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莫名地,喻栩洲笑出了声。
他缓缓抬起头,正视眼前正怒火中烧的喻歆然。
“阿姊真好笑,拿着区区几枚玉环。便定了弟弟的罪。”
喻歆然咬牙,眼瞅着喻栩洲依旧顽固不认,当下更为恼火。
可还不待她再张口说些什么,便只见一旁都迟视线,悄然往窗外一道树梢之上望去。
而屋内,喻歆然视线下移,恼怒之下,抬脚怒踹了跟前的东宫小厮装扮的男子一脚,威胁道:“说!你进入东宫前当差的主子究竟是谁,立刻给本宫说出来!”
“还有你!站起来,当着小侯爷的面。告诉他,究竟是何人在外指使你造谣本宫!”
在喻歆然的怒声命令下,跪趴在地的两名男子,缓缓站起身。
两人浑身颤抖着,哆嗦着不敢说话。
见二人不与,喻栩洲挑眉。嘴角笑意更加。
“阿姊,可胡闹完了?”喻栩洲说着,视线往下,淡淡瞥了眼被喻歆然砸落至地面的,三枚样式相同的玉环。
他无法躬身,仅淡淡一瞟。一旁的辛雁挑眉瞧他神色,便会意躬身主动替她捡起了落到地面的玉环。
喻栩洲本是想让都迟前来替他捡起那三枚玉环,可不待都迟还未来得及动作。
辛雁便先一步会意,将玉环捡起交到他手中。
“还是我扶着你吧,你这般模样,让人瞧着怪累的。”喻栩洲接过玉环,接着耳畔便响起了,辛雁那小到仅有他二人才可听见的低声话语。
说道地,气归气。
可如今,喻栩洲这番模样。何其不狼狈?
若真算起来,也不知他此番到底算不算得上报应。
昨日才被侯爷罚了十五大板,今日刚打算回房养伤,床还未上,太子妃又毫无任何预兆的冲了进来。
上来便给他一耳光问罪...
明明才新婚不久,这人倒是愈发过得惨了。
莫说是旁人,就是辛雁见他这一连的惨样。内心怨念也消了大半...
辛雁将玉环交到喻栩洲手中后,转而进身,又再稳稳扶住了他。
身旁有人搀扶着,也不至于让喻栩洲强忍着疼,强撑着身子,独自保持站立姿势。
有辛雁上前扶住他,整个人相比之刚才,显然要轻松了许多。
喻歆然淡淡瞥了辛雁一眼,冷声轻笑:“看来,你夫妻感情不错。”
说完,她不再理会辛雁。
转而扭头继续看向喻栩洲。
只见喻栩洲单手拿着那三枚玉环,嘴角露出一股玩味的弧度。
“弟弟不懂,阿姊今日一遭是究竟为何。只是,仅仅凭着三枚样式相同的玉环,便想要诬陷弟弟。未免...”喻栩洲说着,话音一顿,抬眸朝喻歆然看去。
他似笑非笑的摇头,一副无奈好笑的神情:“街边集市的小摊上,到处都卖有这种样式的玉牌。所以,阿姊。这区区几枚玉环,又能代表什么呢?”
喻歆然眼睑下沉,当即冷哼:“早便猜到你会如此。”
话音刚落,喻歆然转身后退,竟是直接从身侧侍卫的腰间拔出一把利剑。
剑光闪烁,只见嗖地一下,她手持利剑,直指站在喻栩洲跟前,因害怕发颤的两人。
“说,你二人主子是谁?不然,本宫便当场杀了你们!”
这番话,虽是对着两名男子说的。
可说话间,喻歆然的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瞪着喻栩洲。
“... ... ”
呵。
喻歆然,可真是他的好姐姐啊。跟喻敛一样的疯子,但却是连喻敛的翎毛一角都学不会。
面对喻歆然所释放出的威压,喻栩洲微眯起眼,并不以为意。
他倒要看看,当今的太子妃,他的好姐姐。
究竟能拿他如何。
听见‘杀’这一字,两名男子身躯一颤。
心下更慌了,其中那名小厮装扮的男子。抬眼颤颤瞧了喻栩洲一眼,咽了咽喉咙。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颤巍巍的缓缓抬起了手。
可接着,还不待他将手臂抬起,指认喻栩洲之刻。
刹那间,屋外不远处正对窗户的一颗茂密的大树之上,却飞射而来,闪现出了两道映射着寒光的银针。
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
小厮的手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放大。而同样拥有相等情况的,还是站在小厮位置稍后几寸距离的农户装扮的男子。
“...?!!”
