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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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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王老板当下就去了小李的公司。两人曾是半生不熟的关系,因为前几年曾经谈过一回生意,后没谈拢,所以就断了联系。都是做生意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小李二话没说就将王老板引见给自己的朋友。原来小李的这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倪潇儒的高中同学阿瑜,当年他父亲的脱发就是倪潇儒给治好的。阿瑜现在省化工进出口公司做一名小业务员,他老婆叫汪丽,是阿瑜客户单位的会计,若溯起源来,那汪丽跟王老板也有些儿面熟的。因为王老板的公司和汪丽所供职的公司有业务往来,所以每当付款结账时总要打个照面,有时也会随便聊几句。

那王老板做的生意与阿瑜公司的业务,是平行又竞争的关系,只是一为国有,一为私营。王老板要长阿瑜十岁的样子,又是月入万金的私企老板,但因有了汪丽这一层关系,又是做同一路生意的,有时在不经意间难得撞见,不免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两人平时虽没甚交往,但都晓得对方的情况,勉强也算得是相熟悉关系,而且两人间似乎有那种投缘的成分在里头。次日一早,王老板便急着去阿瑜公司找他。

阿瑜和倪潇儒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个头要比倪潇儒矮一些,两人关系极是相契。因为倪潇儒成绩好,身边总围着一圈人,那阿瑜就像是倪潇儒的跟班长随一般,不离左右。后来两人同时参加高考,倪潇儒两考而中,阿瑜却在孙山之后。阿瑜虽没念上大学,却和倪潇儒一样,也有好书之癖。若论起根底来,阿瑜家也是不浅的。他爷爷曾是西货洋行的职员,凭藉自身的诚实和勤奋,从一个小学徒一路做到襄理的职位,那些日常用语和货品名称,俱能用洋文与人流利沟通,寻常的礼仪举止一应仿效零时区那边的。倪潇儒经常去阿瑜家走动,他爷爷就会教他几个洋名词。他爷爷说:“我家阿瑜没你那样的勤奋好学,有时教他几句,不好好学也就罢了,还扮鬼脸的来笑话人。”倪潇儒最初的英文启蒙就是在阿瑜家获得的。他家中原有少量藏书,一直被他爷爷视为家□□璧重器。因他爷爷的经历不合那时的社会环境,洋行被查封后便无以为生,幸亏他爷爷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因而只得在邮局门口摆个字摊,靠替人写家书撰挽联维持。他爷爷过世后,那几本藏书就失了守护之人。当时社会氛围不看重书本这些可以传承文化的东西,那些藏书被随处摆放,弄得缺角少页也没人当一回事。倪潇儒便趁此从阿瑜那里得了几本,当然是借的,但极是喜欢。他知道有借有还,天经地义的道理,不知怎的,就是舍不得痛痛快快地拿出来还。那阿瑜也是个爱书之人,有一段时间,催逼得很紧,倪潇儒总借口尚未看完,硬是赖着不还。阿瑜明知道他在打那几本藏书的主意却也无奈,开玩笑说:“你倒好,因为我俩的关系好就可以来“共我的产”了?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哟!以后呀,别想我再借你来的。”

倪潇儒辩解说:“谁说不还了?既然借了,那就得让人看完了才好。”

阿瑜将信将疑地说:“你是诓我,都隔年了,还会没看完的?”

倪潇儒却振振有词地说:“确都看过,但没甚看懂,没看懂的书能算看吗?”

阿瑜说:“你这不是孔乙己窃书之论的翻版么?而今书在你手上,我只好债主变佃农,不过,我倒要看你拖到哪一日?”其实阿瑜也没真的要逼他还,反正自己都已看过,见他爱不释手,心下里有意送他,只是嘴上故意不说这话,为的是戏弄他一下,因而隔些日子就要催他一催。

高中毕业那会,倪潇儒想想此事,心里自觉好笑,久借不还与窃为己有是何区别?尽管极不舍得,但还是想好明日送去还他算了。次日原本是说好去姨妈家吃晚饭的,因而倪潇儒便穿戴整齐,想还了书后直接去姨妈家。

阿瑜见倪潇儒这般光景,便开玩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搞得如此庄重?”

倪潇儒一下没明了这话的意思,稍后才知其意,因而率性发挥说:“《论语》中说:“君子不重则不威。”我是郑重其事的来奉还,这便是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也。有借有还,君子所行。如今已将书送到府上,还不快快拿过借条来!”说完把手一摊。

阿瑜掩嘴一笑,见他欲还犹惜的样子,便戏他说:“门内有君子,门外君子至。《增广贤文》”还不知谁是君子呢!你这哪是还呀,倒像是我在赖你似的!”

