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历十七年十月初三,帝立嫡长子周灏为太子,入主东宫,处理朝中政务。就在大臣们商议该选太子妃之际,半月后帝的旨意下到了汝南王府,帝感汝南王二世子治理大江有功,特命他上京授恩。
同年十一月初盛翼一行到达了上京城,入住恭亲王府,此处是当今圣上为太子前所住的府邸,帝念汝南王管大夏粮仓之艰辛,特赏此府为其每年岁末进京述职暂用,汝南王一行要在调度完各州的粮草之后才会启程上京,因此盛翼便先住了进来。
收拾完东西,盛翼穿上石青色蟒袍出了门,小太监已经在王府门外等候多时,此行便是来接他进宫封赏的。盛翼便上了马车,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小太监领着人在勤政殿门口停下,嘱咐盛翼在此等候,文武百官还在开朝会,等会儿内侍宣他名字才可以进去,盛翼点头应下。
勤政殿内,周灏身穿黄色蟒袍站在百官之首,几位大臣上报着完政务,帝问:“众爱卿还有要事启奏否?”
良久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圣上,臣有本要奏。”
帝忙问:“宋爱卿所奏何事?”
大臣道:“启禀圣上,如今太子已定,当为太子选妃了。”
帝逐笑着说道:“宋爱卿不提孤差点忘了,此事孤早已有安排。”
盛翼在殿外竖起了耳朵,殿内,帝召来了内侍耳语了几句,内侍回了话,帝对内侍说“宣他觐见吧”
内侍一甩佛尘道:“宣汝南王二世子盛翼进宫觐见!”
盛翼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踏进了勤政殿,没见过此阵仗的盛翼顿觉双腿发软,在走到前殿中央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周灏见状隐忍着站在原地。
“哎呦~”盛翼痛乎,朝堂顿时笑声四起,盛翼摸摸膝盖重新跪好:“微臣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爹爹小爹爹在他临走时教了点进宫面圣的规矩。
帝笑道:“平身吧!”
盛翼起身道:“谢圣上。”
帝又问:“世子都读过哪些书?”
盛翼茫然道:“微臣读过很多书。”
帝接着问道:“哦~那最熟悉的是哪一本书。”
盛翼思索了片刻道:“不敢有瞒圣上,微臣没有一本书熟悉的。”
朝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汝南王这儿子是养废了吗?
帝闻言险些憋出内伤,忍着笑道:“论语会哪些?”
盛翼狐疑道:“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是的吧?
帝:“下一句呢?”
盛翼:“忘了”
朝堂内落针可闻,在大臣们以为圣上定要动怒惩罚他之际,帝突然爆笑如雷,御手一挥让内侍宣读早就拟好的圣旨。
“汝南王二世子盛翼接旨!”
盛翼闻言重新跪下,他本来就是进宫领赏的,谁知道圣上会问他这些问题,又不敢欺君,只得实话实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汝南盛氏,字翼,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淑德含章,堪为太子良配,着册封为太子夫,钦此!”内侍宣读完了将圣旨递到盛翼面前。
“啊?” 盛翼跪在地上惊讶的抬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吗?余光瞟见周灏,他正用口型跟他说着“接旨谢恩”
盛翼这才双手颤巍巍的举高接过圣旨道:“微臣领旨,谢主隆恩!”,这是直接赏了个太子夫给他?
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终于有一名大臣站出来说道:“万万不可啊圣上,先帝曾有令,汝南盛氏不得与王室通婚,盛世子怎能许配给太子殿下?”
帝闻言淡淡说道:“杨爱卿,此乃孤家事,爱卿也要管吗?”
李丞相站出来劝说道:“启禀圣上,杨大人可能是老糊涂了,先帝的旨意是盛氏不能与王室通婚,但现下璃王已被册封为太子,太子是君,所以不存在有违先令的说法。”
帝附和道:“李爱卿所言极是,孤也是这个意思。”
自此朝堂不再有质疑之声,众人退了朝,帝将太子和太子夫叫去了养心殿。
宫道上内侍在前面引着路,周灏牵着盛翼的手亦步亦趋的走在后面。
“蛟蛟想我了没?”
“你别贫嘴,我现在心慌的很!”
“怎么了?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好慌的?”
“我怕你父王要教我学规矩,怎么办?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全。”
“你呀你,现下好了,全天下都要知道太子娶了个草包。”
“你说谁草包呢?”
周灏笑而不语,两人玩闹间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帝换了常服坐在软榻上,榻中央黄花梨桌上摆着个玉质棋盘,帝正执着黑棋在玉盘上落下一子,看见两人进来,忙招手喊到身前。
“此时不比上朝,你们也不必拘谨,免君臣之乎,唤我爹爹就行。”
盛翼朝周灏望了一眼,周灏对他点点头。
“既然圣上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父王们从小让我们喊大爹爹小爹爹,我瞧着圣上…”
“但说无妨!”
盛翼望着帝鬓角几根华发继续说道:“圣上看上去比我家大爹爹年老些,我便喊您老爹爹吧!”
帝闻言大笑道:“这你就错了,你家大爹爹比我还大一些,不过老爹爹听着到也亲切,你便这么叫唤吧!来,上来,陪老爹爹对弈一局。”
盛翼不敢推辞,硬着头皮坐到了他的对面,执着白棋落下一子。
周灏坐在盛翼身侧,偶尔小声指点江山,道也让盛翼不至于太早败下阵来。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心里想的确是另一件事。
“翼儿今年过了年便及冠了吧?”
“是呢,老爹爹。”
“我记得你大兄也是和你一般年岁,是不是也是年后行及冠礼?”
“嗯呐,瀚哥儿比我年长半岁,也是年后及冠。”
大夏祖制,各藩王世子到了及冠之年必须上京行及冠礼,往后岁末进贡可由成年世子代替进京。
“好好好,那今年上京可就热闹了,你家大爹爹和瀚哥儿都要来上京,你也在上京,你家小爹爹怕是一个人在汝南待不住了吧?”
“老爹爹所言甚是,我离家的时候确实听我大爹爹说起,岁末他们三人都会来上京,一直待到明年开春才回汝南。”
帝闻言,微抖着唇道:“如此甚好!”,他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往昔如昨日历历在目。
“哎呀,这颗棋我下错了,不是下这里的。”盛翼惊呼拿起一颗白子,周灏忙伸手拍在他的手背,君子当落子不悔。
“哈哈哈!无碍,容你悔棋!”帝龙颜大悦道。
晚间三人一道用完膳,帝命礼部尚书进宫觐见,尽快安排纳采下聘和太子夫教导事宜。着钦天监挑选良辰吉日,折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