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人们高亢的欢呼声,看见扭曲的人海,呵,多么讽刺!
猛然间,一片殷红中,一个手执长剑的男子的身影在热浪里若隐若现。
她努力想要看清,幻境却在这里戛然而止,孟若渔悠悠转醒,顿觉脸颊冰凉。她手探上去,晶莹冰凉的泪水蘸在指尖,流了满面。
她茫然又激动地起身前往主殿寻找那位女师傅,脚步急切,跌跌撞撞,几欲跌倒。
偌大空寂的大殿之内,女师傅手执一串念珠,敲着木鱼诵读经文,嗫嚅低语回荡在空房之中。听到有脚步声,她停下动作,看向匆匆赶来的孟若渔。
孟若渔看着清风吹拂下,女师傅微微浮动的面纱,她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吴盐。”
女子目光凝滞,一动不动坐在蒲团上,定定地看着孟若渔,面纱轻扬。
“阿盐,你没事,还活着。”孟若渔激动地上前握住女子的双手,紧紧地,唯恐转瞬人便会离去。
“真好,阿盐。”孟若渔看着吴盐赴火刑,她想去阻止,却没人看得见她,她也触碰不到任何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现在,吴盐完好地站在这里,不知她有多么欢喜。
“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吴盐蹙眉看向她,“我并不识得你。”
“不知为何,刚才在栀子花下睡去,梦得你年少时的遭遇。”可能对于吴盐来说眼前的少女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对孟若渔来说,自己与吴盐相伴一载之久。她多想轻轻拥抱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
“阿盐,你后来如何了,那群人要……,你是如何逃脱的?”孟若渔终是沒有说出“祭天”二字。
“妄辰庵的师傅们救下了我,自此我便在这里削发为尼,青灯古寺,了此残生。”吴盐已经许久不同人交谈,但眼前这个姑娘却让她莫名觉得亲切。
“施主唤何名?”吴盐问道。
“孟若渔。”孟若渔甜甜地笑起来,如初霁的碧蓝晴空。
一觉睡醒,已过了两个时辰,眼见已经下午,是时候动身离开了。
“阿盐,我该走了,无事可以再来看你吗?”孟若渔问眼前的姑娘。
“请便。”吴盐仍是淡淡的语气,却流露一丝纵容。
“那我走啦,告辞。”孟若渔眨眨眼。
“嗯。下山往东,便可到山下的集市去,姑娘要找的医馆也在那处。”吴盐将一把遮阳的油纸伞递给孟渔,在她身后叮嘱道。
“好。”孟若渔提起裙摆,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