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阳寻思他和陈寅亥刚那动静宫城居然还能安然地睡着。
宫城虽说休息爱睡懒觉,可都这个点了。
屠苏阳自知昨晚得罪了宫城,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宫城裹得跟条蚕宝宝似的,屠苏阳从背后轻轻喊了一声:“宫城,你醒了吗?”
没反应。
屠苏阳推了推,依旧没动静。索性把手伸进被窝想把宫城冻醒,结果没把人冻醒倒把自己烫了一下。
“艹,怎么那么烫?”
屠苏阳摸了摸宫城额头,又摸着自己额头作对比。
为再次确认,他凑近将唇贴上宫城的额头,小时候他母亲也这样,测得最准了。
“宫城,你发烧了?”屠苏阳叫了起来。
屠苏阳替他将被子掖好,将窗关上,拉上窗帘,免得透风又受凉。
“宫城,你有药没?”屠苏阳边问边拿起热水瓶,掀开杯盖正要往里倒水,见里头有残水。拿起杯子一闻,好家伙居然是白酒!
“这哪儿来的酒?宫城,你喝了吗?”
“嗯……你别吵。”宫城迷迷糊糊地答应着翻过身睡了过去。
陈寅亥回来拿钱包,屠苏阳见到他就质问宫城杯子里的酒怎么回事儿。
陈寅亥想起:“忘了跟你俩说了,昨晚给你俩留的倒杯子里了。”
“你倒了多少?”
屠苏阳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动过杯子,不知道里面被倒了酒。
“不多,也就不到半杯。”陈寅亥翻找着钱包。
屠苏阳震惊。
他望向宫城,这是发烧误把白酒当水喝了!
“要命!”屠苏阳忍不住大骂。
“要不了命,宫城能喝,才这点酒。”陈寅亥觉得屠苏阳未免太小看宫城。
“他发着烧呢,这酒不火上浇油吗?”
“宫城发烧了?严不严重,量了几度啊?昨晚不还好好的。”陈寅亥伸着脑袋瞅宫城。
“我用嘴……”屠苏阳突然刹住,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测过了,心里有数。你退烧的药有没有?”
“没。”陈寅亥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屠苏阳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拿起衣服要出门。回头嘱咐道:“你把杯子洗了,倒上热水。记得盖盖儿,宫城醒了水还是温的正好能喝。我去医务室给他配药。”
陈寅亥赶紧道:“医务室放假你忘了!”
他这一提醒,屠苏阳反应过来,陈寅亥今天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就是去和静香护士约会,他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我出去买药,你帮忙照顾着点儿。”屠苏阳扔下一句话就走。
陈寅亥追到门口大喊:“我有约会,马上就走!”
屠苏阳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挥手,意思是你看着办。
陈寅亥无奈按屠苏阳的嘱咐一一办妥,眼看再不走约会就要迟到。忽想起上回小野感冒发烧到医务室配过药,兴许有剩的。
陈寅亥打算去碰碰运气。
可他忘了小野住哪间,正巧在楼道遇到月见里,上前询问。
108寝室的门被打开,又轻轻地关上。
插销一转,门被锁上了。
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笑眯眯地盯着床上昏睡的宫城。
月见里坐到宫城床边,将退烧药放到床头,轻声道:“(宫城,你怎么样?)”
见宫城没反应,月见里嘴角扬起一丝诡笑,大胆地将手伸向宫城的睡衣纽扣。
宫城迷迷糊糊以为产生幻听,直到月见里重复了几遍他才察觉是真的,努力清醒过来。
宫城不解地问他:“(月见里,你怎么在这儿?)”
