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下面低声议论。
村民里也有对此不赞同的人，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人啊！
有人试图讲理，但被同意献祭的人怼了回去：“她无父无母，孤儿一个，献祭给山神再合适不过，被献祭给山神是她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那女子也回怼他，“脑袋空没关系，但不能进水！”
好一个敢说的女子！怼的好！
江望舟默默在心里给这位女子点赞。
“你…你…”男人明显生气了，手指指着女子，“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
“啊对，你什么都懂，但你复杂的五官也掩饰不了你那朴素的智商！”
江望舟：厉害啊！真会怼，简直是我的嘴替！
“不可理喻，耽误了吉时你可负责不起！”
“就是就是。”台下也有不少人在附和。
“你们还真都信了他们的说辞？这是活生生的人啊！”女子不可置信。
“她是人，她有自己的选择，你们问问她愿意吗？你们这是杀人！”女子旁边的男子帮着女子说话。
“胡说！我们也是为村子着想！”
“你们……”
“够了！”
眼见要吵起来，村长开口，“来人，把他们带走，别耽误了吉时！”
几位壮汉立马走上前来，围住两人。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女子两只手臂被狠狠抓住，疼的眼里蓄泪，疯狂挣扎。
“别动我夫人！”男子挣开壮汉的手，然后给了抓住自己夫人的壮汉一拳，直接把壮汉的脸打的偏向一边。
另外的壮汉见了，很快反应过来，抓住男人就开始揍，男人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也出手反抗，但一人怎么能敌那么几个壮汉呢？因此脸上和肚子都挨了几拳。
江望舟这才仔细打量女子和男子的脸，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江望舟敢肯定，他绝对没见过他们。
“够了！都给我住手！”村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裴参辰！北回南！献祭是大家商量的结果！你们不参加献祭，就请你们离开。”
几个壮汉伸手推两人。
“你们会遭报应的！”裴参辰一甩袖子，拉着北回南离开。
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阻止什么了。
打又打不过，村民也不太可能帮他们。
江望舟看见，两人并没有完全离开，而且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裴参辰…北回南…裴？回？难不成跟裴回月有关系？
这两人不会是裴回月父母吧！？
江望舟越想越觉得可能。
经过这事儿，祭台上多了好几位壮汉，将整个祭台围了起来。
“我等恳请山神降下祝福！祝福我等人丁兴旺，儿孙满堂！”村长面对着被献祭的少女，双手合十，双膝跪地。
众人见此，也有样学样，至此，没有人再说什么，毕竟在人们心中，子孙很重要，不管山神是否降下祝福，总要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谁也不想以后没有子孙后代。
况且，只是一个孤儿，在这世上活着也痛苦，不如早早解脱。
“恳请山神降下祝福！”
“恳请山神降下祝福！”
“……”
一个强壮的男人拿着点燃的火把走到少女身边，少女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她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泪水流的更厉害了，但没人救的了她。
一把火，点燃了脚下的枯木，熄灭了心中的希望。
“呜～呜呜呜”少女虽然只能发出呜呜声，但声声凄厉，绝望至极。
江望舟感受到了兰泣内心的恐惧和心疼，以及一点恨意，恐惧是因为看着一个人被烧死在自己面前，心疼是一个妙龄少女就这样被这群人以献祭给山神的名义活活烧死，恨意是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恨村民们的心狠。
火势越来越大，犹如一个火红的巨兽，吞噬着猎物。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小。
都说人在死之前回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少女脑子里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她在遇到奶奶前过着犹如老鼠生活般的阴暗生活，与野猫和老鼠抢垃圾，睡在恶臭的街角，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她遇见奶奶的时候正躲在阴影里吃发酸的馒头。
“你没有家人的话，要不要跟我走？我也没有家人。”
她疑惑地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
老奶奶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吃这个，好孩子。”
包子的香气吸引了她，她一把抢过包子，往嘴里塞，成人手掌大的包子，她硬是三口就给吃完了。
“走吗？”老奶奶没有嫌弃她肮脏的头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不会说话，只是在自己穿着的称不上衣服的破布上使劲擦了擦手，才拉住了一点点老奶奶的衣袖。
老奶奶却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好暖和，跟野猫一样暖和，不，比野猫还暖和…
她曾经跟野猫抢食物时把野猫抓住了，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温暖这种感觉，野猫是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虽然最后被野猫挠了几道口子。
从阴暗的角落出来，明亮的光使她眯了眯眼睛，她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要找食物也是晚上去找，所以没有在光下行走过。
原来光照在身上是这种感觉，她想，浑身都是暖暖的，像是被光抱在了怀中。
她发现她不讨厌光了。
她跟着奶奶回了家，她乖乖坐在凳子上，看着奶奶忙前忙后地烧水，准备洗澡的东西。
她洗了一次很舒服的澡，浑身的污秽无处躲藏，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
“在这儿玩一会儿，奶奶给你做饭去。”她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洗干净的手以及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衣服是奶奶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买了两套，然后还买了一些布料，奶奶说以后会给她做好多漂亮的衣服。
“来，尝尝，这春日的笋子啊，可好吃了。”
奶奶端上一大盘炒竹笋，一小盘回锅肉，还有一大碗汤，给她盛了饭，拿了筷子。
可以她不会用，见到饭菜只会用手抓着吃，奶奶给她换了勺子，教她用勺子吃饭。
但她学了一会儿，不会，就扔下勺子，继续用手抓。
她一直抓炒竹笋吃，旁边的肉吃了一片后就没再动。
“乖孩子，来，吃肉。”奶奶给她夹了肉。
她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继续吃竹笋。
“这么喜欢吃竹笋？那以后就叫你春笋吧，像春笋一样节节高升，充满希望和活力。”
……
她不再过着老鼠般的生活，她像雨后春笋一样，茁壮成长，她学会了用筷子，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写字，学会了很多东西…
……
奶奶，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炒竹笋了，等我下去了，可不可以再吃一次…
奶奶，我好想你…
少女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