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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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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方老板知道她为何自杀呢。”

方晓生手指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拎起酒坛抱在怀里。

“我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郎中,既没有能查案的本事,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知道那些事?”

男子笑着,随手拍开封土,霎时间醇香的酒味在医馆中蔓延开。

夏盈初眼眸一动,勾唇一笑。

“五十年的三白酒,方老板当真阔绰。”

三白酒是澄州的特产,一坛二十年的三白酒就要一两金,更不用提这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

方晓生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笑道。

“想不到大人一个姑娘家,对酒还有了解。”

“略知一二,家兄平生没有别的喜好,只对各地的好酒有所偏爱。”

夏盈初脸上笑意不变,方晓生抬眸看了看她,良久忽然说道。

“我这儿还有一坛三白酒,大人便带回去,就当是方某赠与同样好酒之人的礼物吧。”

此话一出,夏温二人心中都是一沉。方晓生像是没有注意到面前女子又白了几分的脸,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

“你不是大夫,你到青阳来,是为了什么?”

夏盈初冷着脸盯着瞧上去不甚清醒的男子,方晓生吐了口气,笑着说道。

“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郎中罢了。”

“那好,你为何要卖给阿青假死药?”

此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卖给别人假死药?莫非,他知道是谁要吃那毒药?又为何要出手相救?

“没什么,不过是见那姑娘年纪轻轻的,死了倒是可惜。所以我便给了她假死药,行医嘛,自然是救人一命胜过杀人。”

说谎。

吃了那假死药,倘若没有再服解药,同样有性命之忧。到时同样是一死,真的假的,又有什么所谓?

方晓生这里暂时也套不出什么话,夏盈初便起身告辞。

“大人,你忘了拿酒。”

“这酒是珍贵之物,我怎好夺人所好?你的心意,我待家兄谢谢了,方老板还是自己留着吧。”

夏盈初浅笑着颔首,转过头来离开医馆,脸上的笑又慢慢消失。

“他认识阿兄,可我怎么从未见过他?”

温玉卿看了眼身后的三不医,同样困惑地摇了摇头。

二人暂且将这些疑问压下,思索了片刻,往城西春香楼而去。

……

“大人?你怎么在此?”

二人还未进入春香楼,便见到后巷中有人鬼鬼祟祟地从春香楼后门出来。

那人一扭头,对上夏温二人的视线不由得心头一跳。

锦娘勉强一笑开口询问,夏盈初见她穿着打扮如同普通村妇,手中是一顶惟帽。

如此打扮,显然是要去见什么人,或者是要去做什么事。

“就是有一些事想劳烦锦娘帮忙,只不过我们两个似乎来的不巧了。娘子你,就是要出去啊?”

女子含笑的眼瞳显然是已经看出来了,却还要明知故问。锦娘咬了咬唇,不安地问道。

“大人,是要问锦娘什么?”

“啊,不是什么大事,娘子有事要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便要离开,锦娘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说着。

“大人心中已有猜想,又何必戏耍锦娘?有话便直说吧。”

夏盈初扭头,看向那张虽然未施粉黛,却依旧精致的脸。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锦娘请吧。”

三人回到锦娘房中,锦娘随手将惟帽扔在桌子上坐在二人对面。

“大人要问什么?”

“不知,你可认得一位名叫吴鑫的男子?”

看到夏盈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锦娘眼眸一动,随后淡淡说道。

“锦娘做的是迎来送往的买卖,一年到头不知道要见过多少人,又哪里都会记得。”

“不久,也就几日前,娘子不记得了?”

锦娘依旧摇头,夏盈初也不着急,四下打量着这房中的布置。

锦娘作为春香楼的头牌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仅容貌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夏盈初拂过书案上抄录的诗词,这上面的笔迹竟不是出自同一人。

“咦?这上面的诗不是娘子誊写的吧?”

