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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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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宫的长老们没别的能耐,能屈能伸的本事一流,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人才。

佚彩开了一个隔音屏障,还没等问,赵长老就一五一十地将天道要他再来给止洲抽魂的事全交待了。

天道这些年集齐天材地宝,做好了一副身躯,又剥了止洲的水灵根放进去。

天道故人的魂魄拼来拼去,缺了最后一魂一魄,这才动了再抽一次止洲神魂的心思。

赵长老大吐苦水,天道逼迫昆仑宫取冥火巨兽的兽血蕴养神魂,长老们无奈只得从各方渠道取得喂养冥火巨兽的灵根与神魂。

不过朗月仙魂魄特殊,能缓解冥火巨兽的躁动,至今还留在昆仑宫炎池,用来压制冥火巨兽。

佚彩眉头一挑,“也就是说,朗月仙之前被抽走的神魂还没被冥火巨兽吞下去?”

赵长老以为佚彩是想替止洲取回神魂,忙不迭点头。

怎料佚彩苦恼地皱了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水冰双灵根的神魂是神镜最好的保护层,既能让玄冰石受高温淬炼,又能保证镜身不会熔化变形。

冥火巨兽的胃又是她早早看好的神镜贮藏地,当然要好好地把神魂吃下去才行。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忧心自家小狗不爱吃饭的主人。

至于止洲知道了会不会有怨言,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她不会忘记自己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先救世,再救人。能用一缕神魂拯救一个世界,想必他也会感到荣幸吧。

“你背叛天道,不怕我告状吗?”佚彩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我现在还没有和天道作对的打算。”

赵长老十分狗腿:“我相信您,大人。阳祖大人那边,我应该?”

虽然背叛阳祖的下场也很可怕,但立刻死和以后死他还是分得清的。

“做你该做的事。”佚彩滴水不漏。

见佚彩神色有所缓和,赵长老赶紧顺杆爬:“寒雀仙大人,十余年前,您突破雷劫归来。在清虚殿里,是我为您倒的茶水。他们都诋毁您,我立马怒斥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小人。”

佚彩将小石子收进袖中,一脸坏笑:“行。要不我再给赵长老您倒一杯茶,还这恩情?”

“不敢不敢。”赵长老汗如雨下,连忙摆手,只怕自己没这个命喝。

佚彩目的达到,撤了结界让赵长老滚蛋。赵长老不那么愉快的昆仑宫之行,第二次以狼狈逃命告终。

大殿中只剩下桑梦秋支着脑袋等她:“看来只有我这个闲人,能常伴小师妹左右啊。”

还不忘踩一脚忙着处理事务的师又槐和止洲。

两人刚出门,一只传信的灵鸟落在佚彩肩头,扑棱着青色的翎羽。

佚彩展开信纸:

盼夏师妹见字如晤。

奔忙多日,今兹略闲,率写数语。

……

夜梦昆仑炎池,自言向守其民,为竖子所囚,取血,千岁不得出。其声呜呜然。

梦入枕中,忧心殷殷,遂起。不日返程,勿念。

佚彩一目十行地读完信,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桑梦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估计是想问她为何叹息。

佚彩装作没看见桑梦秋的踌躇,唤来了另一只青鸟,将袖子里的小石子绑在腿上。

做完这些,才扭头问:“打算什么时候渡雷劫?”

桑梦秋笑着摇头,“我现在这情况,渡劫不就等于摆明了告诉他们:小猪养出栏了,大好的肥肉快来宰。”

最后两句刻意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模仿着屠户的吆喝。

十几年前鼎姬的预言犹在耳畔,如今天级灵根成熟,天道必定有所动作。

不过这老东西贪图的东西多了去了,止洲的神魂、冥火巨兽的兽血、她的法术……也不差这一件。

佚彩被逗笑了:“你出门历练,还有心思去看杀猪呢。”说着足尖一点跃至枝头,像一只灵巧的鸟儿。

桑梦秋知道,佚彩总算提起了和他闲聊的兴趣,立即跟上。

无风,烈日。蝉鸣像一记重锤,砸得人喘不过气来,两个并肩坐着的身影躲进古树茂密的枝叶里。

桑梦秋没兜圈子,开门见山说:“温凌去抓人,线索到一个屠户就断了。”

“这我知道,凌儿师姐在信里提了。”佚彩省略了温凌破口大骂的部分。有个缺德的修士杀了那屠户,导致她需要从头查起。

“……我杀的。”桑梦秋不自在地摸着后颈。

“不意外。”毕竟桑梦秋突然换一身新衣,确实有点刻意。

“仇人?”

