了就直接去楼上找识温他们吧。”
“行。”
从市区坐出租车到海边也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蒋学义忍不住的在车上打个盹。
最后还是被司机师傅喊醒的,蒋学义一只手撑在座位上起身先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郑识温订的这栋别墅特显眼整个房身大多有玻璃镶嵌,里面的装饰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它尤其的大属于整个区域里的房中王。蒋学义付完钱后就按照郑识温发来的路线,往里面走。
站在门外,都能若影若现的听见屋内DJ响声的震耳。他推开门后,直径走过去。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长方形游泳池,里面的男女混杂着嬉闹和聊天。
再抬眼,就看见正中央一个留着浓厚络腮胡的男人,站在机器面前播放着带感的DJ。
耳朵里传来吵闹声。
“再来三瓶啤酒!”有人高喊。
“音响再开大点!!!呜!!!”
“美女,加个微信!”
蒋学义显然和这里格格不入。
一直到别墅里,蒋学义凭着自己直觉找到正在真皮沙发上碰杯喝酒的郑识温,等到走进才看清楚曹乐阳已经被灌得醉醺醺的,乱找垃圾桶。
虽说二楼人不太多但音乐还是炸耳,加上没人敢舞到派对主人的休憩区,那边也不算太拥挤所以蒋学义过来很容易。
眼看曹乐阳的头要栽到地板上,蒋学义一个健步抬手扶住他的额头,将他整个人都调整好撂倒在另一旁的沙发上。
眼睛巡视一圈,把垃圾桶踢到曹乐阳的旁边方便他吐。
“怎么给他灌了这么多?”
“就他那酒量…上回我是失误,这次可让我扳回一局了。”
好离谱,好幼稚。蒋学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哈,曹乐阳这样还能醒过来吗?”蒋学义戳戳曹乐阳脸颊上的肥肉,有点担心。
“能,能醒。”
郑识温眯眼笑,顺手拿着一杯酒就递给蒋学义:“喝。”
蒋学义摇摇头,自然的坐到郑识温的一边:“我今天不喝酒,有果汁吗?”
郑识温放下那杯酒,整个人两臂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给自己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
“我这边哪有果汁?你去吧台要吧。”
去吧台要下楼挤着舞池过去,蒋学义一想到底下那么浮躁又吵闹,本是不想去。但是自己也是真渴,喝酒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林晏姿的鼻子非常灵敏。
想罢,蒋学义最后还是到了楼下准备去吧台那边要果汁。
人群舞动,挤挤攘攘。拨开一波又一拨,蒋学义嘴里只有一句“借过,借过。”
直到看见吧台前坐着的人,蒋学义才停下脚步。
果真是徐任,他今个儿穿着深色复古牛仔短袖,卡其色的工装裤一只腿半曲着踩在椅架上,一只腿落地。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手中握着的酒杯,丝毫没有注意到蒋学义已经走到他的一侧。
“你好,一杯橙汁。”
“好的,稍等。”
蒋学义要完果汁,就躲站在边上。随意的撇了一眼徐任,发现他脸红扑扑的呼吸的浮动随之大起来,蒋学义猜他是又要喝醉的节奏。
真心服了,蒋学义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徐任人菜也就算了,瘾还大。
蒋学义接过橙汁,走出门外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打电话给陆延文。
陆延文接电话的速度挺快。
“喂,怎么了?”
