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某农场——
偌大的土地被划分为一块块的田地,田地里边缘凹陷,河水顺着埋在土壤的管道缓缓流出,绕着翻耕的沃土边角流淌着。
一个个外似人类的机器人分散在不同块的田地里,背着肥料箱,将肥料放在肥料刨子的圆板上,弓着身子轻轻将刨子插入土壤中。
不远处的旷地上,无规则地放了二十来把躺椅,戴着草帽穿着白衣褂的农民们略微懒散的躺在上面,时不时看看在地里工作的机器人儿,好不惬意。
“哎,现在的日子真是舒服,坐在这什么也不要干,就各盯着各田里的机器人务农,悠哉悠哉~”
“谁说不是啊,民新出来的产品就是好,想当初他们发明出来的那个学习机,我儿子以前好玩,总不肯读书,成绩看着就糟心,但买了那个学习机后,那小子天天拿着它,现在啊,学习都不用我们担心了!”
“可不嘛!我有个表哥的儿子也是这样,现在啊,学习都不要他老子操心,出息着了!”
“哈哈哈哈……”
“哎,还有那个家庭主控器,当初买的时候觉得价格不太划算,现在想想还是便宜了不少,那东西是真好用,便利!”
……
“喂!老李,你干嘛去?”想要起身上屋里喝点水的魏武见老李不知何时起身向着他所负责的田里走去,便随口喊道。
“我看看我这机器!”
“你机器咋了?”
“不知道,它好像不动了……”
老李回完话便到了田边,弯身将裤脚挽至膝处,下了田。
走到机器人面前,他绕着它转了一圈,抬手看了看面前的屏幕,系统显示正常。
他关掉屏幕疑惑地拍了拍机器人,机器人没动。
“奇怪,怎么不动了?”
话落又拍了拍。
“哎,老李,怎么回事?”魏武来到老李这询问道。
“不清楚,这机器忽然就不动了。”
“不会出故障了吧?”这是其他的人也来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那屏幕上显示一切正常。”
“要不下个指令试试?”
老李点了点头,打开屏幕板下了指令:
“开始施肥。”
机器人纹丝不动。
“奇怪?怎么回事?”魏武下了田走到机器人面前看了看,用力拍了几下。
“当当当”几声响,机器人仍没有动作。
老李对着屏幕板一遍又一遍地下达命令:“开始施肥,施肥!施肥!施肥!”
忽然,面前弹出一个信息:
指令已收到,开始施肥。
机器人猛得抬起头,把一旁的魏武吓了一跳,原以为这就好了,结果机器人举起来刨子,在肥料箱铲下一铲肥料,往魏武脸上捅。
魏武一惊,侧身躲过,还没舒口气,那机器人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肥料糊在了他脸上。
“老魏!”
一群人惊了,急忙下田阻止,机器人的力量很大,一群人拽着它的四肢,才将它和魏武分开。
于此同时,在其他田地里工作的机器人也出了故障。
它们将肥料撒向空中,踏上田田埂踩瘪了才刚刚出芽的幼苗,搅着土壤,刹那间便出来了一个个小坑。
“老魏!”
话音刚落,魏武就被后面走过来的机器人抓住,往嘴里塞了一铲子肥料。
当机器人要在强制“施肥”时,悬在魏武嘴前的铲子猛得停下来……
——
“民新的机器人真是垃圾!刚开始用的还好,结果没几天就出了事!”
“还试验视频,我呸!辣鸡玩意!”
“我是真没想到民新是这样子的!是前面产品销售太好了吗?一下子就飘了是吧?这产品可真是不得了,怎么不去拿作‘科学实验’ 的样本啊!”
“你们民新就是这么欺骗消费者的吗!”
“我爸就是用了你们民新这产品,被塞了好几飘肥料!现在人都在医院里,要是我爸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民新所有人好看!”
