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能力解决目前的处境,何必让一个奇诡站在我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奇诡未必不是受到了邪神的指引,故意装出拯救我们的样子,假如我们真的听信了他,就是把整个左乌拱手相让,从此之后整个左乌都将被奇诡统治,再无和平之日。”
在人类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拥理智的奇诡,从未出现过对人类有好的影响的奇诡,在场的月神教会高层当中,愿意相信迪伦的很多,甚至并不敢多言,触犯到其他人引起众怒。
因为一旦与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们就要证明为何要信任迪伦,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和名誉去做担保,但说实话他们也并不能完全相信一个奇诡。
远航号被列为奇诡是事实,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假若他是真神的眷者,怎么可能会和奇诡远航号牵扯上关系的,这可是一艘从超深渊归来的船,而迪伦也是一位从超深渊归来的船长。
当然所有的事情并没有绝对,只不过高层们觉得将迪伦认为是一个奇诡远比认为他是真神眷者来的代价要小得多。他们更不想背负上错信任了一个奇诡的罪名,一旦这个奇诡后面做出了坏事,他们本可以说自己早就发现了他的。
但站在另一个立场上,他们没有相信迪伦,也可以把罪名推到迪伦并没有努力地说服他们相信他是一名眷者身上,奇诡的力量强大,他们按照固有的思维去认为他是奇诡,这是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
对迪伦来说,与他人争论对自己的偏见没有必要,他只听众人都说出些什么话来。
西绪还没有开口为迪伦争论些什么,只是先听着这帮月神教会的高层讲出如此严苛的言论。
平时西绪并非是会打断其他人的性格,月亮女神的仪式深入他们的灵魂,使得他们在平时的为人处世当中就非常注重这些仪式和秩序。
就像西绪会尽量听其他人将话讲完之后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但此刻是他为数不多的粗暴时刻,他呵住了越说越过分的月神教会的高层们,“不管如何,我认为未知全貌之前你们就下如此的论断,是对整个左乌的不负责任。”
众人看见生气的西绪,心中打了个寒颤,往日西绪的强大让他们不敢和西绪进行对抗。
特别是这个时刻,维戈教皇一锤定音,“不如让我们来了解一下西绪的看法怎么样。”
于是西绪有了时间去表达自己关于迪伦的看法,但在一开始西绪想要讲述自己认为的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目前我已经无法再从月亮女神那边得到力量,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一点让我无法再担任月神教会的圣子,那么我将因为这一点而辞去月神教会的圣子职务。但看在我多日管理左乌的份上,至少在我成为圣子的这段时间内,我保证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站在左乌的立场上,为了整个左乌的民众去做的,所以我现在所说的这句话是为了维护住我心中的左乌,如果你们认为我的观点是错误的,那么请你们用自己的理性反驳我的观点。”
即便高层们已经失去了月亮女神的力量,但他们并不甘心失去月神教会在左乌的统治权,并不担心在月神教会当中占得一席之地,对于西绪主动提出自己已经失去了力量,可以辞去圣子的职务,他们非常乐于接受,这意味着他们的竞争对手也少了一个,于是他们自然愿意给机会让西绪说出接下来的话。
毕竟是西绪强烈要求相信迪伦,那么就算发生任何错事,都是西绪这个坏人来承担责任,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答应西绪的要求,他们只是没有决定权的人罢了。
既然大家都能够稳定地听他讲述,那么西绪自然就继续讲下去,“第一次见到他时看到的是一阵强烈的白光,这与我回忆里奇诡呈现的状态和颜色并不相同,奇诡所代表的是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肮脏无序混乱,所以奇诡呈现出来的形状必定是肮脏扭曲。
迪伦作为约瑟夫突然出现在马耳岛之上,在他待在马耳岛的这几个月时间当中,我所看到的迪伦是一个会关心侄子帮助月神教会清理污染喜欢制作好吃的食物的普通人类。
他会在闲暇的时刻到码头上搬运货物赚些微薄的工资,他也会穿过长长的马耳岛到达遥远的另一条街上去购买食物,更会关心马克的学习亲自为马克绣布袋。一个奇诡远不能伪装成如此复杂而又深刻的人性。