锦娘瞥了眼她拿起的诗集,“这本诗集是我们几个姐妹共同誊写的。”

夏盈初一边夸着这字写得好,一边随意翻看着。视线停在那熟悉的字迹上,状似无意地说道。

“月娘这簪花小楷写得好极了,我要是学了几分,以前也就不会被家兄罚着抄书了。”

“月娘的字自是极好,她曾是大家小姐,只因一时落难,这才到了这春香楼。说起来,还是春娘救了她一命。”

提起亲近的姐妹,锦娘眉眼微柔。夏盈初好奇地走过来,顺着话问当年的事。

算起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月娘不过五岁,每日夜里都到后厨中偷些残羹剩饭。

一日,月娘在后院中无意撞上了幕天席地办事的客人。因为惊扰了客人,被他按在地上打。

眼看着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多,春娘匆匆赶来,连忙拦下了还要打人的客人。好一阵安抚,这才让人消气。

可怜月娘那时比桌子腿也不高多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瞅着就不行了。

春娘费了许久工夫,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月娘好了之后,也就在春香楼留了下来。

她自言曾是大家小姐,也确实读过书,能写一手好字。因为感激春娘的救命之恩,月娘无论学什么都用心,还会教其他姐妹读书认字。

“十年前?月娘是哪户人家的女儿?竟没有人出来找吗?还是说,她并不是青阳人?”

夏盈初眼眸一闪,面露疑惑地问道。锦娘摇了摇头,月娘从不提起她的家人,想来是不在乎这个女儿的。

“这年头女儿的命贱如蒲草,纵然是大户人家,想必也是如此的。月娘说话的确是青阳人,可她从未提起过家里人,那段时间也并没有哪户人家说丢了孩子,想必,是被遗弃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许多人家健生出的是个女儿,要么直接溺死,要么随便丢在哪个山头,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夏盈初却觉得奇怪,的确,世人多是不喜女儿,可怜那些女娃,还没睁眼看两眼这世界,便又赴了阴曹。

可是,月娘当时已经五岁。这年头倘若没有饥荒,已经养大的孩子又无残疾、重病,怎会好端端的遗弃了?

毕竟,女儿是个赔钱货。将养几年,稍微大些便能给她说亲。讨些彩礼回本,也比什么都没捞到的强。

已经养了五年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无缘无故的便不要了?如此一来,他们白白花费了这五年的银子,又怎会甘心?

夏盈初心中冷笑,这其中,必有隐情。

看锦娘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想来她的确不知道月娘的身世。

夏盈初并没有给锦娘看新中的内容,而看锦娘的样子,好似知道这信中说了什么。虽然极力遏制,却还是不时看向她手中的信。

女子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摆,等了许久,却不见夏盈初再说什么。

最后吐了口气,锦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看向不言不语的夏盈初。

“大人,我的确收到过一封信,却在几日前不翼而飞。”

“是吗?”

夏盈初适时露出惊讶,却没有接着询问。锦娘攥了攥手中布料,低着头说道。

“那封信,是张海生代鸢娘送来的,鸢娘很思念我,要邀我到张家。”

“是什么时候?你去了吗?”

夏盈初满脸惊讶地问道,锦娘点头。

“是十四日的夜里,我因为担心鸢娘,便带着云儿,梦儿去了张家。”

“哪知道刚走到半道上,便听到一声惨叫。我们便没有敢再往前,匆匆逃了回来。”

“第二日上午,我们本想趁着天亮过去,可是张海生却没有让我们进去。当时他脸色很难看,言语间多是辱骂,云儿年纪小气性大,一气之下便拉着我们回来了。”

“这几日我们也一直犹豫要不要再去见见鸢娘,可又担心让他们夫妻不和。哪里想到,张海生竟然死了,鸢娘也失踪了。”

“云儿这几天常常自责,倘若那日她不逞一时之快,也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许,鸢娘当时就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所以才特地写信向我们求助。”

“可是,我们…”

锦娘低着头,脸上满是自责。夏盈初微微沉思,忽然问道。

“十四日夜里,你们是在哪里听到了惨叫声?可否认得那人是谁?”

“我们走的是望月湖边的小路,虽然平日里不常有人走,但是到城南却是近路。”

“我们刚走到城隍庙那里,便听到南山上发出一声惨叫。是个男子的声音,只是因为当时紧张,我们都来不及留意,便匆匆逃了。”

“因为那里时常有闹鬼的传言,我们本就害怕,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如今想来,会不会是杀人凶手?”

夏盈初不置可否,见她却是不似撒谎,对于她的话,心中倒也信了大半。

“那信上的笔迹,你可确定的确是鸢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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