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者所说，山神娶亲是这个山村流传百年的传统，村中有一个专门为山神服务的教派，名叫宴明教，教内祭司每三年就会为山神挑选一位新娘，今年选中的，就是这家的阿翘姑娘。

三天前，宴明教的人送来新娘的衣装和首饰，让阿翘备嫁，三月初六是好日子，接亲的人会来接阿翘进山，与山神完婚。

在村民们眼中，山神是庇佑一方的神明，平日里不仅会进贡新娘，还会给予许多银钱和香火，这些进贡由宴明教统一进献给山神，而山神的旨意也会通过宴明教的祭司，传达到百姓耳中。

“倒不曾听说哪里的神向凡人如此频繁索取。”瑶光嗤之以鼻，这一听就是宴明教打着神明的幌子招摇撞骗。

“那有什么办法。”老翁叹息：“若是不从，就会被全村排挤，从前有一家的小姑娘，就是死活不嫁山神，结果一家五口人，竟活活被烧死了。”

“还有这样的事！”

别说瑶光愤愤不平，听到这里，连破军都忍不住长鸣一声以示不忿。

“嫁给山神便要终身禁足在山野之中，不得与家人相见，我不愿意去，也不想爷爷和阿连因我而蒙难。”阿翘说话时仍泪水涟涟：“早知如此，我该早早毁了容貌，也不至于遭此一劫。”

“好了。”瑶光一边按住要发脾气的破军，一边拍拍阿翘的肩：“你别哭，我明日替你去。”

爷孙三人皆是一愣，那老者先摇了摇头：“这不可，我本以为姑娘死了，才想着用你的尸身替换，如今你......”

“无妨。”瑶光打断他，自信道：“我能应付，而且明日之后，再不会又山神娶亲的荒唐事了。”

宴明教的祭司，在村子里比村长的威信都重，这日晚些时候他又来了阿翘家，站在门口问老翁新娘准备好了没有。

“阿翘姑娘可想通了？”祭司的声音低沉邪魅，瑶光和阿连扒着窗上明纸的小洞往外偷看，看到一个身着华丽靛青外袍的高大男子，他长得清冷俊秀，长发披散，打扮得神神秘秘，不似常人，眼神也冰冷阴鸷，令人一望便觉毛骨悚然。

“姐姐，这个祭司就是选中我姐姐的人，他可坏了。”阿连低声为瑶光介绍，语气中不乏愤恨。

次日一早，瑶光代替阿翘穿上了宴明教从来的嫁衣，蒙上盖头。迎亲队伍天刚亮就到了，一个年岁不小的老婆婆扶着她上矫，随后小软矫便晃晃悠悠的往村外去了。

一路上，抬轿的轿夫口中不断重复着：“山神娶亲，福泽万民。”

“真敢说啊。”瑶光掀开盖头小声吐槽，不多时轿子便进了山，又如此晃悠了大半日，黄昏时分，软轿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半晌无声，瑶光耐不住性子自己走出软轿，眼前是一个大山洞，洞口外就是深山野林，夜晚降临后此处静谧阴森，十分骇人。

洞内布置杂乱不堪，唯一一块平坦的石台上，有杂乱的被褥，洞内的石壁上，还有许多出干涸的血迹，有的是喷溅上的，有的像是触壁而亡时粘染的。

瑶光耐着性子在石台上坐下来，等了一会儿，洞口传来脚步声，来人行至近旁轻笑一声：“娘子。”

不出所料，是那个大祭司的声音。

“大祭司，我不是山神的新娘吗？”瑶光捏着嗓子问。

“本神真身无法降临人世，只能借助一个凡人的躯体与娘子洞房。今日是祭司，明日许是旁人，你只需知道，谁晚间来此，谁就是本神。”

真是好不要脸！瑶光压制着恶心轻笑一声：“神仙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祭司似乎听出了声音不对，快步走来猛地掀去了盖头，对上瑶光愤怒的眼神，他诧异又惊恐。

“你是谁？”

“你祖宗！”

为了严谨，瑶光还动用陨仙之力看了他一眼，并无任何附体迹象，眼前的人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

瑶光起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祭司的肚子，把他踢出两丈远，撞上石壁才停下来。

“闫家老头他敢......!”祭司欲爬起来，却被瑶光飞身过来补了一脚。他心口吃痛，整个人蜷缩累了起来。

“我原以为是个什么贪心的妖物，不想竟是个凡人，才活几十年却能坏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给我开眼了！”

瑶光眸光狠厉，一挥双刀叉住他的脖子，吓得对方瑟瑟发抖。“你...你是什么人？”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宴明教还有多少人参与过你们这些肮脏的勾当？”

“我...没有什么勾当，就是山神的旨意。”祭司继续嘴硬。

“好啊。”瑶光的刀继续贴近他的脖子：“那就让你的山神大人现身一见吧，我倒真想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神，换新娘换得这样勤。”

瑶光话还没说完，祭司的眼光忽然越过她，往洞穴更深处看去。他瞳孔紧缩，见鬼了一般指着对面狂叫不止。瑶光好奇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山神娶亲，福泽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