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有些冷，周胜察觉她在哆嗦，于是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带到沙发上围着暖炉坐着。

嘴巴被他亲得红肿，周冉抽纸擦了下唇边的水渍，趴在暖炉上问他：“大半夜过来，就为了和我亲嘴？”

“姐姐，天才刚黑，这会儿不是大半夜。”他纠正她，神色正义凛然，“我过来是为了给姐姐打扫卫生的。”

周冉：“哦，那请开始吧。”

少年站起来，还真的开始帮她扫地。

不用自己动手，周冉乐得慌，坐在沙发上刷短视频，再次抬头看，他已经扫了地，拖了地，正在厨房里洗灶具。

天生的家庭主夫，周冉想。

留在她家里的几个小时，他给她换了被套，换窗帘，洗衣服，整理客厅和清理厨房，甚至给楼下的桂花浇水。

走时他指了指脸颊一侧的酒窝，“姐姐亲我一下，就当谢礼好了。”

周冉说：“你自愿的，而且我都没计较你私闯民宅。”

随后无情地关上了门。

门后，周冉松了一口气。

其实并非她无情，而是周胜自作多情，明明默认是做床伴，他自顾自地跑来帮忙打扫卫生，分别索要亲吻，弄得像难舍难分的情侣。

可他们并非情侣。

她感觉得出来，周胜在试图越界。

她并不喜欢周胜的这种试探。

隔壁院子里的狗还在叫，周冉呼出一口气，转身上楼。

-

今年过年和往年不太一样，陈景南带女朋友回来一起过年。

除夕当天，三人上山祭拜父母，随后一起回家准备年夜饭。

多了一个人，家里倒比往年热闹，窗花对联一贴，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窗户上，真有了点年味。

临近十二点，烟花已经炸得耳朵嗡嗡响，周冉拉着嫂子跑到院子里，仰头看着漫天绽放的烟花。

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烟花直到十二点才消停。

周冉不打扰哥嫂二人世界，看完烟花就麻利滚回房间玩手机。

手机里一连串的新年祝福。

周冉一一回复，互相恭喜祝福，顺着消息栏往下滑，周冉点进周胜的聊天框。

【周胜：姐姐，新年快乐！】

【周胜：姐姐，你在看烟花吗？】

【周胜：姐姐，烟花开始放了。】

【周胜：姐姐，出来看烟花吧，很漂亮。】

【周胜：图片】

【周胜：姐姐，很好看吧？】

【周胜：视频】

【周胜：姐姐晚安。】

视线在聊天框停留许久。

指腹在手机屏上敲击，点击发送。

【周冉：新年快乐。】

关灯，周冉钻进被子里。

窗外又有烟花在响了。

平河镇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年后的几天，红灯笼从街头挂到巷尾，街道满满都是人。

周冉跟着哥嫂去街上玩，人挤人，她被人流推着走，一回头，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串冰糖葫芦。

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她很快看见几步之外的少年。

不只是她这段时间和周胜接触多了，她总觉得周胜在人群里格外出众，浅浅地勾着笑，恍惚间有点让她移不开眼睛。

“小冉！”手臂被人拉了拉，周冉听见张倩叫她，“走啦~”

“嗯。”

她收回视线，抱着张倩的手臂跟着人走。

-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正月初七，春节假期结束，陈景南和张倩两人开车回去上班，短暂热闹了几天的院子又冷清下来。

手机里，周胜发来一条新消息。

【周胜：姐姐要出去看电影吗？】

好一会儿，周冉才回：【好。】

几分钟后一辆白车停在了院外，周冉上了副驾驶。

车辆驶出平河镇，往县城出发。

周冉降下车窗，呼呼的风钻进车里，她深吸一口气，“周胜，停车。”

白车在路边缓缓停下，车窗也缓缓升起来，风声被隔绝在外。

周冉解开安全带，听见一旁周胜问：“姐姐，怎么了？”

起身朝主驾驶座探去，周冉捧着少年的脸，呵出的白汽似妖精吐出的迷香，轻轻地扫在少年脸上。

俯身，周冉极轻地舔着他的唇角。

周胜喉咙滚了滚，“姐姐，电影……”

