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嗯,我们。”
喻子念还是有点担心:“林老师,你想去就去,没关系的。”
林之夏重新扣上安全带,朝她笑了笑:“我知道,是我自己决定要去的,放心吧。”
喻子念有些纠结,忧心忡忡的开往饭店,稻田饭店是他们常去的一家餐馆,一般都会定在二楼的包间,但她却在一楼大厅碰见了季以。
“林店长?”季以刚在前台沟通,见到林之夏后,她收起不耐烦的表情。
“你不要再说废话了,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我们预定的小包间会变成大包厢。”
前台还在解释着,眼见季以就要没了耐心,白一鸣上前一步,推着她向前走:“没关系,大包厢也可以,人多热闹嘛。”
还好剩下的大包厢里面只有两桌,喻子念众人先行入座,选了靠窗的一桌,后面来的客人坐在靠门的一桌。
“林老师,想吃点什么?有忌口吗?”喻子念坐在林之夏旁边,朝拿着菜单的侯不疑努努嘴。
铅笔在侯不疑的手里转得飞起:“要不林店长你先点?”
林之夏摆摆手:“我都可以,你们点吧。”
陈婷婷举手:“不疑哥,我要吃松鼠桂鱼。”
“没问题,听我们婷婷的。”侯不疑眨眨眼,在松鼠桂鱼旁打上一个勾。
“真的没有想吃的吗?我们很随意的,不用太拘谨”喻子念低声问。
“真的啦,我没什么忌口,你们点吧。”
“好吧。”
话虽如此,喻子念还是在最后拿过菜单让林之夏浏览一遍。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季以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上菜的速度足够快,她也没打消找老板投诉的念头。
他们几位是稻田饭店的常客,一来二去的很快就熟络了店内员工,今天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陌生面孔,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像大学生,应该是来店里打寒假工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来不太清楚流程,我以为包厢和包间是一样的。”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行。”喻子念抢在季以之前开了口,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听了季以的话怕是会掉眼泪。
女孩离开后,季以挑眉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喻子念晃了晃手里的纸巾盒:“桌上只有这一包纸巾。”
季以笑而不语,随后转向林之夏:“林店长,我再次代表全体工作人员感谢您,所以还请您接受我们的心意。另外,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长久的合作关系?”
喻子念在一旁解释:“换句话说,就算花店的流量在社交媒体上流失,林老师你也不用担心营业额的问题了,你现在是她们公司的鲜花供应商了。”
林之夏反复咀嚼喻子念的话,只觉得大脑恍惚。
刚逃出的那几年,她四处奔波求生,奈何一没文凭二没技术的,年近四十的她很难找到工作,在无数次被辞退后,她决定赌一把。
可没想到一家小小的花店几乎耗尽她当时所有的积蓄,她没读过多少书,但人天生对美的向往让她爱上了花蕊破碎的样子。
哪怕流水不多,她也甘之若饴。
“林店长您可以考虑一下,有想法的话就联系我。”季以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有公司地址和联系方式。
手里的名片,瞬间将林之夏拉回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也收到一张名片。
不同的是,那张名片浸满雨水,却在她的胸口发烫。
“谢谢。”坐下后,林之夏轻声对喻子念说。
喻子念失笑:“林老师,买你花的又不是我,要谢就谢季以吧。”
“季小姐要谢,你也要谢。”林之夏攥着名片,认真地说。
喻子念挑眉,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茶杯上。
好像过于插手她的生活了,一次可以说是帮扶,那两次、三次呢?
我只是一副拐杖,她迟早要独立行走的。
关系的失衡对喻子念来说是大忌,但或许在那个夜晚,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相拥,已然让关系的天平倾斜。
据传,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后的德克萨斯州就可能迎来一场龙卷风。
也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初遇的那天,蝴蝶扇动了翅膀。
酒过三巡,隔壁桌的客人个个脸红耳赤,手里夹着烟,满嘴劝酒的话语。
包厢并不大,烟味很快就蔓延到喻子念这边,她放下筷子,看向那群肥头油耳的男人,白一鸣先一步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摇头,无声的说:没关系。
可侯不疑还是说了出来:“我说那边的帅哥,能麻烦你们把烟掐了吗?我朋友闻不了烟味。”
那边显然是愣住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最先反应:“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
“干什么?又不是孕妇,怎么就闻不了烟味?”啤酒肚男人不以为然,满脸的肥肉堆积在一起,既滑稽又可笑,“你们不是靠窗吗?不知道开窗通风的道理吗?”
喻子念脸一沉,不悦的表情显而易见,她转向那名白衬衣男子:“麻烦控制一下您家领导,别说出一些惹人发笑的话。”
说完,又转向啤酒肚男人:“大冬天的,傻逼才会开窗通风。”
她已经尽量说的客气了,要是对方再不敬,她就要不客气了。
林之夏目瞪口呆。
这种骂人的话不是都说在心里吗?
喻医生怎么直接讲出来了。
白衬衣男子对上喻子念那双眼睛,心里莫名发慌,他好像在哪见过,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拉着啤酒肚男人坐下:“领导,您最近不是老咳嗽嘛,少抽点也好,先掐了吧。”
啤酒肚男人气得青筋凸起,哪还听得进话,他一把甩开白衬衣男子的手,还想说些什么,但喻子念一直在盯着他,漆黑的眼眸像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水。
他哼了一声,把烟头丢在地上,朝火光处吐了口唾沫,不再理会了。
中途闹了个不愉快,任谁都没了兴致,啤酒肚男人咽不下这口气,拿桌上的小辈开涮,白的红的啤的,一杯接一杯下肚,遭不住的小辈捂着嘴巴往外跑,背后还跟着一句:
“呸!没出息的家伙。”
反观喻子念众人,不以为意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以前读书的时候,这种事情只多不少,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只有林之夏在后怕。
那男人攥拳了,喻医生看见没?