隐约觉得胸口灌了冷风,宫城下意识地低头看到月见里正解着他的纽扣。
月见里眼神一闪,还好他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温度计:“(我想帮你测个温度,看你睡着不忍心打扰你。)”
宫城挪了挪身体要起来被对方制止:“(你躺着就行,交给我。)”
宫城实在难受,也懒得起来。觉得躺着让人伺候有些失礼,可月见里这样说,也就不再勉强。
宫城配合着抬起胳膊,用腋下夹住温度计。
“(看来需要马上吃药。)”月见里盯着温度计上的度数表现出做作的惊讶。
宫城侧卧着伸手扣好纽扣,但他抬头月见里早已将药片和水递到了面前。
他轻轻地扶起宫城,迫不及待地将药送到对方嘴边。
宫城乖乖地吃下药,扶着杯子仰着脖子喝了两口水。
月见里盯着瘦削洁白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挑逗般滚动。这哪是吃药分明是诱惑,月见里眯着眼,忍不住舔了舔牙齿,咽了下口水。
宫城重新躺下,谢过对方本以为他就会走却发现月见里似乎完全没要走的意思。
月见里看出了宫城的疑惑,解释道:“(我还是不放心呢,我等你睡了再走。)”
宫城见他执着,便也没再催他,免得让他觉得自己过河拆桥多不好。
宫城起初还顾虑旁边有人,可渐渐药效上来便不由得睡了过去。
“(宫城?)”月见里唤宫城的名字,试探性地凑到他耳边:“(宫城?)”
见宫城完全没有回应,月见里按捺不住发出嗤笑。
他掀开被子,单手熟练地解开刚扣上的纽扣。睡衣下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月见里颤巍巍的指尖轻抚锁骨与皮肤的沟壑在胸口划出一道,突然停顿,如同一位钢琴家弹奏美妙的音符。
看着呼吸声均匀,微微起伏的胸膛,月见里眼眸一沉:“(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俯身吻向垂涎已久的香颈。
屠苏阳手揣兜里刚要掏钥匙,尝试着转了下门把,门没锁。开始数落起陈寅亥:“也不知道锁个门,多不安全。”
他望向床上的背影,走到床边掏出药瓶却瞥见已然有一瓶药在床头。
“宫城,这药谁给你的?”
宫城睡着没有给予回应。
屠苏阳寻思八成是陈寅亥找谁要的。
“你药吃了吗?”屠苏阳关心。
宫城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见杯里的水动过,看来是吃过药了。
屠苏阳看宫城把手伸在外面,怕他着凉悉心地替他拉上被子却发现睡衣的纽扣开了。心里刚想笑话他睡觉不老实,转念一想,不对啊,宫城睡觉可规矩了。有几次见他躺得直挺挺,怪吓人的。
许是睡迷糊了,屠苏阳替他扣好,掖好被子。看着生病变得懒洋洋的宫城屠苏阳由最初的心疼变为得意。趁其不省人事,屠苏阳恶趣味地掐了一下宫城的脸,心情竟出奇的大好。
“平时一本正经,冷着个脸。生起病来软趴趴的,这下还不任我拿捏。”屠苏阳觉得不过瘾,左右手齐上扯弄宫城粉嫩的脸蛋。
“嗯唔——”宫城发出抗议,眉头越皱越紧。
屠苏阳赶紧缩回手。
“话说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屠苏阳托着下巴,视线无意间瞥到宫城下身。忽然想到该不会是昨晚洗澡跟他胡闹所以害他着凉?
一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屠苏阳后悔莫及。
“早知道不跟你闹了。”屠苏阳懊悔。
两片浅色的粉唇微微翕张抿动了几下,屠苏阳看呆了。
睡美人。
屠苏阳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他觉得眼下用这个词来形容宫城都不为过。
是不是该测温度了?
屠苏阳弯腰,俯身凑近。近距离之下,他能感受到宫城呼出的气息喷到喉结上痒痒的,热蒙蒙的。屠苏阳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正当他的唇要落到宫城额上时,宫城突然动了,屠苏阳吓得立刻直起身,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不敢轻举妄动。
见人没醒,屠苏阳松了一口气。
莫名感到一阵心绪不宁。
月见里看着温度计上的体温,这是属于宫城的炙热。
在楼上看到屠苏阳匆忙穿过走廊的瞬间他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惜了。)”
月见里甩了甩温度计,难免对错失这次机会有些遗憾。当他准备有所行动的那一刻,忽然犹豫了。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得一场感冒是多么不划算,毕竟课业的强度仍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苏阳,宫城好点了吗?”陈寅亥回来就询问宫城的情况。
“还烧着呢!叫他起来吃点东西怎么也叫不醒。”
“他药吃过了吗?”
