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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巅峰之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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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丈冰雪,无垠星云。

莫云山顶一片寂凉,冰雪覆盖之处寸草不生,平地上竖立着大小不一的巨石,风霜打磨斑驳不堪,让本就没有生命的地方更为寂寥。

荒芜中,隐隐竟有萧声传来,一人正坐在几丈高的黑石下,萧声正是他发出,他就只是在那吟萧,那萧泛着银光,在冰雪之间也尤为瞩目,听到有人踏上山顶之声,那人停了萧,没有起身相迎,冷目注视。

楼雪城踏至山顶,离黑石几丈处,缓缓开口道:“大哥。”

那人一身黑袍,在黑色巨石下竟难以辩形,一阵风掠过,吹开黑衣人头顶黑布,这人面容俊美,美中不足的是一边脸上从眼角道下颌竟有一条深深的疤痕,楼潇冷冷道:“会中事杂,你竟然躲在这个地方。”

“我正是为会中事务而来。”楼雪城一抖衣袖,正视楼潇,“也只有我,能主持大局。”

银萧猛一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楼潇大笑:“你还说你没有名利心,哈哈哈……十年前你年少轻狂,为讨柳燕燕欢心烧光一个山庄的财宝,又将祖传玉盘送给她,你母亲去世,你竟然在这里和人比武争天下第一……你老婆下落不明,又带着别的女人来这里消遣。”楼雪城静静听他说完,冰雪中衣诀翩翩,缓缓开口,“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向我问罪?”

楼潇冷然道:“玉盘之事,成为会主方能知晓,即使已经四散,十年无人问津也相安无事,你却抢先来这里夺盘。”他银萧一挥,冰雪风沙四起,楼雪城脸上赫然一道血痕,楼潇淡淡道:“不躲?”楼雪城凝视他:“是我害你毁了容。今日你即便在我脸上多划几道,我也毫无怨言。”楼潇冷哼一声,未发一言,听他道:“世人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在意,十年前天下与我为敌时,是你与我站在一起力战那些高手,我以为……即使天下人都唾弃,你也会与我一边,可是为什么,如今你要与陆启明联通一气,将我截杀在这山上。”

冰雪无垠的莫云山顶,一阵风雪过,楼雪城叹气:“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带人离去。”楼潇冷目而对,“我很想看看,当你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会是什么样子。”他顺手从黑石后抓出一人,楼雪城振袖上前,定睛看清,竟然是欧阳萦,她未着厚衣,被绑住冻得脸色发青,腰间粗绳另一头系在黑石上,见了楼雪城双眼微亮,却没有挣扎,楼潇冷笑,“那本便是我的,会中所有一切,本都是我的,交不出玉盘,就去山下给她收尸吧。”

他说罢起身,随手一推欧阳萦,她便跌出几丈远,此时风沙四起,欧阳萦满脸尘土,只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楼雪城微使眼色,欧阳萦心领神会,挣扎起身,慢慢倚向巨大黑石避风——她被束住跑不掉,但此刻楼雪城能拖住楼潇,她便能想办法挣脱,见楼雪城不为所动,楼潇银萧一指,“出招吧。”

石窟隧道间,本被镇住的黑衣死士仿若重生一般,冼月未料到又有人攻山,与众弟子抵挡不暇,来犯之人又多了一批,招架不住之际冼月回过神,“欧阳姑娘呢?”

守山弟子一脸疑惑,“那姑娘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冼月一脸无奈,混战之时人能自保已是不错,谁会关心一个不相关的人死活,她刚逼退眼前黑衣人,本能感知后方有人来袭,反手挥剑,左右却又有人攻来,冼月一咬牙,干脆平地跃起,将三个人一并斩杀,全力一击后纷纷倒地,刚喘过气,那几人却又原地而起,冼月震惊,这些人恢复速度比之先前攻山之人更为迅猛,抵挡不暇被猛踢,冼月踉跄倒地,黑衣人机械般砍来,却应声倒下,来救的正是不久前离去的桓月,与他一同来的是司鸢。

“阿鸢姐姐?”冼月惊喜道,桓月赶忙扶起她,“赛华佗正在研制如何反噬的药方,那楼公子不知去了何方,琴还在吗?”

