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你们老板出来！怎么招了一个连歌都不会唱歌的歌手回来！”下午的红调清吧一阵吵闹声。
周曲璐就是他口中不会唱歌的歌手，她站在舞台中央，像个小丑。
周围的视线纷纷朝她看来，眼神中是打量，是鄙夷，是想好戏。
“对不起。”周曲璐颤抖地嘴角努力控制住，深深鞠了一躬。
后台另外一个歌手胡钊匆匆走出来，笑脸盈盈地调节这凝重的气氛，走到那中年男人的桌前，“哥对不起，这位歌手新来不久，而且比较年轻是不太懂你喜欢听的音乐，要不我给你唱？”
“我要你唱干嘛，现在是她值班时间，我就让她唱，不会就想学啊！还好意思称呼自己为歌手，你们老板都不知道怎么挑人的。”嘲讽地声音一句又一句，带着唾沫喷涌而出。
胡钊笑容怔住，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他们清吧所有员工都很团结，所以关系不会太差，加上自己也是歌手，听懂这些话有多难听，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这大早上了，谁在我的地方喷粪啊？”狄薇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靠在吧台边，“我不就是来迟一点吗，错过看戏了吗？”
那个中年男人像是没听懂是在内涵他，还投诉起来，“狄老板，你家的歌手不行呀，什么歌都不会唱。”
狄薇把墨镜往下拉了拉，低头审视着这位身材五五分，头顶没有几根毛，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
想怼回去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怪不得这么难缠，的确生活应该过得不太如意吧。
“所以你想怎么样呢？”狄薇微笑着问道。
男人听到老板这样一问，立刻就上头了，沾沾自喜地指着还在舞台上的周曲璐，“炒了她！还有，因为她唱不出我点的歌，对我也造成了伤害。我要的不多，你们给我一张十次的免单卷就可以。”
狄薇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了，笑得那是一个张狂。
笑的是男人不自知的自以为是，笑的是他无力的嚣张跋扈，笑的是他狐假虎威当成自己的真本事。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男人本来就不白的肤色开始发紫，他听出来是嘲讽。
狄薇也不是无理的人，把贴在小舞台旁边那根柱子上的纸摘下来，怼到他那张大脸面前，“认字吗？本地歌手不是ai,做不到所有歌曲都会唱。如果您点的歌本店歌手不会唱，在这里跟您道歉，给他们几天时间还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字条写的很明白了，而且我这里有监控的，刚才你一首接一首的点，那些歌曲是故意刁难还是真想听，记录的清清楚楚！”
“我们店员好声好气和你说，反而让你欺负，是他们脾气好。但是我脾气很不好，要不然也会选择当老板。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走，要么我把附近大厦的广告位都租了，把你所作所为都放上去，我不缺钱。”
“你们你们，你们这家店是黑店啊！我是看出来了，合起来欺负客人！”男人一边抱起自己的包，一边后退大喊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狄薇看人都走了，还要顾及一下店内的客人，立刻勾起得体的笑容，“不好意思影响各位心情了，一会买单都给各位打七折，外加一份小吃，抱歉。”
往后看打算找周曲璐，见人不在，可能是回后台了，低声和胡钊说了两句就往后台走去。
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周曲璐泛红的眼角看起来是一个人躲起来哭过了。
“今天要不要休息？”狄薇开口本来是想问你没事吧？但又觉得很废话，看起来都不像是没事的，被诋毁被质疑她自己都做不到几秒释怀，何况她才十八岁。
周曲璐鼻音有点重的回复，“薇姐不用，给我十分钟就好，我能调整好。”
狄薇：“……行。”
她也不懂怎么安慰，发了条消息给张芹珊，【有空来一下清吧，你家小孩今天受了点委屈。】
张芹珊人在分店，【知道了。】
【你这么淡定？】狄薇看着她回复的那三个字，觉得有点冰冷。
【那你想看到我有什么反应？】张芹珊反问她。
狄薇：【算了，不管你们两个。】
张芹珊没有急着去马上联系周曲璐，一切看起来很平静。
她继续和厨师商量着汤底的问题，最近打算再加两个味道的汤底。
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走出分店往总店去。分店距离总店开小车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这还是在道路通畅的情况下。