他也确实没有对马耳岛造成任何危机,越是对他了解越多,越是明白这种灾难与他无关,假若他真能干扰到真神的生命的话,那他又何必在我们这个狭窄的瓶内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真神的陨落并非是在一瞬间,或许早就在很久之前,祂已经在缓慢地死亡,直到现在腐烂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起这个瓶中世界的投影时,瓶中世界便发生了污染。
我只是看着迪伦一点一点地救下这个世界,没有天上的这个月亮,整个世界将坠入一片黑暗,黑暗的世界里奇诡滋生,恶意弥漫,人类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的。
强大的奇诡在白天强烈的日昼之下难以生存,我们又如何能够保证在黑暗的夜晚奇诡的力量不会更加强大。”
其中一位高层反驳道,“我并不喜欢你曾经提出的那个瓶中理论,我们的世界绝不是一个玻璃瓶,而真神也绝不会是在玻璃体外生存的某些人类。”
另一位高层也反驳道,“你所相信的迪伦只是在你认知的迪伦,他的这些行为或许曾经真的发生过,如果仅仅是你提到的这些行为,我们确实认为那可以说算得上是你所说的在做一些对我们有意义的事情,但是我们又是如何能够保证他不是伪装出来的,做出这样的伪装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从而获得更大的图谋,比如整个世界呢?”
西绪镇定地反驳道,“论迹不论心,如果论心的话,我非常同意的一点是恐怕在场的诸位并不是所有人加入月神教会都是为了无私奉献,不从月神教会当中领取工资的话也无所谓吗?如果所有事情只论心的话,那么我相信,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对左乌有害的事情,即便是你们。但正因为我们只论迹,所以一同投入到整个左乌的管理和保护中的你们都在做左乌有用的事情,而这一点正是我们所有月神教会的初衷,我们月神教会所信奉的教条就是保护整个左乌的安全。”
高层们脸上一红,但仍有人反驳道,“拿我们去和一个奇诡比,怎么能比?我们都是人类,他不过是一个奇诡罢了,难道他进入奇诡008远航号有假,他从超深渊回归也有假?”
“被列入奇诡008号的并不是迪伦·林奇,而是一艘船,迪伦只不过是在一艘奇诡之船上。就像你和奇诡同处于一个房间当中,难道你也成为奇诡,也被污染了吗?他只是拥有某种强大的能力能够解决污染。”
“那么他的能力黑色火焰又是如何解释呢?黑色的东西代表着不详。”
“黑色火焰没有像其他奇诡一样透露着腐烂的气息,只是一种黑色火焰,像是自然界早就存在一般。”
当西绪为了迪伦在教会上言辞犀利地与其他人争论时,迪伦意识到了原来自己根本不想与周围的人进行争吵,只想放弃离开这里的时候,有人会站出来为自己去争论去辩解。
争吵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就连迪伦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奇诡,西绪又是如何肯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发了疯?
奇怪的东西占据了他的身体,从而与人类不同,那能够施展出的黑色火焰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有一天或许就会和人类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西绪仍然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甚至给出了回答,不论如何,即便有那么一天存在,那么西绪也会站在他的身旁,让糟糕的事情不会发生。
迪伦很想说,让西绪不要再为自己争辩了,已经没有必要在说些什么了,自己回到远航号之上,月亮依旧高挂于头顶,左乌的异常不再发生,自己离开这里就好了,至于远航号在这个世界如何,船长又是如何被人类看待的,那并不重要,自己也早就做好了离开人类世界的准备。
这么好的一个人在自己身旁,迪伦的心情很沉重,如同海绵一般堵塞在自己心口,沉重的心情让他觉得重重的,无法开口。
不想错过西绪,他也不想让其他人都觉得西绪信错了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自己错过了他,再也遇不到像他这般美好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不值得自己去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