冼月彷如见了神助一般忘了伤痛,赶忙带司鸢去往先前欧阳萦所在小坡,甚幸的是琴还在,司鸢挤出一丝笑容,“我也只见过那丫头弹过一次,记个七七八八。”桓月信任道:“宫中除子玉哥哥,就属你最有乐理天赋了,阿鸢姐姐。”

司鸢定神,慢慢回忆起白日里与欧阳萦斗琴景象,她虽未学过镇弦之术,但比起不会武功的欧阳萦,她可以少用些心力,发起音律更容易,桓月扶冼月坐至一边,紧紧看着不远处战势,惊喜发现黑衣人行为渐渐没有章法,众人顿时士气大振,司鸢不似欧阳萦一般掌握镇弦术,仍以琴音将来人扰乱,与宫中弟子配合之下,黑衣人竟相继失去行动力,纷纷倒下。桓月倒吸口气,冼月微微叹气,都明白不过暂时镇住黑衣人而已,两人心知肚明司鸢琴技与萦姑娘比较是有差的。

桓月与冼月两人开始整顿宫中弟子,雪鹜宫幽居世外,天色总是暗得快一些,司鸢独坐小坡,慢慢停了琴音,淡淡看向远方零星打斗,十年前家中生变时,她未满十岁,被迫离开四方城来到中原,即使那是个伤心地,却仍是她长大的地方,听闻四方城易主,她不由萌生回去看看的念头,思忖间,黑衣死士已被宫中弟子控制得七七八八。

灰蒙天色下,熟悉的人影飘然而至,司鸢抬头疑惑:“陆先生怎会来此?”陆启明开口道:“司鸢姑娘,在下依言带人来此,我要的东西呢?”司鸢淡淡道,“我们里应外合截杀,本是兵行险招,现在楼雪城不知去向,陆先生要的东西,恐怕不能直接给你。”陆启明轻轻摇头,司鸢心感不安,强装淡定,“这里都是我们的人,陆先生以为能全身而退?”

石窟山坡处,已经倒下的黑衣死士纷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再度起身,冼月刚缓过神,倒在自己一旁的黑衣人双手向后折去,脖子歪向一边如同断裂,面罩脱落,暗色中双眼竟没有眼白,冼月吓得失神尖叫,那黑衣人已抓住自己,来不及思考砍断那人的头,人头滚落至小坡,司鸢惊得起身连连后退,花容失色,面前的陆启明不为所动,“司鸢姑娘,恐怕不能退走的,是你们。”

司鸢咬牙,坐定欲弹琴再度镇住黑衣人,却眼前一黑,原来陆启明不知何时在自己琴上下了毒,她拔下发簪刺向自己小臂,鲜血渗出,疼痛感顿时让自己清醒不少,欲发动琴术,陆启明并未阻止,好奇看着她如何应对,司鸢抬头,“你……原来也想要拿玉盘。”

“我只是喜爱研究药理,你们纷争那点事,我没有兴趣。”陆启明回头看战局,“你喜欢弹琴,我喜欢药理,你的曲子是你的杰作,那些人也是我的杰作,姑娘,我们并无不同。”

“你这个疯子。”司鸢骂道,她的琴术对重新站起的黑衣人已没有太多抑制,中毒后体力渐渐不支,迷眼间竟有黑衣人擦过陆启明向自己攻来,司鸢下意识闭眼,却没有被砍倒,睁眼一看,竟有几个黑衣人与攻山之打斗一起,司鸢心中忽然明白什么,“是你!”

明日翩然而至,扶住司鸢,微笑示意,“陆先生,别来无恙。”陆启明眯眼看清来人,“不愧是赛华佗,如此短时间内,破解我的离魂术。”明日顺手点了司鸢穴道,“陆先生,你们阁中之事,我不便参与,流云前辈是家师故人,眼下你攻山,在下不能不管。”陆启明心中暗笑,想着欧阳明日这套说辞,也是没有十足把握能击退自己离魂术下黑衣死士,“赛华佗,若要问责,你面前的姑娘可是主谋。”

“陆先生此言差矣。”明日望向不远方战局,雪鹜宫中弟子惊于竟有黑衣人反水,一时战局陷入混乱,“司鸢姑娘下山,感于陆先生当年来访之谊,才请先生再度做客,姑娘,是与不是?”司鸢努力站稳,眼前仍是一花,被明日一把扶住,一脸不置可否看着两人,明日顺势接话,“雪鹜宫中弟子众多,陆先生真以为凭几个中了离魂术的死人便能闯山?”

陆启明冷笑,“赛华佗以为,数千血肉之躯与几十不死之身,相较何如?”

明日微笑不语,一手拉住司鸢,一手缓缓抬起指向远方,陆启明脸色微变,原以为他只是破了离魂术,却没想到局势一边倒——那些自己带来的死士在与赛华佗带来的死士接触后竟纷纷“反水”,陆启明见势不妙,微微后退,一阵风沙过,令人再度睁不开眼,司鸢看清后,陆启明竟不见了踪影,而不远处宫中弟子竟已有“坐山观虎斗”之势,个个瞠目结舌看着黑衣死士开始内斗,司鸢抬头看明日,“为什么?”明日微笑:“因为我也想要一探玉盘究竟。”司鸢好气又好笑,叹气道:“我这样引狼入室,是不是很蠢?”明日摇头:“你只是太年轻。”

