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日常事务一般是照顾教会收养的孤儿，教授他们知识……定期举行弥撒，虽然比不上黑夜教会，但来参加的信徒还是很多的……还有筹集善款相关的活动事项……我们需要派出人手引导新人加入我们，派人监督附近□□势力……”

查理·艾将车开进愚者教堂旁侧的院子时将将介绍完，停在车位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悠哉散漫地晃进教堂，而是利落地下车，三两步跨到另一侧，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神使大人，到了。” 他说，“欢迎来到本部。”

男人刚刚站定，抬眼看向教堂尖顶，闻言倒看了眼查理。

查理被这一眼看得更紧张了，好在他未忘记队长的安排：“您是要先熟悉教会，还是先休息？教会有给您安排住处。”

“教堂主祭在哪里？”神使问，深蓝明亮的眼睛俯视他。

“主祭大人在准备弥撒，我可以为您带路。”查理回道，紧张地回视那双眼睛。

神使移开视线，语气平淡：“带路。”

查理紧紧闭嘴，向主祭室行进的步伐略快。

漫长的回廊犹如迷宫曲折，壁灯不知为何仅能照亮一小段路，显得墙壁经久陈旧，四个人的脚步声在地砖上空回荡，传得极远。

一只手搭上查理的右肩，他抖了下，肩膀上传来的力量让他被迫止步。

剩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查理不自主吞着口水，整个人不敢动。

两个人先后从前方拐角走出，前面的人穿着同艾一致的神职人员制服，后面那位穿着黑色西装，提着银白金属箱，却也是艾之前见过的面孔。

“查理，”前面那个人打了声招呼，步伐停顿，看向查理身后，“这位是？”

没有异状。

查理这才侧身，余光瞟向身后，说：“这是迪布瓦大人。这是我的队长——肯·罗德里格斯；后面那位是拉希德先生。”

神使没有说话，仅朝两人点头。

两方人擦肩而过。

“主祭大人在里面，您请进。”说着，查理背靠墙站定，自然地低头，凝视浅红色的地砖，仿佛那里开出了花。视线边缘的皮靴一步步走过他，停在门前。

迟迟没有开门的动静，查理眨了眨干涩的眼。

神使说：“此处是神的国度，你是神的信徒。”

“请留步。”后院门口，拉希德对罗德里格斯说。

罗德里格斯感到稀奇：“不去喝一杯了？”

拉希德摇头，赭褐色的眼眸看了眼他们刚走出的建筑，说：“你们看上去迎来了位贵客，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天拜访，迎接那位迪布瓦的人应该不是你的队员吧。”

“别感到内疚，对那位大人来说我和查理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查理就是刚才那个队员。”罗德里格斯挑眉，语气轻松。

“那我们就此别过？”拉希德说着，笑着露出白牙，与罗德里格斯分享一个拥抱。

“祝你生意兴隆，一路顺利。”罗德里格斯拍了两下拉希德的背，诚恳地祝福。

“承你吉言。”

神使说完那句话便进到那扇木门之后。

查理深深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才打了个冷颤，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

他背后的制服已经湿透了。

主祭与神使在这一天聊了什么，查理·艾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神使一个人进去了，带着主祭两个人出来了，他一个弱小无助的中序列跟着两位大佬默默来到回廊起点，看着两位大佬简单道别后分道而行。

查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跟谁走。

神使回头看了他一眼，查理精神一振迅速跟上。

“我听说有个很有名的作家在哥谭定居。”走出教堂时，神使忽然开口。

查理：“您是说沃尔女士吗？她的长篇小说《世界与女仆》挺有名气的……”

“哥谭今天多云，最高温度……”

富人区边缘某处住宅，勉强实现阶级跨越的某女士正往两个靛蓝瓷杯中倒茶，动作优雅，门铃打断了她的动作，茶壶被轻轻放到素色桌布之上。

她缓步走到玄关，蓝如星空的双眼看向门把手。

门铃再次响起。

女子叹了口气，终于打开了门，视线从怼到面前的警官证移到不请自来的客人。

“GCPD，沃尔女士，”穿着警服的健壮男子说，焦黄色的发丝压在警帽之下，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狰狞的意味，“打扰了，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警官，我想我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说着，佛尔思·沃尔让出位置，让警官能进来，关上了门。

