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是烦死了,隔三岔五就跑去单位骚扰我们。”秦鸾很用力的把碗摔在桌子上,“今天竟然还贿赂我徒弟!”
“别气了,到时候这桌子砸出坑来你又要难过。”云凤夹了一些辣椒,心里沾沾自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拿的是钢碗盛饭。
“妈妈,今天下午不是要去庙里求香囊吗,别生气了。而且能源公司想挖你们,不也是因为你们技术高超吗。”云安道。
“那确实是,可惜了你没有继承到我们的优良基因,竟然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云凤点了点头,“不然安排你进邮电局免除兵役就是我们一句话的事了。”
“对了,妈妈明天下午带你去爬山怎么样?”
“明天下午?上完体育课累死了还要去爬山。”云安摇头。
“那可不是一般的山,是军区那边的,最近形式不好,我们申请了那边的靶场给你练枪。”
“但是,枪不是……”
云凤把筷子指向门口处头顶的吊柜,道:“那里有一把手枪,持枪证,还有3盒子弹。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们又不在,你也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告诉别人,万一被人偷了我们就要坐牢的。”
“那吃完饭可以拿下来给我摸摸吗?”
“可以啊,今天你洗碗吧!”
“没问题。”
赵相扶将香料倒进香囊中,放在神像前,点香,默念经文,而后拿起香囊给云安,道:“神必佑你。”
“谢谢。”
“安安,你先在寺庙玩下,爸爸妈妈和主持去外面谈点事。”
“好的妈妈。”云安将香囊放进兜里,她看向赵相扶,问,“你家里现在怎么样?”
“还好啊,我妈妈现在工作很顺利,回家还有弟弟陪我。”赵相扶带着她去厢房坐下。
“听说李斌和你是一个班的,他人很好吗?”
“李哥,嗯,人还不错。”赵相扶背对着云安,给她倒水喝。
“你小学的时候,认识安寻吗?”
“认识,我们一个班的。”
“他怎么样啊?”
“我记得你们学校不让早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相扶把水杯递给云安,而后坐到她对面,问:“是人品问题吗?”
“嗯。他真的做过那些事吗?”
“安寻啊,”他抬头望向窗外,而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杯,道,“对,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以前经常欺负李哥,把他搞出了抑郁症,还想调换两人的试卷。不过,他现在改邪归正了不是吗。班上的同学和老师没一个喜欢他的,他很肮脏。”
云安眼中的光彩黯淡下来,她喝了一口水,沉默下来。
“滤镜破碎了是吗,其实我还挺奇怪的,为什么一个暑假过去了,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
“你们天神教,有人会抹除人的记忆吗?”云安问。
“有,但是要对全市人动手,只有神使才可以坐到。”
“那上次李静怎么做到的?”
“她是大主教啊,而且她其实也夸大其词了,只是冻结了山上的时间,不然肯定会有人讨论的。”赵相扶道。
“那你现在还在学校学习吗?”
“不了,主要在庙里自习,然后去参加考试就是了,下周就是期中考试,应该要退步好几名了。”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感觉考试没什么意思,不管怎么努力学习,头上都有李哥压着。”
“说来黎苏绮有没有给李斌发挑战信啊。”
“发了啊,听说这周升旗黎苏绮演讲,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李哥发信,要不是校长吹着能源公司送的空调,他早就气死了。”
“啊?你们学校老师也有空调啊,那看来还是你们学校待遇好。我们老师天天课间就到教室来了,看早读一个比一个勤快,在班上都不能乱说话了。”
“安安,安安回家啦!快出来。”
“来啦!”云安把杯子放下,“再见。”
“再见,有空多来啊。”
赵相扶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生出羡慕。
“主持,您和他们说什么啊?”
“没什么,还不念经书。”
“哦。”
云安牵着母亲的手,问:“妈妈,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爸被叫去加班了,我们得走路回去,而且我还要一个人做饭。”
“路上小心点,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你才给我小心点,别把人给撞我可赔不起。”
秦鸾不想走远路,撺掇着女儿走了小路。南方多流水,法市的小路也多依着溪流。
十分钟后。
“妈妈,你走错路了,这到河边来了。”云安看见远处的绿化,就知道,这不是每周体育课都要跑过来的沿河公园吗。
“太久没走了!那我们走回大路。”
“妈妈是路痴。”
“安安你……”秦鸾刚出巷子,就看见对面围了一圈人,“这里在搞什么活动吗?”
“妈妈我们过去看看。”
刚开始她们还在人群外围,只能听前排观众说话,分析得知下面有几个学生在打架。
一听是学生打架,秦鸾就没兴致了,这年头学生打架不是隔三岔五就有。
“哎哟,跳河了,这人跳河了。”
“近视眼少嚷嚷,他明明是游走了。”
“走走走,没意思。”
云安挤到栏杆边上,发现下面有一个体型偏胖的男孩坐在地上。这是,李斌……
“安安,安安走啦,还要回家做饭呢。”
“来啦妈妈。”
邮电局。
“那个云凤,你真要辞职啊?”
