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是谁啊,沫沫?”
潇楚楚随便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手中随意把玩着蝴蝶刀,银色的刀花一闪而过,绽放一场银色的烟花。
她轻笑着看向苏清沫:“不会是……副本Boss吧?”
苏清沫面无表情:“不是。”
“哦~那好吧。”潇楚楚意味深长地扫了苏清沫一眼,却没深究。
“你是跟着我过来的呀沫沫。”她笑嘻嘻的,“这么信任我,你人真好~”
苏清沫:“……”
“别不说话嘛沫沫,我跟你讲,我刚才看见树树他们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苏清沫:“……”
“走嘛走嘛。”
“……”
潇楚楚蹦蹦跳跳地走上去一把抱住苏清沫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往村里走。
苏清沫不语,只是一昧地沉默。
·
“我……我是被骗来的……”
阿清歪着脖子,漫不经心地靠在一边儿,懒洋洋的。
“就是这家人骗我来的……”
“是吗,我看他们好像对你还不错。”
女孩儿畏畏缩缩地悄悄打量阿清,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把我骗来的,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嗯……”阿清笑了笑,“有点意思。”
“你来这儿几天了?”
女孩儿说:“三天……”
“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看起来水食给的挺准时啊。”阿清侧过脸看她,“你不想逃出去?”
女孩儿疯狂点头:“想啊想啊!”
阿清:“是吗,我看你不太想。”
“这样吧,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带你走。”阿清继续冲她笑,“怎么样?”
“你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愿意回答我的原因。”
阿清眉眼弯弯,笑起来依旧温柔的像蓝色的湖水。
谢衷云站在她身后,目光迅速扫过她轻勾的嘴角,不轻不重地眯了下眼睛。
阿清嘴唇颜色很淡,淡淡的一点粉色,像极了莲花刚刚盛开时的样子。
莲花的香气淡淡的,人们说那是智慧的象征。
她的唇色和莲花如此相似,如果吻上去,也会有淡淡的香吗。
“……”谢衷云皱了下眉,逼自己不再想下去。
乱七八糟的。
阿清不知道谢衷云心里的心思,她捧着脸望着女孩儿,面容和善,眼睛深处却冷的像西伯利亚深冬的寒冰。
“你不是想走吗?回答我,我就带你走。”
女孩儿面露犹疑,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说。见此,阿清也不再墨迹,挽起袖子一把拎起女孩儿便往外拖。
“啊啊啊!别!别!我说!”
阿清撒开手,指尖的一点点白色慢慢褪去。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到地上狼狈的女青年身上,笑容浅浅。
“你们……你们就饶过他们一家人吧……他们没做错什么啊……”
女孩儿趴在地上崩溃大哭,满面泪流:“我是被他们拐来的,我没骗你们!那天我坐地铁下错站了,是老张一家人把我打晕拐到这里来的。”
“他们……他们本来想把我卖给你们当新娘的,但是……”
她越说越犹豫:“但是最后他们没卖……只是把我关在这儿……”
“我求求你们了!放过他们一家人吧!”
“他们真的没做错什么啊!”
“……”
阿清望向地上的女孩,她沉默半晌,回头看着谢衷云。
谢衷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与她对视。
“你收拾一下吧。”
阿清蹲下身,三两下解开了女孩双手上的绳子。
她照例把绳子捆在手臂上,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谢衷云跟在她旁边,沉默片刻,点了支烟。
辛辣的烟草气息蔓延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阿清闻了闻,忽然低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谢衷云问。
“我啊。”阿清笑出一滴泪,她抬起手边抹边笑,“我笑,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好人。”
“……”
片刻,谢衷云也哼笑了一声。
“是啊。”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好人。”
又是一阵沉默。
“谢惜,你是好人吗?”
“重要吗?”
“不重要。”
阿清迈开腿走向院中:“毕竟,好人都没有好下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清:“……”
她先是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谢衷云,在收获了谢衷云一个同样不解的目光后,又缓缓把视线转向自己面前的厨房。
赵晨馨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写着两个字——想死。
谢衷云几乎是瞬移到的厨房门口,一只脚刚迈进去,她也沉默了。
地上被余笙压着动弹不得的毕思不敢沉默:“姐!救我!”
阿清跟着走过来,拍了拍谢衷云的肩:“怎么了?”
