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恐惧爱,恐惧被带走。
每个恐惧爱的人都恐惧死亡。
完成这一切他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在原地旋转过身,似乎躺在地上的失去生机的尸体是他忠实的信徒,他正在接受名为死亡的朝拜礼。
目光冰冷毒辣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而恰好对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和时间一样被越拉越远,愈发的让泊拉觉得疏离割裂,她从懊恼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自己,到了现在她庆幸。
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接踵而来的竟是一片死寂,于是一种她自己意识不到的求生欲望,把她从那已张开大口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一种原始本能掌握了她的意识和四肢,驱使她要想快点醒过来,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梦境。
她清楚的知道汤姆做了什么,他完成了那个玩笑,对于他来说是严肃的誓言,他找到了他父亲然后的的确确的杀了他,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像是十二月的寒风凛冽毫不留情的带走他们的生命。
她大喊着让汤姆不要这么做,她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是虚幻的存在,没有任何停留汤姆的抵达里德尔庄园仿佛一个短暂的过场而已,他又回到了那片破败的冈特老宅。
顶着强烈冲鼻的腐朽气息和自甘堕落的伟大血脉,汤姆走近自己的舅舅,他们刚才的对话局限于踏进门内,整个地方狭小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驻足观看的。莫芬躺在整个屋子里最为宽广的地方,因为长时间不进食维持相同的姿势不动,他躺在一大片荒乱的垃圾堆里整个人骨瘦如柴只有那双眼睛还有些许锐利目光。
汤姆从他只剩下关节膨起的手指上毫不留情的摘下一枚戒指,迫使他的目光对上自己,然后泊拉只看到有一抹光亮闪过便很快结束。
而莫芬仿佛换了一个样子,他从地上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头,蜷缩着喋喋不休,不停的因为巨大的恐惧而颤抖。
“他会杀了我的……”
“我搞丢了戒指……”
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取得联系的机会,她跳跃在他的眼前,无助的叫喊挥舞着双手,一切都太突然,她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下一秒,汤姆不带着任何眷恋的眼神离开,带着她又回到了霍格沃茨,那个场景她太熟悉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俱乐部用于聚会的密室,教授还未到到场。现在是之前的闲聊,他坐在固定位置上,气定神闲,现在时间是过去多久一天还是一个月,她没有旁白也没有解说翻译,全凭着自己的判断。
他能在杀了人之后还如此沉着应付,甚至还与同学有说有笑互相打趣,如此割裂的两幅面孔真的会是一个人所拥有的能力。不顾一切的冲到他的面前,这一次顺畅没有阻拦,即便如此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存在的人无法撼动既定的轨道。
“汤姆,你的那个瓦尔普吉斯骑士团还能加入吗?”
他们的主体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之外还剩下另一个人,汤姆,他的能力和强大有目共睹,但这个词汇却是泊拉所从未听到的过的。
笑了笑,微微颔首目光中是谦逊之意,先是用着同一套客套说辞表达欢迎,
“当然,随时欢迎。”
随后压低声音,徐徐蛊惑着所有对这个组织还抱有怀疑和观望态度的,用他们自己所标定的最高目标诱导着,
“只要你和我们怀揣着同样的想法,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会对有能力的人俯首称臣,那么就需要证明……”
现在的他,还远没有在密室里泊拉看到的模样如此熟练的运用引导技巧,将那些本来就摇摆不定容易受人影响的归属于自己的阵营之中,两三句话一个眼神的暗示,规划的蓝图景观,他总是找得到任何办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择手段,对于汤姆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用来夸奖的形容词。在目光投向的换场之中,他的脸和后来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坐姿变换为站立,站在礼堂满是漂浮蜡烛之下引领着那些期盼的眼神聚焦于唯独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看见校长迪佩特校长亲手为汤姆摘下那枚象征着级长的胸针而替换上另一枚,如果她没有算错时间站在瞩目之下的汤姆现在应该是六年级,他当上了男学生会主席,霍格沃茨的最高荣誉之一。
