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声这个名字，要改掉，他有了声音，不需要“席声”这个羞辱的，给坏人助兴的名字了。

他很快改了名字，升。

席升，很好，比声好。

席升终于自由了，他再也不需要吃那么多的精神方面的药，合格之后的他不需要再吃——太好了。

·

吱吱叫被他吻住眼泪，声音发抖:“你是不是再也不会主动叫我的名字，和我说喜欢我，你是不是再也不陪着我了——你不要我了吗？”

席升呼吸急促，他喉咙干涩，声音低低的，低的不像话:“……不是的，不，吱吱叫，我爱你……我很爱你……不哭。”

吱吱叫被他抱住。

席升说:“我不会不要吱吱叫，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好好吃药，把……治好，好不好？”

他的声音要低到尘埃里:“我会把病治好的，不哭了……不要哭……”

席升没有教过吱吱叫掉眼泪，这是他几乎无师自通的东西，眼泪裹着难过掉下来，被席升小心接住吻住，好像就没那么难过了。

吱吱叫抱着他:“不要不理我……吱吱叫会难过。”

席升胸口闷的更厉害，他抱住吱吱叫:“好。”

回家之后，吱吱叫就开始翻他的药片。

特别多，仔仔细细分好，吱吱叫回家路上还特地买了糖果，牵住席升的手给他算数:“要吃这么多药——吃完药就吃糖果好不好？”

席升抱着吱吱叫:“好。”

他盯着吱吱叫认真分糖果的样子，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

不一样。

吱吱叫晚上哄他吃药的时候，这种不一样就更明显了，总是要说好多好话，一直哄，说喜欢，说最喜欢，说永远——席升唯一不讨厌的那种永远。

吱吱叫还要给他吃糖果，吃完药就牵着他的手晃，和他说很多话，牵着他出门。

吱吱叫看向他，席升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吱吱叫就要趴到他怀里听他的心跳，两个人都停下来不动了，像两个傻子。

吱吱叫问席升:“席升，它跳的这么快，是在说喜欢我吗？。”

“……是。”

“我也喜欢你。”

席升不说话了。

吱吱叫戳他的心口:“它跳的更快了。”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席升低了头，亲他的眼尾和唇角。

有风吹过来，把席升细碎的，模糊的记忆吹拂到一起，他想起来，第一次看到吱吱叫的时候，他是绵软的，到底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的一团雾气。

他长久的注视，在他的注视之下，诞生了一个新的，隐秘的怪物。

——怪物吗？

他后来看到吱吱叫从怪物变成人，为什么不害怕呢？

怪物看着他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盖住它被晚风和凉意覆盖的躯体呢？

吱吱叫都不知道，在他出现之前，席升已经淡淡的，淡淡的注视那个地方很久了。

但吱吱叫就忽然出现了。

它小小的，灰黑的和雾一样，几乎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席升看见他了。

他伸手，想被怪物吞噬或者杀死，像他学到的那样，温顺的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