倪潇儒说:“书已送到你家,还想损我?”

阿瑜说:“毕竟是有根底人家出来的,遗风尚存,说话作数,不昧别人。”接着便话一转说:“不过,这书你仍拿回去,从此开始便是你的了。君子固然应不夺人之所好,但成人之美才更好。”

倪潇儒一听此话,喜从天降,跺着脚说:“没想到你小子是故意来戏我,害得我白白地在心里好一番争斗。”

阿瑜笑着说:“就是戏弄,那你也值呀!”

倪潇儒连声说:“值值值!这还成个样子。”

阿瑜故作不平地问道:“难道不送你,就不成个样子了?”

倪潇儒得意地说:“那当然喽,“天下好书与天下好书人共之。《歧路灯》九十二回?清代?李绿园”这书么藏在我这里才是最好的藏处。”

阿瑜笑着说:“我么就当是“宝剑赠英雄。”现在你可说是如愿以偿了。”这是旧话,那时两人都刚二十来岁,一晃已过去了十几年。

阿瑜原本就是个热心人,见王老板上门来看自己,马上把他请到会客室,不知怎的,这次见面两人都觉得特别亲近,稍事寒暄后,王老板便急着说明来意。

阿瑜一听此事便嗔怪说:“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恐怕有点难…”

阿瑜嘴里那个“治”字还没出口,那王老板倒先急得“啊”了一声,他以为这事难了,急忙问道:“那…那怎么办?”

阿瑜“噗嗤”一笑说:“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你干嘛不早说,要是早告诉我,现在说不一定都已治好了呢!”

王老板不禁“哦”了一声,他的眼神一下放射出希望的光芒来,不过那光芒很快就黯淡下去,他对此有点将信将疑。因为自从患上脱发症以后,他一直不停的在求医,哪一处的医生都说能治好的,可是结果都一样。他看着阿瑜一会然后问道:“真的?”

阿瑜一掌拍在王老板肩头然后说:“这一回你找对菩萨了,当年我老爸的秃发症就是他给治好的,要知道,那时他大学还没有毕业呢!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你想他的医技会提高多少?”

王老板又不禁“哦”了一声,脱口说道:“真有这般厉害!”这一回眼神里放出的是持续的光芒。

阿瑜得意的甩一下头说:“当然喽!”接着又把治疗中的一些事情备细的说给他听。两人的话越说越多。这时已临近下班时间,王老板力邀阿瑜一起吃饭,于是两人又从会客室谈到饭店里。

次日,阿瑜便陪着王老板带往同学处。因为阿瑜的公司与林之韵家靠得稍微要近一点,所以自然就先往近处带。倪潇儒这两天正好在这边接诊几位复诊的病人,因为这几位病人都是上了岁数且又行走不便,因而到这边复诊要方便许多。见同学来,倪潇儒赶紧热情招呼他们,同时想起身去拿凳子。阿瑜笑着摆手说:“到这里还用你动手,那书不是白送了?”

倪潇儒“噗嗤”一笑说:“到现在还心疼啊!”

阿瑜不去理会,顾自拿过凳子请王老板坐,然后靠近倪潇儒耳语了几句。

倪潇儒笑着再次向王老板点点头,然后说:“不好意思,请你稍等一会,我把这两位病人看好再…”

王老板欠欠身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忙吧!”

倪潇儒继续给先前的两位病人诊治。阿瑜和王老板在一边悄悄聊天。倪潇儒诊治完两位病人后,接着就开始给王老板诊治。这是倪潇儒接手的第十六例脱发症。在这之前的十五例病例中,如从治疗的显效率看,可说是百分之百,但之中被治愈后状态稳定没有反复的只有十二例,治愈率其实只有百分之七十五。当年治阿瑜父亲的脱发,历时不长,记得从下药施治到生发不过才二三个月的光景,但巩固性治疗却延续了半年多。因而此次治疗经历成了他从医的处女作。那时他对中医的理解比之现在可要浅得多,但却有跃跃欲试的胆量,全凭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后来想到此事,倪潇儒总觉得之中不乏那种巧合地色彩,是运气使然。可阿瑜不是这样看的,运气为什么会单单让你碰上?这是“天道酬勤”使然。诺贝尔说:“运气通常照顾深思熟虑者。”