“我……”司鸢欲言又止,再度毒发,明日皱眉,此时回宫必然来不及,周围尽是开阔地势,绝不方便疗伤,看着不远处收拾残局的宫中弟子心生一计,扶了司鸢向前走去,小坡上的桓月疑惑不解:“先生要作甚?”“烦请各位回避片刻,小兄弟你留守石窟门便可。”明日耐心道。

一众弟子见赛华佗扶了司鸢进石窟,桓月见识过他的本领,心想两人也绝无可能就此离山,便吩咐冼月带其他弟子离得远些,自己就近守着。

司鸢进了石洞随他走了几十步,在洞中拐角停下,靠了石壁缓缓道,“你倒是聪明。”她被中毒有一阵,仗着自己内力才撑到现在,昏暗中她努力看清明日在哪,却瞬间无法动弹,明日再度点了她穴,令司鸢真正无法动弹,司鸢见他抽出布匹蒙住自己双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要干什么?”明日没有接话,顺手褪去司鸢衣物,薄薄只剩内衣,司鸢顿时又羞又愤,“我杀了你!”

“等你伤好了,再来杀我也不迟。”明日不紧不慢道,他的声音在略有回音的石洞中竟低沉好听,司鸢正欲开口,明日感受她激动气息,“你再说话,我连你声穴一起点了。”他说罢一掌打向司鸢后背,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司鸢顿时浑身发热,犹如被火烧一般,而冰凉石窟才让她不因过热而死。

一炷香后,明日解了她穴道,司鸢顿时感觉好了许多,缓缓回头,看到他仍蒙着双眼,便快速穿好衣物,见明日依然靠着石壁,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怎么,她心中一动,悄然伸手,轻轻解开他蒙眼的布,明日缓缓睁眼,朱砂灼心,清眸动人,司鸢有些不敢看,微微低了头开口:“谢谢你。”

话毕心中感觉更复杂,明日微笑摇头,两人相对而坐,司鸢不自然地把弄起手中布匹,却感觉有些不对劲,看清他蒙眼的布竟是自己的帕子,不知何时被他拿去,明日歉声道:“事出紧急,冒犯姑娘了。”

司鸢收了帕子,两人皆慢慢起身,明日才发现她受伤的小臂,伤口虽不大,处理下总没错,他想了想:“走吧,这会我想楼兄那里,还有很多事没了。”司鸢默然点头,如今也只解了眼前之困,玉盘秘密,以及放走陆启明,今后自己还会否与重霄牵扯,仍是未知。

而石窟外的桓月见两人走出,分外惊喜,见司鸢精气神好了许多,加之不久前赛华佗破解了离魂术,解了黑衣死士攻山之困,一番下来对明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见了他便赶忙迎上,“先生真是神人。”明日微笑摇头,“无妨,只是眼下,还有件事请求小兄弟。”

桓月一脸好奇,明日扫视周围,宫中弟子已将被制服的黑衣死士收拾好,而自己先前改药的黑衣人药效一过,也已恢复死状,便见状叹气:“如方便,就请好生埋葬了这些人吧。”桓月一脸不情愿,“这些人害得我们差点死掉。”

“可是你们也没有人因此丧命,不是么?”明日笑道,接而叹气,“我救人无数,不曾想有一天也会借人之手去杀人。”桓月劝慰道,“这不能怪你,他们行为不受自己控制,先生你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你也说了他们不受控制。”明日叹道,“他们好歹,曾经也是人,或是被迫,又或是自己也不知情,为人所利用,如今离魂术已散,他们也算解脱了,安葬他们,就当是有始有终。”

司鸢难以置信看着身边刚刚救了自己的男人,这人,当真是欧阳飞鹰的儿子?而桓月年纪尚轻,虽不能完全理解明日的意思,也知道说的是有道理的,“先生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等我们禀明宫主,再做善后吧。”

明日点头,转向司鸢道,“在下要去山顶找楼兄,还请姑娘自便。”司鸢想了想:“我来带路吧,毕竟……你救了我,总要给我个机会报答。”明日忍俊不禁,他救人至今,第一次听人说要报答。

等明日随司鸢到了莫云山顶后,两人却遇到震惊一幕,夜色中隐约可见对面山崖上的人影抛来索绳,黑衣人顺手拉住绳索,另一只手抓住已不省人事的少女,那人便随抛来的绳索瞬间到了对面山崖,几人便消失在山顶夜色中。“萦萦!”明日大流星上前呼喊,而山间并无任何回应,司鸢默默上前,刚要开口宽慰,见明日已走向雪中半跪之人。

“咳……”楼雪城手按胸腹,半跪雪地,半身衣服染了血,那血衣在满目白雪中尤为刺眼,明日低身扶住他:“他在山巅败在你手,又趁你不经意偷袭,带走你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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