“应该是吃了。”
“什么叫应该啊?”陈寅亥走过去伸手就要摸宫城额头被屠苏阳一把挥开,“干嘛?”陈寅亥疑惑地瞪他。
“你刚外面回来,手冷别冻到宫城。”屠苏阳用手顶着陈寅亥胸口示意他远离。
“那刚好给他降降温。”陈寅亥不悦,至于吗那么宝贝。他看了一眼药,提醒道:“人家特意送来的,等会儿记得给宫城吃。”
他这么一说,屠苏阳想起来问:“这药谁给你的?”
“他叫……等等,我想想。月里见!”陈寅亥脱口而出。
“月见里。”屠苏阳纠正。
“对,是这个名儿。”
屠苏阳顿感不好,回头盯着柜上的药瓶,紧咬着后槽牙。
“他看着挺那啥,可一听我说宫城生病了,别提多热心。说他有等会儿给我送来。”陈寅亥陈述着。
屠苏阳一把抓起药瓶就往外走,“我去还药。以后记得锁门,别让什么人都进来。”
“我要锁门,人家怎么送药?”陈寅亥觉得他那架势不像是去还药倒像是去干架。
屠苏阳敲门,没人应。
他心里有一团火,只想把月见里揍成肉酱。
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对宫城动手动脚?纽扣……动手肯定是逃不掉了。那动脚……屠苏阳脑海里闪过几幅香艳的画面,不敢继续往下想。
确定里面确实没人,屠苏阳只能悻悻而归。
回到宿舍,屠苏阳望着昏睡的宫城心底隐隐心痛。他跑到宫城床边,抓起宫城的手一阵摩挲,难受地贴到自己脸上。
怎么就让月见里这畜生钻了空隙,妙玉似的人儿要真被他……
“苏阳,宫城就发个烧,不是死了。你至于吗?”
“我怎么了?”屠苏阳红着眼眶反驳。
陈寅亥长那么大也是头回儿碰上屠苏阳这样,吓得不敢多嘴。
说不定什么也没发生是他想多了?屠苏阳安慰自己。
陈寅亥见屠苏阳老盯着宫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出了个馊主意:“我看你要不让宫城把这病过给你,不都说这病过给别人好得快吗?”
要换做平时屠苏阳准能听出陈寅亥是唬他,可眼下愣是没听出来。
陈寅亥起夜惊觉宫城床上有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嘘,轻点儿声。”屠苏阳转过身在黑暗中将手指竖在唇中示意。
“苏阳,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宫城床上干嘛来了?”陈寅亥怀疑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别人床上八成是有病。
“宫城又烧起来了,我给他捂捂汗。”屠苏阳说完又要躺下。
“你至于吗?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陈寅亥难以置信。
“你管你的,我的你别管。”屠苏阳朝他摆摆手。
陈寅亥友情提示道:“低烧捂汗,高烧不能捂不然要出事。你给他量过没?”没等屠苏阳回答,陈寅亥急着:“不行,尿憋不住了。”
“撒尿声轻点。”屠苏阳补了一句,怕他吵到宫城。
陈寅亥要是听见这句准在心里骂他有病。
买药的时候忘了买温度计,眼下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屠苏阳看了看门口,陈寅亥一时应该回不来便慢慢将唇贴近宫城的额头,谁知宫城翻身直接滚进了屠苏阳怀里,滚烫的前额贴上屠苏阳的唇瓣,将两片立体的唇瓣硬生生地压扁。
屠苏阳一时僵住,不敢动作。心里却莫名享受这一刻的意外,脸颊也不自觉地升温。
“舒坦!”陈寅亥上完厕所奔回床上,赶紧盖上被子取暖。
瞧了眼对面察觉不对,喊话:“嘿,苏阳?”
“干……干嘛?”屠苏阳没好气地回道。
陈寅亥见他背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