“三姐，今天不是在分店吗？”总店店长陈春瑶见张芹珊进来，让开位置让她坐。
张芹珊摇了摇手，“你坐吧，我去厨房看看。”
先检查了一下蔬菜的质量和清洗情况，然后再看看肉类是否新鲜，有没有注水。
厨房里的三个小工，眼神时不时就瞟过去，就担心检查会不及格。
“三姐是有什么问题吗？”总店厨师长主动发声，她已经有很久没检查过总店厨房的情况了，今天突然检查怕不是有人告状？
但是他们也不怕，总店的厨房一直都很严格，有点差错可是直接开除的。
张芹珊和厨师长对视线，低声道，“没什么事情，你们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看看。”
“是，关于汤底的事情我会和分店那边的厨师继续研究，肯定研究出三姐满意的汤底出来。”
汤底的事情是一周前吩咐下来的了，他们不是没研究，但是熬出来的几个新汤底老板都不满意，所以厨师长那边压力也很大。
张芹珊没故意去说不要有压力这种屁话，他们的工资可不低，有点压力才正常。
“你们自己有计划就行。”她是不急的，给他们两个月时间。
手机的闹铃声从口袋里传出来，张芹珊皱了皱眉头，把闹钟关掉。
周曲璐差不多要下班了，张芹珊缓慢地走进对面的清吧内。
“哎呦，来啦？”狄薇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张芹珊看了她一眼，直接就往后台去，没搭理狄薇阴阳怪气的话。
听见敲门声，周曲璐还在收拾自己吉他，“进来。”
“三姐怎么来了？”周曲璐今天见到张芹珊也没表现出很明朗，整个人都丧丧的，怎么都提不起劲。
张芹珊拿过她收拾好的吉他，整个吉他包背到右边肩膀，“来接你吃晚饭，我有点饿了，快点走吧。”
"……好的。"周曲璐今晚本来不想吃东西，刚都想给三姐发消息，没想到三姐今天直接来到后台。
狄薇就在外面，看着两个人前后脚的离开自己清吧。周曲璐还勉笑笑和自己打招呼“薇姐我走了，明天见。”，张芹珊简单点点头大步走出去，性格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今晚想吃什么？”张芹珊注视着周曲璐。
纠结半刻，周曲璐低着头，“都可以，其实今天不是很饿，我听三姐的。”
“行，那就随便逛逛，看到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张芹珊说着就往广场那边走。
跟在身后的周曲璐沉默跟着，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走着走着猛地撞到了张芹珊的后背，惯性地后退一步，“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呀？”张芹珊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周曲璐还以为撞到陌生人，幸好原来只是撞到三姐，“三姐我没撞疼你吧？”
“没有，记得看路，撞到我是小事，待会撞到电线杆你脑袋就别要了。”张芹珊提醒她。
“好的。”周曲璐再次乖巧地答应。
张芹珊脚步停止，很认真观察着周曲璐。
周曲璐不知道三姐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低着头不说话，双手互相扣着，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回去吧。”张芹珊叹了一口气。
歪着头的周曲璐终于抬头疑惑地看张芹珊。
张芹珊：“回火锅店二楼去，我给你做吃的。”
“好啊。”这算是周曲璐今天最兴奋的语气了，坏心情因为能吃到三姐做的饭，被抹平了一点。
张芹珊无奈地转身往回走，这次周曲璐没傻乎乎地跟在身后，而是两个人并排走着。
“三姐不用去买菜吗？”周曲璐微仰着头，看着三姐的眼睛。
见她还知道问这个问题，应该是恢复一半了，张芹珊笑道，“火锅店什么食材没有，一会带你去厨房想吃什么拿什么，我给你做。不过你也别太期待，我做的只能说能吃而已，没有大厨那种本事。”
“那也肯定比我好，我不挑的，只要是三姐做的就行。”周曲璐从眼神暗淡到现在闪着星光，连同今天伤心的事情都快忘了。
周曲璐伸出手，高举两根手指来，满心欢喜，“那我岂不是能吃两次三姐做的饭，今天一次，我生日那天还有一次。”
“啧，你这么雀跃还以为吃我做的饭是什么大事，也太容易满足了。”张芹珊摸了摸周曲璐的羊毛卷，很好哄。
所以今天是谁欺负她，稍微有点心的人都舍不得吧。
回到火锅店，张芹珊给她塞了一个小篮子，让她去厨房扫货用的。
周曲璐眼睛瞪圆，她试过在超市便利贴扫货，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火锅店内的厨房内扫货，嘿嘿，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