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持续了两天，考试期间，心情最严肃的是老板，其次是杜宾，最后才是胡星。

等考完了，老板本以为他能睡个好觉时，梦里梦外全是胡星拿着成绩单心如死灰的样子，反反复复，让他睡觉也不得安宁。

一场考试，只要等到成绩出来，才是真正的结束。

早上起来，老板没睡多久，看着还是很精神，他喝着咖啡，看着餐桌对面那张脸，也不敢问考得怎么样。

老板思索良久，成熟地说：“成绩不重要，生活的一切都是经历。”

胡星眯着眼，语气有点危险，“老板，你是不是先入为见觉得我是个学渣。”

老板觉得嘴里的冰美式突然变得特别苦，在猫的怒视下寸寸退让，只能道歉：“不好意思，昨晚短视频看多了。”

胡星喝奶喝出伏特加的气势，“你就等着瞧吧。”

她说得掷地有声，老板不禁对自己曾经的怀疑感到愧疚。

老师改卷子的速度很快，胡星觉得老师是不是在考场监考时偷瞄时已经预先该改过了，考完最后一门课，第二天下午，英语成绩就出来了。

胡星拿着自己的卷子，仔仔细细地看，觉得没有功劳有苦劳，写这么多，给的这分儿也太小气了，不过心里全是大笑，表达了猫的得意之情。

“同桌，你考多少？”她扭头问同桌，但是没有去翻别人的卷子。

同窗心痛地说：“九十八。”

胡星咧嘴一笑：“八十九，嘿嘿。”差一分就及格，嘿嘿。

后桌假装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卷子，“哎，我这好像是一百分，你们谁来看看，我看不懂数字了。”

胡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装货，“回幼儿园去吧，这儿不教数字了。”

她虽然没及格，但颇为骄傲，有些不好意思讲出来，觉得自己考试的时候也算超常发挥了，一鸣惊人，考出这样耀眼的成绩来。

后续成绩一门接一门出来，每张卷子都被她好好存起来，有些同学对成绩看得比较重，从小接受的教育对成绩格外敏感，对胡星考了四百多分还能这么高兴想不明白。

猫只觉得高兴，考多考少都是自己挣来的，“我进步空间大得很，要论这个，你们谁比得过我？”

同桌无脑夸：“真棒，这可是批判性思维。”

胡星把成绩单拿回家，老板严正以待，沉稳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从下往上看。

视线太明显，胡星不满地说：“我们是按学号排的！！！我是二十七号。”

老板拉高视线，在一堆陌生的人名里看到最可爱的两个字，他挨个看过去，发现所有的成绩都出乎他的意料，最后的总分达到惊人的四百六十分。

老板深沉地看着胡星，“你可以坚持自己的梦想了。”科学家什么的，也不是不能让猫争取争取。

胡星谦虚地说：“一般啦，嘿嘿，主要是这次超常发挥，卷子也出得简单。”

老板放下成绩单，不赞同地说：“不要妄自菲薄。”

猫虚心地问：“什么意思？”

老板卡住，“……就是说，你很厉害的意思。”

鉴于猫在第一次月考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老板大方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当这次考试的奖励。”适当的奖励会激发孩子的学习欲望，这是他学习到的新知识。

胡星没有想多久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兴冲冲地说：“我想好了。”

老板本来以为她会回去再想想，然后纠结不已地找到他，他再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好几个要求，但猫似乎不是很贪心的猫，也可能是有点傻。

胡星：“我想要比格陪我睡一晚，我都好久没看到它了。”老实说，她还挺想它的，就算它在她耳边再吵一百声，她也能忍。

老板的表情有点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猫也是接受过正统教育的猫了，懂得了语言的艺术，连忙补充道：“我知道它现在在外面，没想着它今晚就来陪我，只是想等它回来后，有时间就行。”

老板已经想好今晚的睡姿了，听到这句话，脸色紧绷，“好，等它回来我就通知你。”

胡星听到后，心满意足地道谢。

她对最近的生活很满意，想要的东西都有，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许久没见的比格了，连它一不高兴脸就拉得老长都觉得可爱。