倪潇儒察看得很细心,肉眼睛看去那头皮似乎是光溜溜的,其实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它长着一层细细地绒毛,形状卷曲,尾部尖细,颜色与头皮差不多,呈现那种非正常的光亮。毛囊管是圆的,那所长的头发就应该是圆直的,只有椭圆的毛囊管所生长的头发才会是卷曲的。这是靠毛发生长激素诱发而生长的现象,那是一种有害的假象,哪里长得出自然的头发来?反倒是因医致病了。倪潇儒询问极为细致,诸如患病时间,脱长周期,激素递减,饮食偏好,起居规律,这些事项不但问,而且均作记录。他一边思考,一边时不时的翻看病历和那些检验单,然后说:“你去医院作这几项检验,还得给一些时间,容我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下,这样才能确定一个比较符合你病症的治疗思路。我虽有几例治愈的经验积累,但看似一样的病,其实是有差异的,如把先前的照搬过来,那不一定就有疗效。照搬的只能是方法,而不是方子。”一边把需要检验的项目写在纸上,交给王老板。

王老板接过纸,嘴里叠声说:“好好,谢谢你为我这样的用心。”他心里在想,这倪医生确实与之前的那些医生不一样,不打包票,不拍胸脯,也不说要你一定相信他这样的话,这反倒让人生出由衷的信任来。这一回真的就像阿瑜说那样,找对人了。他问道:“倪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再来?”

倪潇儒稍想一想后说:“嗯…这个星期六,你看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到这里路也不是太远,很方便,就这样说定。”王老板说。至此以后,王老板就和倪潇儒约定时间,自个儿来此处复诊。

倪潇儒一连几天都在研究王老板的那些病历资料,为的是不重蹈他人的弯路,拨开迷雾,去伪存真,找到致病的真正成因。王老板的脱发症和阿瑜父亲的脱发症虽也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成因不一样,另外个体情况,饮食起居都不一样。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包括西医的治疗方法,他特别注意他人的诊断结论和病因分析,如何用药倒还在其次。对前人的经验,他只善加利用,但绝不妄从。

王老板的脱发症状要比阿瑜父亲严重些,连眉毛都脱个一根不剩。对倪潇儒而言也是一个探索过程,必要经过周密的思考,形成客观的诊断结论,这样才能确立自己的治疗思路,然后方可处方下药。他认为,首先要让病人重拾信心,消弭悲观的想法,但也不可急于求成,奢望一夜黑发,这需要一个过程;其次是作内分泌调理,尽早去除激素的残留,恢复到服用激素前的那种状态;再次是渗透疗法,诱使毛囊再次自然发育,进而达到生发固发的目的。同时应尽量避免禁忌过宽,方法过繁,这样病人会日久生烦而减免中间过程,降低治疗效果。他分析比较各种检验单,觉得他体内尚缺某种微量元素,不过仅仅这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因为究竟是什么又判定不准。最后他用概率的方式框定一个范围,决定给他补充。倪潇儒的主要治疗方法有三样,一是内服,包括西药;二是每晚用汤药热敷个十分钟光景;三是在临睡前,先用软毛巾将头皮摩挲至发热,然后用膏药涂擦一遍。凡是汤药倪潇儒都熬好了给他,膏药那就更不用说的了。一般十日为一疗程。

这样约治疗了约有五六个疗程光景,别的效果虽没有显现,但王老板脸上的赘肉已是减去了许多,胃口也大了,脸色也红润起来,那脸型已基本恢复到了以前的样貌。但让人揪心的是,那头皮上别说是头发,就是连根毫毛都不曾见着。对这个现况,倪潇儒心里虽也不免焦急,但不失信心。与人争吵,他胆小如芥,总是先退一步。但为人治病却胆大如斗,心细似发,观察精细,又极善捕捉于微细处的变化。又过了一个疗程,那头皮仍未长出头发,但已起了非同寻常的变化,原先的头皮油腻亮滑,光可鉴人,有角质感,现在已转至黯然柔软而微带那种似有似无的粗糙感,那头皮的毛孔似乎在扩张,他因而断定这是长发的先兆。有如那稻田,只有蓄足了水分和养料,又地气通畅才能长出稻米。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这次判断拿捏得极准。他确认佳音可期,因而鼓励王老板不要失去信心,希望他能坚持继续治疗下去。

王老板一则是目前仍无其它可代替的治疗手段,认为治总要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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