谢衷云没说话,给她让了点位置。
阿清不解,凑上去看。
“……”
整个厨房,充斥着血腥味和烟灰味。谢衷云把没抽完的烟灭了,这种味道就更加刺鼻。
“你还是点上吧。”
阿清沉默半晌,说出这句话。
谢衷云默不作声,又点了一根。
不大结实的房梁上,挂着两条大红色的粗麻绳。
那种颜色很红,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染料还是鲜血。
麻绳上,挂着一对夫妻。
血红色的嫁衣,如果放在两人年轻时一定很美。
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菜色很丰盛,没有素色,全是荤菜。这些菜都烹饪的色泽鲜亮,光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如果不是这些荤菜的食材都来源于那对夫妻的话。
干涸的血凝结成黑红的色块,是一旦靠近就会哭的程度。
这对夫妻的脸皮被以极其干脆的手法割下,贴在了桌旁的两个纸人身上。
而纸人怀中,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
这还是个胚胎,没有成型。
脐带连接着被挂在房梁上的母亲的肚子。
余笙晕倒在毕思怀里,毕思无能为力地倒在一地血污里。
谢衷云上前,一把捞起余笙,带出去扔给赵晨馨。
毕思终于得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出厨房就是一阵猛吐:“呕!”
“……”阿清没说话,默默走进去,站定在房梁上的夫妻面前,“谢惜。”
谢衷云闻言跟进来:“怎么了?”
“你说这些副本是为了什么?”
谢衷云沉默半晌:“总会有原因。”
“……”阿清的目光移到脐带连接的死胎身上,“我们好像有真相了。”
“只差一步。”谢衷云说。
“对,还差最后一步。”
“吉时,也该到了吧。”
阿清随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
她四下扫了一圈,随手找了张纸包住塞进兜里。
谢衷云看着她,等她做完这一切,轻轻做了个口型。
拜堂。
毕思吐完抬起头,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恰好谢衷云和阿清从厨房出来,他赶紧抹了把嘴,走过去抱大腿:“姐!”
阿清看了他一眼:“还有力气说话呢?”
毕思欲哭有泪:“快没了。”
“走吧。”她看了眼在赵晨馨怀里躺尸的余笙,欲言又止。
谢衷云看出来了,她问:“想问什么?”
“……”阿清望向谢衷云,满脸真诚,“这个小伙子,真的没有什么身体疾病吗?”
谢衷云:“……”
[检测到玩家成功推进副本真相]
[当前支线完成度20%]
[恭喜玩家解锁下一步支线提示]
[提示:被绑架的女孩,离奇死亡的老张夫妇,隐隐约约中,你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你应该混进婚礼现场看看……可是,婚礼地点和时间该从何得知呢……]
阿清两三下读完提示:“20%?”
“这里的水,恐怕比天堂剧院更深。”谢衷云应道。
阿清皱起眉沉思。
太少了。
对于他们来说,进度太少了。
“这个村子的真相,未必是我们想的真相。”
谢衷云打断了她的思维,她走到阿清身后,跟她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
不远,不近。
若即,若离。
阿清还没说话,身后传来“嘎吱”一声。
她瞬间后退。
与此同时,谢衷云一把把她拉到身后。
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阴森森的夜风中,一只红鞋子迈了进来。
“树树~”
潇楚楚笑嘻嘻地蹿进来,身后带着苏清沫和她的猫。
阿清:“……”
她现在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神经病。
潇楚楚浑然不觉,高兴的像个讨到糖吃的小孩子:“想死你了!你竟然还活着呀!真好~”
“我要是死了,我就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你这么好玩的人去了~”
阿清冷笑:“是吗,依我看,你倒是很想整死我。”
潇楚楚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个嘛……各掺一半吧。”
她转头跳开话题:“其他人呢?是死在半路上了嘛?”
“你说话离不开死字吗。”谢衷云冷冷道。
“哎呀。”潇楚楚径直走过谢衷云,直奔远远躲着她的赵晨馨而去,“小鸟姐姐,讲话不能这么讲嘛。”
“反正我们之间,不也是彼此彼此吗?”
阿清听到这儿,没忍住哼笑了一声。
苏清沫没有进屋,她淡淡地坐在门坎上,怀里抱着水晶球,不知道在算什么。
谢衷云的目光跟随潇楚楚来到赵晨馨面前。赵晨馨显然很拒绝和这个神经病接触,不过潇楚楚可不在意。
她嘻嘻笑着:“赵赵,笙笙,有没有想我呀?”
毕思借机躲远——不要缠上我不要缠上我不要缠上我。
在潇楚楚爱的唤醒下,余笙终于从昏迷状态下醒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
一袭红嫁衣。
“……”
他两眼一翻。
还是别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