蒋学义开门见山,直说:“我在吧台碰见徐任了,看样子跟上次喝醉差不多…”他停顿一秒,继续说:“你现在出机场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他叫车回去,还是说你回来让司机送他。”
“我这边可能要再等会儿,因为那个人航班延误半个小时。”
陆延文觉得让蒋学义再帮忙送回去,有点麻烦。他索性就让蒋学义叫人帮忙把徐任抬到楼上的卧室里。
蒋学义照做的找了几个佣人,回到酒吧处时徐任已经醉倒在桌台上一声不吭。
好迷惑,明明喝醉酒就是另一幅模样。今天却和那天不同,死气沉沉的。几个佣人手搭把手的把徐任扶起来,让他两个胳膊架在肩膀上。
蒋学义把果汁随意放在吧台上,跟了上去。
几个人费力的把喝得烂醉的徐任扶到床上,个个气喘吁吁在房间里站了不到一分钟,都挨个离开。
因为这个别墅里没有保姆什么的,蒋学义也不好找人帮忙,想到郑识温,他又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表估摸着这个时间点郑识温也醉的差不多了。
蒋学义有些后悔来这儿,他感觉自己就是过来收拾烂摊子,帮别人擦屁股的。
这跟放松,也完全沾不着边儿。幸好出门在外,他都有兜里装点创可贴,消毒棉签,醒酒药什么的习惯。
小小一个,放到兜里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蒋学义走到床沿边,目光落在徐任的脸上,“徐任。”说着,他又微微弯下腰扯了扯徐任的衣角:“徐任,你先起来…先把醒酒药吃了再睡。”
徐任微皱眉,下意识的撇嘴角。
“徐任。”
徐任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脸颊上的红晕意渐浓一直到耳根,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好多星星在自己面前转,但还是凭借着一点意识力问:“你…装什么?”
“?”
蒋学义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捞起徐任的胳膊把他弄起来。
可徐任突然睁大眼睛,反手狠狠握住蒋学义的小臂,那力度仿佛要把蒋学义的骨头活生生的捏碎。
“嘶!”蒋学义的脸抽搐一下,他慌忙去挣脱,却越被徐任禁锢的更牢,“徐任!徐任,我疼!你放开。”
“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还有脸见我?!”
蒋学义听他的语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八九不离十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你喝醉了,懂吗?听得懂吧?喝醉了又不是聋了!你先放开手,你把我捏疼了!”
徐任突然看向他,随后慢慢的撒开手。
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折射下,蒋学义那张冷冰冰的脸也稍许有温度。他抽回手,反面看看握痕深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吃药。”
徐任:“……”
“你跟陆延文闹别扭这事我不管,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但你能不能每次喝酒,都注意一下自己?”蒋学义从兜里掏出药放在桌子上,又转身拿起杯子倒水。
“药跟水放在这儿了,你也不是喝得太烂,就只能让您自己起来吃。”
“我不明白…”
蒋学义扭过脸:“你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也贪图我的钱么。”
蒋学义怀疑自己耳朵出幻觉了,他转过身子臀部靠在椅背上,“因为我是个烂好人,其次没有哪个人不爱钱,不爱钱的都是傻子。我也没贪图你的钱,你没有什么值得让我去有所图的。”
“所以我被绿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半年,他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钱?行,我从来不要求他还给我任何,我只是跟他表明我的爱意。哪怕换过来一点真情也行,可他妈全是虚假的!”
“他的爱太假了,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实话!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在这个虚幻的爱里!当一个跳梁小丑!”
徐任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直逼蒋学义,“我这个人烂得彻底,你说呢?是不是…”
徐任要比蒋学义高出一个头,高大的身躯就如同一片黑暗袭来将他笼罩起来。蒋学义依旧云淡风轻,轻眨眼睛,其实内心已有触动,但他还装作平淡,“不是。”
“岑…敬,他的心好狠…把我骗得团团转。”
突然乱套了,刚开始听徐任前几句的抱怨的时候就感觉哪里怪怪的。
“岑敬?岑敬是谁?”蒋学义眼神光一闪。
“前、任。”
蒋学义觉得脑袋雷电轰击,脑子里飞过一群羊驼,他回过神抬头看着徐任那张脸。自己就像个傻子,还一直误以为徐任和陆延文的恋爱关系。
“徐任,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蒋学义一股脑的说出这话,“你知不知道如果是陌生人,你这幅样子就——”
“我知道。”徐任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还带着浓厚的鼻音,“你是面瘫脸…”
想了一下,徐任转身坐到床上,两只手往下拽住衣角准备脱上衣。
“你要睡了?”蒋学义最先撇开脸,“记得吃药,我走了。”
“嗯。”
拉开房门,蒋学义背对着徐任说:“我不会笑话你,真的…你今天晚上告诉我的,不会被泄露出去。”
徐任已经盖上被子,仰面闭目,“谢谢。”
“不…客气。”
关门声音落,徐任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微冷暗带忧伤,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内心的绞疼还是什么。可刚刚蒋学义那呆呆的模样,却又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可再怎么样,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二天晨起,醒酒药和那杯水完好无损的摆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