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辞这个名字，被控制住的两人一对眼，明白了，高个子开口对矮个子说:“我说看他眼熟吧。”
矮个子恍然记起那张照片中少年的脸，诧异道:“明……明……”
“说！”明语朝高个子厉喝。
矮个子吓得一愣，闭了嘴。
高个子倒一副不惧的样子，反讥:“要你管？”
明语怒起，掐住高个子的脖子，“你不说？信不信我掐死你？”
高个子一脸“就看你敢不敢掐死我”的神情。
明语自然只是恐吓，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也不当回事，于是手指慢慢用力。
高个子男开始还只皱着眉头，后来呼吸不畅，咳嗽了起来。
左丘灵泽就站在一侧笑着看这一幕，他也想知道，明语能有多狠。
矮个子低着头沉寂了几秒，后来听到高个子的挣扎声，终于忍不住:“别别别，他是个犟脾气，我说，我说。”
矮个子是个有脑筋的，他想既然明语这么问了，就说明楚辞什么也没跟他说，反正明语什么都不知道，就……编呗！只要当下能脱身就好。
明语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矮个子，问:“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矮个子说，“你先放手！”
明语放了高个子，示意矮个子说下去。
“他们去年重逢的，很小的时候是邻居，我兄弟对长大的那小子一见钟情，那天我兄弟过生日，就叫他过来玩儿了一晚上。”
矮个子故事编得有始有终，连高个子都全程惊讶地看着他。
“过生日？”明语半信半疑，“玩儿？”
矮个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那照片怎么回事？”明语又问。
这个矮个子不好回答，毕竟属于个人隐私，他要是这都能知道，就太奇怪了吧？他只能暗戳高个子，让他接着编。
明语见状转而盯着高个子的脸。
虽然高个子五官不太精美，倒也有棱有角。
高个子狠狠瞥了矮个子一眼，矮个子瘪嘴哀求。
高个子推脱不得，缓缓开口:“摆拍，留个纪念。”
明语皱眉:“你留纪念？发我们学校超话里干嘛？”
高个子强做镇定:“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怎么了？”
随口编的瞎话，明语却听得心口震颤：这恰恰是他没有做到的。
有一秒明语是羡慕眼前人的勇气的。他瞧瞧自己，喜欢楚辞的事，除了楚辞本人，也就告诉了麦冬。
明语跌坐于沙发上，为了自己的不如。不过，沉思了片刻，他还是理智地开了口，语气柔和了不少:“你经过楚辞同意了吗？”
矮个子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连忙打圆场:“他没想那么多，没想那么多，你看他四肢发达，头脑很简单的，真的没想那么多！”
明语根本不看矮个子，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高个子，话里没有了戾气:“你很自私你知道吗？你是社会人，可他还是学生啊，你把照片往那里一放，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他会被口水淹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矮个子连忙道歉，顺带一个劲儿拽高个子，于是高个子也敷衍地说了声:“对不起。”
“那这样吧，”明语很快就恢复成了那个做事条理清晰，循序渐进的局面掌控者，“你再发一条动态，就说你是爱而不得，久生偏执，才去报复楚辞的，那些照片也是你P的，而现在你为你的冲动后悔了，然后真诚地跟楚辞道个歉，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他，那我今天也就不打扰你了，可以吗？”
说话间，明语观察高个子的神态，发现他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不免生了疑窦：这个人，要是真喜欢楚辞，对楚辞情深似海，怎么可能听到“偏执”、“报复”、“再也不”这些字眼的时候，无动于衷呢？
高个子又不说话，矮个子急了，他看着这群人可不好惹！忙催高个子：“答应啊！愣着干什么？”
“好！”高个子马上就答应。
明语也不磨蹭，说：“现在就发。”随即给了左丘灵泽个眼神。
保镖放开高个子，高个子拿出手机，按明语说的编辑好了，最后给明语检查了一下，明语点了发送。
“那……能不能把我也放开？我们就走了。”矮个子见完事了，想赶紧遛。
保镖得令放开了矮个子，两人正要转身走，明语又道：“等等！”
想溜之大吉的两人同时一惊。
“你俩什么关系？”明语问矮个子，“他似乎很听你的话。”
“啊？”矮个子被问了个心虚，“我们哥们啊，他这人有时候犯倔，有时候随和，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听我的，哈哈哈……”
明语又问高个子：“还有什么关系？”
高个子后背一凉，直觉明语这个眼神是要镭射了他。
“真是哥们！”高个子说。
“哈哈哈……”正当三人紧张对峙时，左丘灵泽在后面笑了起来。
明语不爽，扭头骂道：“你他妈笑什么？”
“对不起，实在憋不住了。”左丘灵泽指指高个子，又指指矮个子，说，“你不会以为他追你那个好同学的同时，还跟他有一腿吧？”
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个人的表情顿时像吃了屎一样。