他的谦卑和温良之下是难以隐藏的骄傲和野心,此刻的他和那一次站在领奖台之上的模样何其相似,但泊拉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的熟悉,他不是汤姆,只是一个顶着相同名字的有着同样的背景另外一个人而已。
那些在斯拉格霍恩教授俱乐部里围聚在他身边的人无不在祝贺着汤姆,这件事的发生更像是约定俗成的结果导向,意味着他必定会赢下这一切希望的事情。
而那群人小声念出的名字却并不是他所常用的,如同那个瓦尔普吉斯骑士团一样陌生,他在恭维的人群里被换了一个姓名,他们称之为他,
“伏地魔”
离开霍格沃茨他获得了优秀学生的称号,在离校那一天里泊拉看见他的眼里也会流露出对校园的不舍,梦境里的他和现实世界里的汤姆一样都会对这个地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而这细微的难以察觉到的地方居然能够让泊拉将这个残酷的人同另一个联系在一起,她终于还是松动迹象。
然后在心灵也颤动的时刻场面也被压缩变成一条光影组成的带子,她在河水里沿着时间流逝慢慢向前。到现在她开始试图去理解这场量身定做的梦境到底是真实意图会是如何。
我不是在步行,而是在空间中飘移,不是明确、利落地,而像有一片灰色的胶卷铺在所有事物上。我知道自己正面临什么状况,但完全无法可想。
不断地变换,在那些碎裂成片段的记忆里她看着汤姆杀了很多人,每一次毫无起伏的绿光闪烁着,他的灵魂又被打散,而作为观影者却毫无办法看着被积累的罪孽层层累积。
她不会知道对于夺取生命这件事来说,毫无悔意,亲手杀掉的兔子和死亡的人都是同样的廉价不值一提,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其实有着另外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将灵魂消减。
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人尽皆知的黑魔王,他的影响力据说比当年的另一个人还要可怖,试图不去观看画面,想闭着眼睛躲避现实认知,可是那些东西仿佛直接导入脑海里的清晰可见,退无可退的境地,所以她的心里除了被绝望占据之外也找不出什么东西。
努力给自己灌输的思想,这不是真的,还会有其他的人在等待她,只是这个梦有些漫长有些真实。
“是的,我知道你离开我们之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关于你所作所为的传闻也传到了你的母校,汤姆。如果它们有一半可信,我将非常遗憾。”
“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这你一定了解,邓布利多。”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一份你并不想要的工作呢?”
“我不想要的工作?恰恰相反,邓布利多,我非常想要。”
“哦,你想回到霍格沃茨,但你其实并不比十八岁时更想教书。你究竟想要什么,汤姆?为什么不能坦率一次呢?”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他又回到霍格沃茨,但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而坐在容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的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的那个人泊拉已经快认不出来。
他变得很奇怪,令人感到心生恐惧,只是那双永远不会被沾染上波澜的眼睛居然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血红色彩。他说话的语调却是让人可怕的熟悉,面对并不想伪装的对象他显得格外的刻薄而无情。
心中的不安又愈演愈烈,两重性的世界相互违背的记忆在不断的冲击着泊拉,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在不断的发颤。
对于习惯黑夜的人来说其实白天的太阳如何去热烈还是明亮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在漆黑的夜里也会有独属于自己唯一的光,照耀着这个人、这一时刻的是令她重生的那颗奇异的星,只是现在乌云密布,夜还能更黑。