在一众人震惊的视线下,侧对屋内敞开着的窗户的两人,分别先后倒地。
喻歆然举着剑的手,骤然松开。她瞪圆眼,满眼不可思议的瞧着,已然毫无生气可言,瞪着一双涣散的眼,莫名倒地的两名男子。
辛雁亲眼见证一幕,她的反应同喻歆然一般无二。
可正当她震惊之际,耳边却莫名听见了,来自身旁之人,一声细微不屑,却又带着丝得意的‘戚’声。
“来人!保护太子妃!府内有刺客闯入!”
辛雁僵硬着脑袋,扭头满眼震撼地瞧着,自己夫君又立即变换了脸色。
一脸惊慌恐惧地朝屋外呼唤府中护院。
就仿若,他也被方才那忽然的一幕吓坏了一般。
喻歆然呆呆立在原地。
伴随着喻栩洲的话语,她身侧的几名侍卫也即使反应,纷纷拔剑,警备护在了她身前。
此刻,喻歆然僵硬抬头,似是联想到了什么...
满脸恐惧的抬眸,看向了那名,面色苍白,脸上毫无一点血色,一副弱柳扶风,满脸虚弱之相的少年。
少年神情紧张,看向她的眼中甚至满是待血亲的慌张担忧。
他扭头朝都迟看去,甚至厉声命令道:“都迟!去召集人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胆敢擅闯侯府的刺客捉来!”
“是!”
都迟听令,拱手作揖。便匆匆往门的方向走去。
直至都迟从傻傻呆愣在原地的喻歆然身侧越过。
喻歆然这才终于回神。
屋外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齐齐响起。
那是都迟,在外召集侯府护院的声音。
屋内一阵死寂诡异,屋外却是一片混乱之景。
辛雁将对面太子妃的一系列神态收入眼底,她深吸一口气。
紧咬下唇,朝地上的那两具尸体瞄了一眼。
紧张,恐惧乃至是不可置信等等诸多情绪,在她胸口杂乱冲撞。
手上搀扶着喻栩洲的动作,也不知在何时,转而变成了她因害怕而死抓着他。
似感受到身旁人的害怕,一只大手轻轻覆上了她死抓着他胳膊的右手。
“?!”
可被他这么一碰,她心中非但没有感到安心。
甚至...
还因他这一举,变得更加恐惧了。
恍惚间,似想到了什么般。
脑海莫名浮现出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影,那名少年浑身衣裳沾染大片血色。
在圆月之下,缓步朝她走来的情形。
“安安。不必害怕,有我在。”
与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少年,异口同声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骤然抬眸。竟是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此刻,他眼中的真挚认真,不似作假。
可还不待她反应。
喻歆然的声音,却当即打断了她此刻脑中的混乱思路。
“喻祁缘,你这个...疯子怪物!”
喻歆然低沉着脑袋,额间两鬓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眉眼,略显杂乱,不再似刚来时风光模样。
“... ...”
喻栩洲没有回应,只是满脸关切的望着喻歆然:“阿姊可是被吓着了?”
“你等着,本宫...绝不会饶你!”
喻歆然抬眸,皱眉最后怒瞪了喻栩洲一眼。
随即转身离去。
来时是如何风光,眼下便是如何狼狈。
目送喻歆然离开后。
喻栩洲眼底闪过瞬间不屑。
不久,都迟进门。走至喻栩洲跟前,拱手作揖道:“少爷,刺客逃了。还追吗?”
喻栩洲眨眼,轻笑一声,又道:“追啊,为何不追?闯入侯府,惊吓太子妃。这可是大罪,为何不追?”
“严查追捕,莫要让这刺客逃出城了。”
说着,他视线又瞥向地面上躺着的那两具尸体:“还有,派人来把这收拾了。”
听了这番话,都迟点头,心下会意:“是,属下这就去办。”
都迟应声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堆侯府护院们走进屋内。
将倒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纷纷抬走了。
此刻,屋内再度变得安静。
碧儿被方才景象吓坏,早已被都迟一并拉了出去。
而此刻,整间房内仅剩下了喻栩洲同辛雁。
“这屋不能住了,我让人另外再收拾出一个院子出来。此前,你便暂且先在府内厢房将就着吧。”
“... ...”
喻栩洲主动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可辛雁却并未回复他。
她不言,他自然也没有再说话。
直至片刻后,她松开了他的手。
主动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忽地说道:“喻栩洲,我不懂...”
“?”
辛雁两手交握,左手死死捏着自己的右手。
方才的一系列情形,依旧在她脑中不断回放。
即使是现下,她内心因惊吓恐慌而就此杂乱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联想起这些天,他一系列怪异的行为。
她便更加不懂了。
喻栩洲,他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