“嗯。最后一个。”

“上辈子的?”

“嗯。但他现在就是个杀猪的。”

佚彩不回话了,只默默盯着他,像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桑梦秋极目远眺,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上一世我以杀入道,身负滔天仇恨,在尸山血海上建起了御龙殿,从未后退一步。”

“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别人都这么形容我,可我回不了头。”

桑梦秋很少提起自己的前世,他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包裹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小心地行驶早已失控的人生。

“上天赐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没有御龙殿,没有遍地血雨红紫乱朱。我好像可以一直做那个偷懒耍滑没个正形的大师兄。”

他眼底褪去轻佻笑意,平静而压抑地叙述:“像一场无尽的梦魇,明明一切都该结束了,我却还困死在那场仇恨里,不得解脱。我犯下的杀业不会因为无人记起而消弭。”

说到这里,桑梦秋转头看向佚彩,嘴角缓缓牵起。“我这样的恶徒,竟也有受人信任、被人托付的一日。遇到你后,我不断扪心自问,坏人去杀更坏的人,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吗?”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昆仑宫依旧能粉饰太平,止洲不会在献祭时重伤天道,天道不会因重伤而仓促提前计划。越绝谷的行刑人首领不姓温,心潭岛只有死士没有暗修,卜香阁的阁主是个没有底线的坏胚。

前世桑梦秋的母亲为了救一个坠崖的小孩死去,愚昧的村民瓜分了她的财物法宝,却连为她留下一座衣冠冢都吝啬。

等他得到消息从山门连夜赶到崖底,杀光所有的野狼,才勉强拼出几片衣角。

所谓的坠崖孩子,其实是个埋伏已久的侏儒死士。

大鼎上的那句祭文,原本只有一句。

千桑落叶梦秋尽。

他们说,这是他的父亲知晓桑梦秋生来为了献祭给上天。若不顺应天意,上天就会发怒,降下最后一个秋朝节。

何其荒唐,一个做祭司的父亲怎会用祭文给孩子取名。

偏生那一年人间界灵气暴涨、山呼海啸,旱灾洪水接踵而至。那些曾被他母亲救过的百姓真的信了他是个灾星,聚在一起叩拜请愿,只求将他献祭以告上天。

他们割下他的血肉送到心潭岛的锁心台祭祀,乞求天神收回惩罚,然而神明对世间的苦难漠不关心。

希望破灭,百姓都唾骂他、诅咒他。

不敢怨恨天神,只好骂祭品的肉不够新鲜。

所以看到佚彩被绑在平沙渡的广场上时,他才会那么怕。

因为他深知,言语比刀剑还锋利。

他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有邪修,有愚民,御龙殿的名声越来越大,仇家也越来越多。

他终于除尽了当年强迫父亲主持邪祭的每一股势力,仇人的子孙又开始找他寻仇。

终于某天,记不清是哪个家族的年轻人,联合了越绝谷和心潭岛众人,提着剑与他决一死战。

那人看起来很熟悉,眼里绝望的火焰与曾经的他是那么相似。

一刀,一刀,他的血落在镜心湖的锁心台上。

血液模糊视线,他用尽最后的气力降下落雷,击碎天镜。天崩地裂,再睁眼已是来生。

世界之外还有世界,那么他们这些修士是否终其一生只是坐井观天,恩怨情仇不过是神明眼里惹人发笑的小把戏。

佚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面色有些冷峻,此刻更像是当年踽踽独行的寒雀仙。

“能走到化神境的修士,哪个身上没背过杀业。有人嗜杀成性,为杀而杀。有人守一隅乐土,为救而杀。”