先前汤姆和她说过麻瓜世界的战事是政权颠覆的最无用的手段,兵不刃血用智谋解决掉任何一切在前进道路上的人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是现在他不断的发动战争,他死伤的人数远远比先前的那一场战争更加的惨烈,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会运用那些手段去使负隅顽抗的都臣服,以至于后来泊拉不知道恐惧他的人和跟随他的不知道哪一个数量会更多。
四肢发沉,她感觉到累极了,但又似乎还在期待什么……就像一个困倦的人却无法入睡,因为还想着些即将改变的过程,会突然希望有一阵风能吹散云层,夜里点亮的蜡烛,人的本意还是喜欢去掌控去朝向心安理得的方向,就连睡梦中她不想再失去…
而事实上,她不过是太阳光束中的一粒微尘,滚滚河流中的一个波浪而已。
他自诩不凡,断定称呼自己是一位领袖之人,然而在一些极为罕见的瞬间,命运也会因为情绪特殊,而抛向一些其他的地方。与其说是那些人的幸运,毋宁说让他们恐慌,在世界开局的最大游戏里,汤姆显然是那些出生开始就最为不利的,所以他更喜欢去品尝和回味自己的落魄过去,他不接受任何存在任何对手挑拨权威除了和自己相似的自己。当反叛之辈抓住机遇,控制机遇,随之攀升,伟大的时刻只是瞬间降临到他们身上,一旦错过时机,命运将决不二次恩惠。
一阵白光闪烁过,婴儿的哭闹声,绝望的凄唳响起,想要脱离之感却愈发下沉,记忆的所导向,一切的源头的那个人,汤姆,他死了。
人影憧憧,围绕着她眼前转圈,欢呼呐喊却一改之前发的噤声沉默压抑气氛,现在轮到白天,可是这些光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太炽热的靠近会焚烧自己。
尽管有多么不想承认,那个世人口中的伏地魔会是汤姆,在这个构建的精美逼真的世界里他的确和自己没有任何一刻的交集重叠过,可真当那些喧嚣是为了庆祝某个人的死亡时,心脏却还是万般难受。
就像被判刑的囚徒,泊拉烦闷绝望地踏上奔赴落幕时刻的最后征程,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欢呼着了却这个胡乱编造的谎言故事,因为那个人根本不是汤姆啊。又在人生旅程的半途醒转,发觉置身于一个黑林里面,林中正确的道路消失中断。
而这里却丝毫没有给她留下等待结局的时间,闯入茂密植被,在阳光被树叶分割成碎屑的森林里,她眼前的景象却以一种固定的姿态和视角呈现出来——近乎于匐匍,视野里居然拥有大块的草地,甚至可以看见土壤的间隙和植物的根系在盘绕着。
“真没想到我居然会失败,我向来都憎恨那可笑的命运。罪孽、吝啬、谬误以及愚蠢纷纷占据我们的灵魂,折磨我们的□□,我带领他们的是另一条全新的路。”
那是一种奇怪的发音,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是蛇老腔,她不曾涉猎的语言却在此刻能将语法顺序明白的彻底,甚至他的语句里还有莎士比亚式的表达方式。
她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了一副躯体,一副短暂的而不熟悉设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血液是寒冷循环,甚至可以感知到每一块骨头和包裹肌肉的运作方式。
一个浅浅的灰色模糊不清的雾气凝聚起来的类似人形的东西漂浮在她视野里上方,看着它就像是知道了自己原来的存在模样如何。
“每个人亦卷入时代浪潮。”
试图回答却没有想到自己发出的居然也是动物的那种嘶鸣声,构不成正式的语言,但那个他依旧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语气里显出冷冷的惊讶,“我内心肩负着巨大的责任,我比别人更能认清时代的蠢行,平庸的人不会永远坐在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上。”
“然而历史不断上演着这样的悲剧。”她试着说出来一个更长的句子。
“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悲剧,犹疑和顾虑恰恰是在那些要求他们铤而走险的时刻里最令人提防的东西,不在重要时刻优柔寡断,以暴制暴。尘世间,那样幸运的瞬间极少光顾。”
“那你相信命运吗?”既有区别又相互联系,泊拉问出来那个命题,原来的他从来都嗤之以鼻的名词。
“也许。命运渴望强者和暴君。多年来对那些有能力的人奴颜卑膝地百依百顺。因为命运无以抗拒地热爱着这些和它相像的不可捉摸的生灵。”
现在可以确定她的确能听懂他的话,而正是这几句的交谈,发现他和自己想象中那个用来做对比的人更加的背道而驰,崇尚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理念方式。
但这却是他们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时刻,待在阳光都需要施舍的地方,就像两只丧家之犬在斗争里落败只能去往无人知晓地方默默恢复。是因为气味太低的缘故还是什么,她居然能在梦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