“没办法,能源公司给的太多了。”
“你老婆早上不是还发火吗?”
“我把我老婆哄好了,你放心,等我们去那边捞一圈,就回来的。”云凤拿出夫妻两人写的辞职信,“先不要告诉那边,等他们价开的再高一点,就赚大了。”
“行吧,反正局里永远有你们的位置。”
也许是上次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云安起来时看着挂在柜子上的香囊,忍不住打开来。按照教义,香囊被打开了,祝福也就跑了。
“怎么就死蟑螂了,不是才大扫除没多久吗。”云安嫌弃的将蟑螂拿出来,扔进厕所下水道,洗手,将香囊重新系好。
“安安,快点换衣服,要迟到了!”
“马上!”
“老师,班长没来。”林萌点完名后,将点名册交给体育老师。
“他家里有事,昨天晚上请假了。好了同学们,准备长跑,身体不舒服的人就不要跑了。”
督尉承来得也很晚,等云安跑完休息了,他才抱着猫到学校。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叶湘打趣道,“不会睡到现在才起来吧。”
“嗯,前天刚做完实验,身体很累,安安,我们下午一起去玩吧。”
“我没空啊,我家里要带我去枫香山,说要教我打枪。”云安道。
“枫香山?”督尉承很失落。
“你找到你弟弟了吗?”叶湘问。
“还在找,不过昨天陈进瑜告诉我,已经锁定了三个,今天就可以找到了。”
“叶湘,”校长拿着手机小跑过来,“你赶快回家!你外婆突发心脏病现在病危了。”
文海市。
“好的,小姨,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梁锦浩挂掉电话,将目光看向在滩涂上抓螃蟹的黎苏茗,“苏茗,我得回去了。”
“怎么就回去了,明天不是还要给安置区的人们分粥吗。”
“我家里出事了,摩托车的油,拜托你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下午有个商队也要去法市,我们可以去赚点外快。”黎苏茗将抓到的螃蟹从箩筐里倒出来,“你要是又要哭得一塌糊涂的,我可以为你提供安慰服务,一秒一块钱。”
“你滚。”
他们刚回到马路上,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阿寻,你怎么了吗?”梁锦浩的神色慌张了起来,但是对面一直在讲话,他一时半会也插不上嘴。黎苏茗看着他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来回踱步,几分钟后,终于说了句“下午就回去,明天一定会见你,你别慌。”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班长怎么了吗?”
梁锦浩面露难色,他犹豫了一会,语气有些缓慢:“阿寻的舅舅舅妈有事离开法市一段时间,但是他妈妈,因为战争受到太大打击,精神不正常,昨天晚上失踪了,他现在急得要死。”
“那打电话给我哥,让他帮忙找找。”
云湖浅滩。
“你妈跳湖了?”
“你妈才跳湖了!”安寻站在腰高的水里,对着岸上的黎苏绮叫道。
“那黎苏茗和我说你妈失踪了,要我帮你找,你在水里干嘛?”
“找我妈!”
“那还不是跳了。”黎苏绮脱了鞋和外套,游到安寻身边,“你一个人捞太慢了,要不还是报警吧。”
“不需要!我一个人也找的到。”
“你脸好红啊,你一个人找了多久了?”
“不要你管!”
黎苏绮直接拉住安寻,强硬的把他拖上岸。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哎,你都发烧了好不好,是不是想淹死啊。”他按住安寻,“我好心来帮你好不好。你们几个,去开船找人,把探测器带上。车上有没有药啊?”
“医疗箱里都有。”
车子停在停车场,离得也不远。黎苏绮拽着安寻坐上车。
他拿出退烧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安寻,道:“吃了吧。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父亲死的时候我……”
“你不会理解我的,你根本不了解我!”安寻红着眼睛朝黎苏绮道,他把脸埋进手心,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你别哭,先、先把药吃了吧,万一病情严重了你还怎么找你妈。”
安寻抽泣着,将药吃了下去。
“你,小心别噎着……既然吃了药,那就好好休息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找的?”
“昨天,吃完晚饭就出来了,明明是说,”安寻靠着椅背,感觉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在这个地方的……”
“找了那么久啊,你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黎苏绮放低了声音。
“那个打扰一下。”
安寻瞬间清醒,抬头看向车门外。
“有事吗?”黎苏绮问。
“我弟弟昨天说和你出来夜钓,他怎么中午饭过了还不回去,手机也打不通。”安冽站着外面,他的脚已经拆了石膏,好的七七八八了。
“夜钓?”
安寻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在对岸找人,手机应该是开了一晚上手电筒没电了。”
“找人?”
“他妈跳湖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安冽气道,但是一看安寻脸烧得通红,又将骂人的话吞下去,“车上不好休息,我家就在对面小区,你跟我走。”
“不用了,我去找小光。”安寻起身下车。
“你还有力气走吗?”黎苏绮关心的问。
“不用你关心,谢谢你的药。”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安冽拉住他,“我是在通知你,跟我走。”
“喂,你放开我!”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