桑梦秋一贯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只受了伤的熊,缓缓塌陷下来。“你总是如此善良宽和。”

佚彩的到来,将命运推向了未知的方向。两世辗转,天上地下只有这么一个寒雀仙,她的身份他不敢细想。

佚彩不禁失笑,桑梦秋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对他起过杀心,甚至是当着鼎姬和他父亲魂魄的面。

夸她善良宽和,还在排队投胎的昆仑宫前长老团第一个不答应。

“我想了想,我重生的关键在天镜。说不定是天镜滴血认主了。”桑梦秋前一句还算正经,后一句就开始调侃。

佚彩也顺着说笑:“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你取血去试?”

桑梦秋一个仰倒,主动暴露出脆弱的脖颈:“要杀要剐随你。”他慢吞吞道,“反正我又打不过你。”

佚彩听了,一只手掐住桑梦秋的脖子,力道逐渐收紧,倒像是在感受他的脉搏。

桑梦秋任由佚彩掐着,低下头靠近。两人在树上坐的本就近,这么一番动作,几乎额头相抵。

四目相对,眼睫根根分明,瞳孔中映出彼此的模样。

桑梦秋突然咽了咽口水,滑动的喉结烫得佚彩松了手。

他将浓重色彩藏于眼底,故意挫败道:“倒也不必如此避之不及。”

“对猛兽来说,突然靠近是进攻挑衅的表现。”佚彩笑了笑。“现在不想和你打架。”

桑梦秋:……那猛兽应该怎么求偶呢?

桑梦秋拿出一只小巧的龙骨哨系在佚彩的剑穗上,满意地端详自己的杰作。复又抱拳道:“总之,小师妹可千万替我保密。”

佚彩眼神怀疑:“贿赂我?”

“哪能啊,这不是答应了给你捉条龙。”桑梦秋信誓旦旦,“放心,随叫随到。”

“得了,你那点事可不值得凌儿师姐烦心。”佚彩摆手。

“那你为什么叹气?”桑梦秋还惦记着这茬,总算问出口了。

“冥火巨兽被关着也不老实,给师姐托梦了,估计是想让她做信徒。”

桑梦秋悄悄把一只胳膊垫在佚彩身后的树干上,从背后看好像把她圈进怀里。“温凌一向正直,不会被邪神蛊惑,你放心。”

佚彩分析道:“就怕那邪兽吃准了温凌这性子,就算它上古时受过什么委屈,现在也沦落为吞人魂魄的邪兽了。以防万一,过几天我去昆仑宫看看。”

桑梦秋止不住牙酸:“嘶,你怎么对她这么好啊?”

佚彩撇嘴不屑:“有的人自诩活了两辈子,怎么还跟小姑娘斤斤计较。”

赵长老这厢出了鸣烟派,赶忙前去找天道汇报,怎料天道早已在昆仑宫等候多时了。

清虚殿内甚是热闹。

整整几十箱玄冰石码成一排,还有一群面面相觑的长老,和端坐一旁的师又槐。

药阁长老昏昏欲睡,剑阁长老满头雾水,器阁长老战战兢兢。

十几年前,这里也曾这样审判过寒雀仙。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赵长老也从座上到了堂下。

天道的皮更皱了,像一朵风干的老菊花。“赵庄,你来说说,要这玄冰石有何用啊?”

赵长老连忙辩解,称没听过什么玄冰石。

器阁长老赶紧反驳,“胡说,你们丹阁那典籍里还记过玄冰石呢。”

赵长老大呼冤枉,丹阁收录典籍何其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全部看完。

他无助地扫视了一圈,每个长老都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有师又槐对他微微一笑。

“阳祖大人,鄙人只是收到昆仑宫的来信,还以为是您的意思,便按照吩咐行事,收集了这些玄冰石,也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赵长老所为。”

师又槐将信函呈给天道,独属于昆仑宫清虚殿的印记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

器阁长老:“我不识字,更不会写。”

这个是文盲。

剑阁长老:“我练盲剑的,平时只传口信。”

这个是真盲。

药阁长老:zzz……

众人静默。

还是天道出来圆了场:“他一个熬药的,总不能煮石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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