反正明语就是直觉这俩人关系不简单。
左丘灵泽：“恩人啊，你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呀！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矮个子对高个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拔腿就跑。
这是谁的地盘？他们没跑两步就被蜂拥而来的黑衣保镖堵住了去路。
“往哪儿跑啊？你们骗得了我善良的恩人，骗得了我吗？”左丘灵泽一挥手，那两人就又被保镖控制住，并且拳打脚踢。
“你干什么？”明语质问左丘灵泽。
“他们给脸不要脸！”左丘灵泽对着明语还脸上堆笑，一转身就发出寒冰刺骨的声音：“打到说实话为止！”
高个子被打也不吭声，矮个子那小身板受不住呀，没一会儿就求饶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说，我说！”
左丘灵泽示意手下停下。
矮个子说：“是一个雇主让我做的，他，他出手阔绰，只要那种照片，我、我一单生意才几百，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
“可是我，我做的生意是那个，我不能露脸，我怕我竞争对手或者女客户知道了，我就没饭碗了，只好找我发小帮忙，他，他最近正好缺钱……”
“但我们没碰他，真的只是摆拍，真的！况且那雇主也说了，不让我们碰他，我们哪敢碰啊！我们真不会，我们都是直的，直的！”
“都是实话了，早知道你们比那雇主还有背景……打死我也不接这活呀！”
左丘灵泽把平板塞给明语，示意明语看一下：“我手下人在来的路上就强制解锁了他们的手机，这个人，”他指着高个子，“跟你同学没有任何通话记录，反倒是这个人，”他又指指矮个子，“前天晚上给你同学打了好几个电话。所以刚才一进来，他说的故事，不可信。”
“他，”左丘灵泽再指向高个子，“微信有大额进账记录，前天，昨天，两次。”再指指矮个子，“他转的。”
听完他们说的，那些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关系，明语算是彻底理清楚了。
楚辞完全是被陷害的。
“你们怎么诓他去酒店的？”明语还疑惑的是，如果都只是陌生人，以楚辞的清冷性格，基本不会理他们，他们是用什么理由把楚辞骗去的呢？
矮个子：“雇主给了我一张照片，你的照片。”
明语心脏瞬间停止，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也嗡嗡的。
矮个子还在说：“告诉我们你叫明语，让我骗一个叫楚辞的，就说，说你在同性恋酒吧喝醉，被人扛走了，他应该就会过来，我们试了试，他就真的来了。”
明语不敢置信，楚辞被人拿捏的弱点，竟然是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回想起上午楚辞那句明语自己认为很绝情的话：“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掺和进来！”
原来，整件事，跟他是这样的关系，这哪里是没关系，这完全是因他而起呀！
明语嗖地起身，他好想立刻抱抱楚辞，抱抱那个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的人。
“明语，你去哪儿？”左丘灵泽喊他，“话还没问完呢！”
听到左丘灵泽的声音，明语忽的清醒，折返回来，问矮个子：“雇主是谁？”
“我……我没见过。”
明语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抓住矮个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道：“我很着急的，没多少耐心，你说不说？”
“我、我、我真没见过他，”矮个子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眼见明语得耐心真要没了，他赶紧语无伦次道，“但、但是我知道他，他是，他应该跟你很熟，对，不仅熟，很、很可能就在你身边。那天，前、前、前天……”
矮个子抖得很厉害，都结巴了，高个子看不下去，接过话说：“我们担心，楚辞会给你打电话确认，但雇主说，这个他可以搞定，他能保证就算楚辞给你打电话你也接不到，所以那天我们是等雇主准备好了，给我们通了信，才行动的。”
接不到电话？接不到电话……
明语瘫坐地上。
前天晚上，他从华家回去，才发现手机是飞行模式。
他们什么意思？雇主是……阿玄？阿玄为什么要这么做？
“怪不得，前天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难道你的手机当时被人动了手脚？”左丘灵泽猜测，他看明语那样子，应该已经知道雇主是谁了。
明语扶着地站起来，努力平稳情绪，深呼吸一口，夺步往外走。
左丘灵泽用日语跟保镖说：“跟着他。”
说完，其中两个保镖立马就出动了。
一个像是保镖头子的人物用日语询问左丘灵泽：“雇主还没问出来，是否放这两人走？”
左丘灵泽想了想，明语身边能有几个人？这群人太有意思了。
左丘灵泽：“放。”
矮个子像听得懂日语似的，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雇主不会也弄我们吧？”
只听左丘灵泽淡淡道：“高回报，高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