“不看了。”她微微张嘴，温热的湿气喷洒进他的口中，舌头从他的唇缝钻进一片湿热里。

两侧车窗玻璃渐渐生了一层浓厚的雾。

周胜在雾里扶着周冉，轻轻摇晃。

-

过年的热闹来得很快，也去得快。

转眼间春风起，万物复苏，嫩绿从枝头冒了出来，引得百花竞相开放。

由春入夏。

周冉和周胜不清不楚的关系还在继续。

这有点超乎周冉的预料。

她原计划是玩两个月就收手，而现在——她打开手机，刺目的白光照在脸上，她眯了眯眼睛，放弃去计算第几个月。

电影还没开始，大屏幕上播放着最近即将上线的电影预告，周冉按熄手机，垂眸想了想。

要不今天和周胜说结束？

正想着，身旁忽然传来动静，抬头一看，周胜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挨着她坐下。

“给，姐姐。”他把爆米花桶递给她。

“嗯。”她接过爆米花桶，往嘴里扔了一颗爆米花。

太甜了，甜得发腻，她不喜欢。

今天选的电影很无聊，工业糖精爱情片，周冉看到一半就想打瞌睡了，之所以没睡着，是因为周胜温热的呼吸靠了过来。

他好像对接吻情有独钟。

周冉盯着他靠过来的影子想，算了，最后一次，出了电影院就和他说结束。

她听见他咽口水的动静，随后，滑腻的舌头轻轻拨开她的唇瓣，小心翼翼的舔舐她口腔里残余的甜。

最后一排座位只有他们两个人。

屏幕上男女主角也在接吻，水声明显，粗喘声在耳边放大，周冉一瞬间分不清是电影里的还是自己的。

周胜歪着头，避免两人鼻尖相撞，他近乎痴迷地勾着她的唇舌，灼热的呼吸互相浸融，没多久就把她弄得呼吸不畅，浑身酥软。

水汽进眼，她被他吻得呼吸颤抖，溢出的津液被他卷回口腔，强势地捅进她的喉咙，周冉猝不及防，险些被呛到，从唇缝里漏出一个短促的急音。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落下，周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主动地承受这个缠绵的吻。

大屏幕上的暧昧戏份结束，男女主不知为何吵了起来。

昏暗里她望向周胜，透亮的眼眸溢出浓浓情欲。

“周胜，”她的声音发着颤，浑浊喘息带着潮湿的热气扫过周胜下巴，“我不想看电影了。”

-

天还没黑，柏油路面在余晖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暖光。

酒店房间里，厚重的窗帘布料被拉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压在窗前，不让一丝日光透进来。

空调正在运转，轻微的“嗡嗡”声低沉且绵密。

卫生间的玻璃门隔音并不好，淅淅沥沥的水声透出来，偶尔夹杂着几声低喘和高音调的短吟。

水汽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周冉弓着腰，痛苦地皱紧整张脸，水汽把她的脸蒸得红晕，她抓着腰上周胜的手，虚脱出声：“等一下……”

水汽太重了，周胜似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炙热的掌心顺着腰部往上，少年放肆地揉着她，牙齿贴着她的后颈轻咬。

大约是过了很久，少年扶着她转身，膝盖顶着她往下滑的身体，一手捞着她的腰，一手解下花洒冲洗她身上的痕迹。

周冉后脑勺无力地抵在墙上，热水浇在身上，失焦的眼眸逐渐聚拢。

她看着他，忽然笑着说了一句：“我发现……你和关白凤眼睛长得很像。”

她支着脑袋凑近看，发现真的很像，漂亮的桃花眼，沾了水之后楚楚可怜，“周兴宗倒是会挑人，还知道挑好看的小孩领养。”

“有科学研究表明，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会慢慢长得像。”周胜往她身上抹沐浴露，湿滑的手指擦过她的下巴，“姐姐没觉得，我和姐姐的眼睛也很像吗？”

其实从前并不像的。

周胜小时候并不好看，黑黑的，瘦瘦的，不爱说话，个子也矮，是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程度。

和姐姐有着云泥之别。

直到上了高中，他迎来了身体快速发育的阶段，个头一个劲儿地往上拔。由于高中寄宿，他也不需要跟着周兴宗日晒雨淋东奔西走，皮肤顺理成章地变好变白。

然后在某一日，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姐姐有几分相像——他因这个意外的发现欢喜许久。

“像吗？”周冉仰头看他，指尖触碰他眼下的那颗痣，“可能有点像吧。”

反正她是没看出来，但当下她乐意哄着周胜。

“姐姐，”周胜顺杆子往上爬，看着她笑，“我和你是天生的夫妻相。”

周冉笑了一声，并不接话。

水汽渐渐散去。

周胜把两人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抬手扯架子上的浴巾把周冉裹了起来，把她从浴室里抱到外面的洗漱台前，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嗡嗡嗡的很吵。

“周胜。”

镜子里，少年握着吹风机在她身后忙活。

喉咙滚了滚，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