他不会是要动手吧?
喻医生说话真是太直了。
“之夏姐姐,别怕,要真闹起来,喻子念一人可以打他们全部。”陈婷婷吃的满嘴油渍,小大人似的安慰林之夏。
“嘿!你不疑哥一人也可以好吧。”侯不疑一听,还有点不服气。
白一鸣露出为难的表情:“行了行了,下次没必要这样的。”
季以翻了个白眼,随后让服务员过来收盘子。
寒假工女孩推着清洁车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金发女人,两人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把空盘子收拾好了。
她们离开经过隔壁桌的时候,啤酒肚男人朝女孩勾勾手:“你过来一下。”
女孩上前询问:“这边也要收盘子吗?”
啤酒肚男人一把握住女孩的手腕,拇指不安分的在女孩手背上摩挲:“我给你500,陪我一晚吧。”
女孩显然被吓到了,猛地抽回手,退后几步:“我……我们这是餐厅。”
啤酒肚男人站起身,不顾白衬衣男子的劝说,不断逼近:“怎么,嫌少?那1000够吗?我给你1000,你陪我一晚吧。”
金发女人见状,上前推开他:“诶!你——”
“先生,您这样不好吧。”白一鸣坐在离她们最近的位置,他起身挡在中间,朝金发女人使眼色,让她先带女孩离开。
酒精上头,啤酒肚男人揉揉眼才看清人,他不屑一笑:“闻不了烟味的小白脸,滚开!别多管闲事,小心老子一拳揍死你。”
“砰——”
侯不疑怒拍桌子:“你试试看?”
“先生,再这么闹下去,我可要报警了。”季以先前一直沉默着,此时也不耐烦的倒换了她翘起的二郎腿。
白衬衣男子见状,脸色差的要命,和几个小辈一起劝啤酒肚男人回来:“领导,您喝多了,喝多了。”
“没出息的东西!给我闪一边去!”啤酒肚男人回头骂了几句,瞥到坐在一旁的林之夏,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露出鄙陋的笑容,“美女,我给你500,你陪我一晚吧。”
“啪——”
又是一声异响,林之夏回头看,发现喻子念脚边是碎掉的碗盘。
“你是什么东西?和谁说话呢?”
喻子念缓缓起身,脸色和声音一样冷冽。
陈婷婷见状,悄悄走到林之夏身边:“喻子念生气了,之夏姐姐我们快让开。”
“婷婷,还是先报警吧。”
林之夏在后面心惊胆战,男人虽然不高,但肥肉推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很壮,他紧攥着拳头,脖子布满青筋,面部也因酒精和情绪的缘故充血变红。
喻子念到底是女人,在男人面前还是显得瘦弱,林之夏拽着她的衣角,嘴里一直说算了算了,她宁愿自己吃亏受辱,也不愿喻子念以身冒险。
“我的建议是先打120。”季以按下数字,把手机放在一旁。
侯不疑点头:“赞成”
陈婷婷跟着点头:“那叔叔惨咯。”
林之夏还没品出他们的意思,就听见啤酒肚男人的怒音。
“臭娘们,你说什么?”
喻子念却满脸鄙夷,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你算什么东西?和谁说话呢?”
“耳朵不好就去治,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嘴闭嘴都是些混账话,就你这文化水平,怎么当上领导的?”喻子念一步步走近,手已成握拳状。
“仗着自己那点权力,为难桌上的下属和小辈,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你——”啤酒肚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挥起了拳头。
喻子念不躲也不退,她抬起手臂,把头埋在其间。
“喻医生!”
林之夏惊慌失措,看见有血从喻子念的嘴角渗出,本能的护在她身前。
“你——女人你也打!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没事,林老师。”
喻子念摆摆手,让林之夏往后站,她舔到伤口,刺痛感爬上大脑,熟悉的感觉卷席而来。
她瞥向包厢左上角的监控,右脚后撤一步。
“该我了。”
这女的怎么回事?
挨了我一拳还站在原地一点没动?
啤酒肚男人来不及诧异,喻子念刺步上前,他慌乱中出拳迎击,喻子念弯腰闪躲,抓住他的前手,同时迈出左脚,以此为轴,身体旋转的同时手臂猛然发力,以背部为支点,将啤酒肚男人狠狠摔在地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几个男子破门而入。
“发生什么了?”
他们本是啤酒肚男人的保镖,只不过喻子念先于落座,不知道门外面还有人守着。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啤酒肚男人恼羞成怒地指向喻子念。
“喻医生!”林之夏在后面大叫。
喻子念率先拉近距离,借着惯性就是一记正蹬腿,其中一个男人来不及格挡,连退几米摔倒在地。
另外两个男人左右夹击,喻子念及时出击,伸手把位,在碰到对方后颈时瞬间提膝顶胯,对方见是膝击,立马拉开距离,奈何后颈被喻子念死死扣住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但喻子念是块带刺的骨头,招招奔要害,谁都咽不下。
她这招膝击就是奔着爆肝去的!
“妈的……她是练家子……”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痛苦的倒下了。
另一人垫步上前,后手蓄力,重拳出击。
喻子念同样直拳还击。
两人同时打到对方,男人连退几步后,改变了招式,他拽着喻子念的领口,将其带入地面。
走地面?
啧,麻烦死了。
两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