……
宋云歌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吐出几口浊气,抬脚就狠狠踢了一脚桌子,桌子闷哼一声,手机摔在了地上,裂痕瞬间布满屏幕。
她胡乱地抓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几口气,她开始回想过去有关1.0号的种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最终的试验结果成功了,为什么会突然出了问题?
宋云歌想了很久,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网络上对家的公司接机买了水军带着节奏。
农场那边派去协商,情况不太乐观。
机器人伤人事件更是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愤恨,公司大门上时不时便会出现碎掉的臭鸡蛋,坏掉的韭菜……
而他们到现在,距离出事已过去了两天,仍没有找出故障出错在哪里。
1.0号是含信息量超大的智能型机器人,民新全员上下为了研发出来耗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想要在短时间内精确地找到问题所在,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
想到这,宋云歌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起身向着实验室走去。
——
贺悦曦到公司找宋云歌的时候,公司门外一个年轻人拿着几个臭鸡蛋正往大门上砸,嘴里愤愤道:“民新,我咒你们全员上下不得好死!”
“全都给我去死啊!”
臭鸡蛋砸在透明的玻璃门上,炸开了花。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飘来,贺悦曦一愣,转身就往楼上跑。
自从民新出了事后,宋云歌就忙于处理这件事,为此头疼得厉害。
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吃饭没胃口,几天下来拢共就吃了三四顿。
每天晚上,她回到家,半夜待在阳台上吹冷风,望着喧嚣的街市出神。
宋祁云一次半夜起来,就见宋云歌坐在地上,头靠在竖根杆子上,眼神空洞得厉害。
烦躁地用头砸了砸杆子,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孩眼上的黑眼圈很重,借着月色看去依然看得清楚,尾边泛着淡淡的青,中间是浓浓的黑。
脸部苍白得厉害,嘴唇干涩皲裂,头发乱蓬蓬的。
宋祁云看着她好一会儿,走到她旁边,哽了哽喉咙说:“姐,地上冷……”
宋云歌没反应,隔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他,勾了勾唇,强笑道:“没事,你怎么起来了?”
“上厕所。”
宋祁云暗了暗眸说:“不去睡觉吗?”
“等会儿就睡,你先去睡吧。”
宋云歌说等会儿,宋祁云就等了一会,一等就是第二天天亮。
转而宋云歌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个就急匆匆往公司赶。
电梯开了,贺悦曦抬脚就直奔宋云歌的办公室。
回想起宋祁云把这事告诉她的时候,她急忙从家里赶来。
宋云歌仍在阳台那,只不过是站着背对着她,她的身影消瘦,隐没在月色里有些落寞,贺悦曦看着眼眶发红。
微颤着轻轻抱住她,怀里的人一僵,僵直的转身,她看到了她的样子。
女孩有些慌张,别了别脑袋挣扎着:
“你怎…怎么来了?”
贺悦曦抚上她的脸颊,冰冰冷冷,她哽咽了一下说:
“别动。”
女孩真就没有动了。
那天,她陪着宋云歌一起在阳台上站了一个晚上……
办公室里没有见着宋云歌人,她慌张地跑出去找。
沈剑辉从电梯里出来,恰好看见,他叫了她一声:“宋姐。”
贺悦曦一愣,转头看他,张口就问:“宋云歌呢?”意识到语气不太好,她缓了一下又问:“能告诉我一下宋云歌在哪吗?”
“她在实验室里,要不贺姐你先坐一坐吧?宋姐她估计还要忙上一会儿。”
贺悦曦最后点了点头,沈剑辉从茶室里到了一杯水给她。
站在她面前递水时,贺悦曦无意间看到了他胸口处的名牌。
沈剑辉。
她愣住了,男人衣服里的那条领带的颜色此刻看着尤为鲜艳。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右脚。
“怎么了?”
贺悦曦收回视线,摇了摇道:“没事。”
沈剑辉点头,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桌上,随手便把手套取了下来。
他左手虎口位置有一道小疤,呈刀口状的。
贺悦曦看着眼神彻底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