“警官”毫不客气地在客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你在写那部系列小说时就该想到。”

“该来的总是会来。”佛尔思说。

“我本来可以不来——你的存稿交出来。”

佛尔思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什么？”

“《世界与女仆》不是还没完结吗？快交出第六部的存稿，你不会还没动笔吧？”男子说着，眼神瞬间带上谴责之意，“还有《北大陆漫游记》，身为作者你应该有签名版实体书吧……”

今天对于查理·艾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主祭要准备弥撒、副祭要去黑夜教会签合同、队长要负责接引教会合作商、轮休的另一个的同事申请回老家，他有幸分配到了接引神使的任务，拥有在神使面前混个脸熟的机会。

在发现神使也看《世界与女仆》后，又找到同好的查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在开车前往警局的路上没有停过嘴，并趁机安利了同一位作者的另一部小说《北大陆漫游记》。

引导神使登记为GCPD编外人员后，神使要独自行动，查理顺从地和神使说了再见，开车去上班。

路上的堵车没有影响查理的心情，直到他开车开到教堂后院对着的那一条街，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突然出现在铁门门前。

查理·艾仔细观察——那个身高，那黄色的头发……

为什么神使比他还先回到教堂啊？

有的人来了，又好像没来，就像教皇交代了某个神使要接手教会各项事务，但某个神使看到教会里和谐有序，又委婉地表示不想在教会里当咸鱼或老师，只想追逐天性自由。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有的半神夜深出现在翠鸟酒吧，坐在吧台上看“菜单”。

酒保站在一旁擦酒杯，被某人叫过去时快速地过了下这个人的信息。

哥谭新出现的外来猎人“烈焰”，第一单先斩后奏，干掉了目标后拿着目标的“零部件”来接单领钱顺便选定了下一单，第二单同样如此，成为第一个用两单实现“新人”到“资深”认证的赏金猎人。这是酒保第四次看到这位“烈焰”。

“这一单我接。”“烈焰”指着一行说，声音嘶哑。

酒保顺从地递笔，“烈焰”左手接过，在这一行最后的横线上签上代号。

“我要发布一个任务——我听说你们这儿发布任务是联网的？”

“是的，先生，您可以自行在网站注册并发布任务，我可以为您提供操作指引，但注册时需要向网站交付押金，只有达到一定等级才可自行发布任务。若由酒吧代劳则无押金和等级限制，我们只收取十美元人工费并可以代为管理赏金。”

“不了，你们帮我发任务，我需要任何与‘黄金梦想号’和‘冰山中将’有关的信息，每一条我认为有用的我都可以支付一百美元，直到我取消这条任务为止。”

酒保收起“烈焰”留下的美元，拿起菜单看了眼。

暗杀阿卡姆疯人院院长选举第二位候选人。烈焰

“阿卡姆疯人院？那里在黑夜教会的管辖区内。”查理想了想，说，“如果神使想去看看的话，我队长可以帮忙，阿卡姆疯人院长期接受韦恩、黑夜教会和我们的捐款，队长恰好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叫阿卡姆吗？”达尼兹问。

“我正好知道，疯人院的创始人就姓阿卡姆，为了纪念他因精神疾病被安乐死的母亲建立了阿卡姆医院，但后来有一部分改建，用于收治患有精神病的高危罪犯，就从医院改名为疯人院……”查理说，“当初为了了解沃尔女士为什么能写出那么诡异的小说，我就去了解了一下阿卡姆疯人院的历史，这地方确实挺奇怪的。”

达尼兹沉默了下。

“能不奇怪吗，‘阿卡姆’在古弗萨克语里对于深渊的发音……”达尼兹想道。

查理发现自己偏离了话题：“我等队长回来就和队长说……”

“不用，我只是问问……”达尼兹顿了顿，叮嘱道，“没事的话不要去那个地方，最好都不要经过那里。”

查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憋出一句话：“那里在远郊。”

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