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回到日本的第一件事是带着Gin Fizz去看牙。
“巴氏刷牙法、一天两次,少吃甜食,好,我明白了。”良夜偏头看向浅发少年。“你最近的巧克力必须减量,走吧,给你买新的电动牙刷,要跟你弟弟配套吗?”
Gin Fizz——栗花落响低下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句。
“你这副模样可不像刚才跟学生会成员起冲突还揍掉人家一颗假牙的人。”
他险险收住补上下一句的欲望:难道你是降谷零吗。
“泷说得对、我就应该悄悄阴他…”
“嗯?”
“……没什么。”
“不论如何,尽量减少跟别人发生冲突的情况,对你而言不难吧。”
“都已经上大学了还约架,你们是还在读国中?而且他本来约架的对象也不是你——”
“但是役所那家伙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们,上次被单方面揍完还被哄着签了谅解书…”
“校园霸凌?他是你的朋友?你有义务必须管他?”良夜收好X光片,还好牙床没事。栗花落既没把自己搞破相也没揍坏对方太严重,赔一笔钱就可以了事。
栗花落反倒有些讶异,拉开副驾驶车门的动作迟了点:“你觉得我不应该管他吗…”
“当然。”良夜即答,同时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也需要被帮助。”
“栗花落响,把你用来测风速做伏击的脑子放在这上面想想,他为什么不向学校求助?老师求助?其他人求助?”
“……我知道了,Casablanca。”
“下不为例。”他把文件丢入少年怀里。“系好安全带。”
…
“这是医嘱,我最近在E5研究所。如果那群女孩儿有什么紧急情况,我申请过你可以直连Lady的办公室。”
Screwdriver接过,翻了两下:“多谢。我最近实在是走不开…正好有由头让他少吃点巧克力。”
“不过、”她冲Gin Fizz的方向歪了歪头。“你怎么着我们的王牌狙击手了?他看起来备受打击。”
“他很聪明,自己就能明白。”良夜没有多说。“让他跟泷一起待一会儿吧。”
我说的有错?还是语气太重。
他乘电梯时仍然在想这件事,直至躺上那张熟悉的监护病床佩戴好仪器设备。
Gin Fizz的低落情绪来得不对劲。
“醒后直接按铃,我会来检查你的状态。”Manhattan带上门。
良夜确认呼吸面罩在正常运作,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调整片刻呼吸后,缓缓合拢双眼。
[您的‘契合度’已达70%]
[当前可开启记忆副本‘何以为家’]
[已为您载入记忆副本‘何以为家’…]
[载入成功。]
他现在可能是14或15岁,个头不高,头发扎起,马尾下摆还能垂至后腰。
Margarita站在落地窗前,和南里未来眉眼间有六分相似的男人递给他一份报告。
“这是你的新任务,也是你今年唯一一份任务,Margarita。”
“科研组的委托,你必须成为Sherry的监护人,这是她优先指定的。”
“是。”他合上文件。
令人意外的是以面前男人的面容为关键线索,触发的联动记忆。
良夜还没有拿到代号时,只能站在门口给实施罪行的代号成员放风。
他清楚地听见门内女人的低声痛呼,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失望:“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晟?”
“那孩子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你,认为你是他最重要的老师,他几乎把你看成父亲了!”
“真是太荒唐了,我们都不该爱你…爱上你这样的人,你的心里是没有我们的位置的,我们永远只能排在你那个‘茧’的后一位!”
“我要跟你离婚,我会争取未来的抚养权。”
男人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了的颓废和疲惫:“随你吧。”
“你不懂我,纪子。一个真正的天才对我们的研究到底有怎样的意义。”
“是、我是不懂,因为你从来也不解释,你只会说‘你不懂我’。我也不想懂了…真是太累了。”他透过玻璃的倒影看见女人捡拾着桌上散落的东西。“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她背上挎包,转身向门口走来。良夜没有动。
“——我也不会让那孩子受你蒙蔽的。”赤坂纪子说。“我会告诉司,到底是谁一手造就了他失去亲人,被孤立到现在的局面。我不会让他也被你投入那个该死的实验的。”
“…不!”男人忽然间失控地大叫起来,就连门外的杀手都因这记重击声而愣了一瞬。
粗重的呼吸。
血液顺着相框边角滴落在地,男人对着他来不及发出惨叫的妻子——前妻说道。
“你不能连他也夺走。”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纪子。”
他跪坐在呼吸微弱的女人身侧,第二次举起了凶器,之后吻了吻她冰冷的脸颊。
“别开玩笑了。”
“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到时候就会理解我的。”
形如虚设的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投下的阴影完全把小孩笼罩在内。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南里晟说。
“我曾是HEAL系列实验体,Stinger前辈。”他回答。
“哦…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半成品。”男人不在意地随手一挥,如同拂开一只恼人的飞虫。“你把这里处理一下,要‘意外死亡’,明白吧?”
“包君满意。”小孩鞠了一躬。
南里晟离开房间后,良夜拎着他用于毁尸灭迹的小工具箱进入房间。他先是端详了一番“那个凶器”:上面是四个人的合照,除了地上死去的女人和行凶的男人,还有一个略高的男孩和年幼的女孩。
此时的望月良夜感到两分诧异:鹿野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温柔满溢,黑发男孩看起来像块蜜糖。
只不过相框玻璃上的裂痕和血迹破坏了这份幸福。
良夜将它放下,摆在一个微妙的角度,方便待会儿做伪证,又蹲下来看向地上的尸体。
女人秀美的脸上满是血迹,后脑处是丈夫造成的伤口,那双眼睛仍然死不瞑目地圆睁着,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至极。
黑发男孩伸出手盖住了她的双眼令其合拢。
并不知道此时去而复返的成年人就在他背后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
良夜跟这位上司的合作并不愉快,但这瓶刚得到代号不久的Sherry听说比他的年纪还小,应该并不难拿捏才对。
所以在对方进入实验室时,他便先发制人:“我是情报组的Margarita,负责监护你的安全问题。休息日要求你的外出时间在4小时以内…”
“良夜。”
熟悉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喜意。
“志保?”他惊讶地看向茶发女孩。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对方给予童年玩伴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他们都说FPRY系列失败透顶,Margarita是女性…但我猜是你,关于你的外貌描述再没有别人符合了。”
“那看来我的易容学得还不到家…明年去美国要被Vermouth加练了。”
双方的体温都不高,但握在一起的手渐渐回暖。
“是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由衷且不约而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