需要一些现实的冲击打破她回忆的滤镜了。

话是这么说，比格回来的那一天却久久没有定数，胡星日复一日地上学，定期接受考试，秋天都已经结束了，才从老板嘴里听到比格回家的消息。

那天晚上他们刚刚一起看完电影回来，胡星还在回味里面的剧情，杜宾也难得活泼，和胡星讨论得津津有味。

老板坐到后排，看着胡星趴在副驾的靠背上，积极地和杜宾讨论剧情，“系好安全带。”

胡星很听话地下车，跑到前排，系上安全带和杜宾接着说。

老板孤零零地坐在后排，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有些怀念曾经热情的小猫，虽然那只是特殊时期的昙花一现。

假如胡星现在就是小猫，他就能顺手把她揣回自己的大衣里，可惜现在的胡星活得更丰富了。

十一月多，夜里已经有了寒气，从车上下来时，猫还抖了一下。

今天出去看电影是因为胡星和自己的朋友们约好圣诞节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但在此之前，猫需要知道看电影的流程，补一补基础知识。

于是在她的号召下，老板和杜宾各自捧着一盒爆米花，走进了影院。

“下次我们还要一起去看！”

胡星高兴地看着老板，那双猫眼里闪烁着快活，决定以后有空就多看电影，非常有意思。

老板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很多，点点头，绕开话题：“你今晚有空吗？比格回来了，可以陪你睡觉了。”

胡星听到老板的话，连忙绕着他打转儿，似乎有只大尾巴在屁股后面抖动，有时候，猫也挺狗的。

晚上十一点，胡星给门开了个小缝隙，穿着软绵绵的睡衣等待比格光临，因为知道老板肯定会让狗洗得干干净净，所以没有设防地在床上扑了毯子。

为了展示自己好客的态度，她还收拾出自己很久没用过的猫窝，大得完全可以容纳比格。

十一点十分，比格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好几个月没见，比格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化，耳朵还是那么大，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厌世，但是走起来很轻快。

“我来关门，我来，你上床。”

胡星跳下床，关好门，比格已经蹲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怎么看着和老板似的，这么严肃？”胡星揉着比格的大脑袋，热情地掏出自己买来闲置已久的宠物服饰，不顾狗的反对，硬套上去，“出去玩了这么久，也让我玩玩。”。

比格脸更臭了，看起来下一秒就要骂人，但他的嘴筒子被猫捆住了。

胡星摸着比格的大脑袋，又把他的耳朵扎起来，像是扎了一个冲天的辫子。

“你先等等，我给你打扮打扮，不许用耳朵攻击我。”

一连给狗换了三套衣服，胡星才停下来，她拿起手机，一顿乱拍。

拍完后，抱着比格的脑袋，大声说：“真想你。”

三个字，让比格停止了挣扎。

明天就是周末，胡星看着狗打死也不上床后，心思一动，下一秒就变成小猫，从床上跳下来。

好久没用四条腿走路，猫还有点顺拐。

她窝在比格的怀里，踩着它的脖子，打起小呼噜。

狗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暖炉，猫在初冬睡得很舒服。

这晚过后，比格常常会在夜里来找她，和她一起睡觉，胡星大部分时间都会变成猫，和狗挤在一起，把狗当作取暖神器。

她还把老板送给自己的猫牌分出一个，戴到比格脖子上，老板也没多问，可能早就忘了这回事吧。

胡星突然想起来，老板已经很久没问星星的事情了，自从那次团建回来，他好像再也没和她说过这件事。

再也没提过要养猫，猫人难题在一个选项消失后，得到完美的解决。

她也有些逃避这个问题，窝在比格的怀里不敢多想，作为一个单纯的高中生，这种事情有些太过复杂的了。

和同桌看过某部聊斋系列的电影后，胡星对于其中猫妖的形象不置可否，感觉人类对猫的幻想有些离奇了，报名之恩就想以身相许的话，不如给恩人打工。

她估摸着是古时候没有给猫绝育的思想，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但是，她还是决定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妖怪什么的太吓人，她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猫咪人，对老板只有最纯洁的尊重。

转眼间，一个学期过去了，胡星迎来了在老板家的第一个冬天。

按照她现在的个头来说，她应该看过二十个冬天了，但猫还是一只小猫，还没见过多少场雪。

老板看着胡星站在门口蠢蠢欲动，想要出去撒欢，但又冷的样子，“等雪停了再出去。”

胡星刚考完本学期最后一场考试，正欲在雪地里大展拳脚，假装没听到，把老板的话当作鼓励，直接钻了出去。

这个寒假，可能有些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