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声音清冷：“那你学习一下。”
？？？
矜贵的男人，与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笑意不达眼底，压迫感向她袭来。
杜元息一下语塞，只注意到玄卿视线缓缓而下，她顺着看去。
啊，她怎么还握着他的手？
杜元息这才觉烫手般甩开玄卿的手。
学习？
学什么？
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因为她拉着他的手，耽误他离开了？
草啊！！！
杜元息脸已红温：“这到底什么贵重的礼物，还需要老板亲自送。”
冥王他还是人如其名那么冷：“不是。”
杜元息：“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呵呵，您太谦虚...”
玄卿眉心似是跳了一下，侧目：“我来是，亲自监督你的工作。”
“为、为何，只有我有这份殊荣？”杜元息平静，内心已发疯。
老板要在旁边盯自己工作了？
玄卿微不可查地‘哼’了声：“契约，签错了。”
杜元息：“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反悔了？
玄卿语气平静：“听说你十岁便可结丹？”
杜元息乖乖点头。
捕捉到玄卿看了眼椅子，连忙搬过另一个空位上，没人坐过的椅子，一把拉了过来，
“老板坐。”
只见玄卿滞了一秒后，坐下，西装裤管随着牵动往上提，看到裤管下的画面，杜元息眼睛骤然睁大。
那、那是一小节半透明的小腿！
还泛着血丝。
像到冥王这样的境界，已经到达神的级别，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他真的快不行了。
她拿的，真的是体验啊！
哈哈，毁灭吧。
“刚刚说签错了，是指，我们签的不是单向契约，”玄卿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而是双向的。”
杜元息没忍住偷瞄了一眼他的腿，抬眸，仿佛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死气。
双向？
什么双向？
说的这么委婉？
原来，他看中的是她强大的修炼圣体，想让她带飞。
冥王，他这是想双修啊。
—
从小听闻合欢宗双修轶事的杜元息，此刻想求一个过目就忘的脑子。
拿礼物的手也已红温，她悄悄把礼物放到一边。
玄卿扫了眼手机，淡然道：“还不直播？”
像是有感应般，手机又奇迹般地行了。
“呜呜呜，主播我还以为再也连不到你了，”黑影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我真的没有不孝敬父母，我不要下地狱。”
仍然坚守的零星网友问：
[不孝敬父母就要下地狱了？这么刑？]
杜元息清清嗓音，带了点不自在一本正经解释，
“冥界律法，不孝敬父母的人会被打入第十三层地狱——血池地狱。”
直播好哇，解决完委托有了功德，说不定就不用双修了，这也应该是这位大佬监督她直播的原因吧？
她脑瓜子真是聪明。
看来大佬没到万不得已那一步，也是不想双修的。
是她恶意揣测了。
网友瑟瑟发抖：
[好冷门，好阴间的科普]
[不嘻嘻，我昨天和我妈吵架了，道歉有用吗？]
[各位老师们害怕了没？反正我不怕，我现在回家给我妈做饭了，再见]
杜元息对着屏幕，从容道，“你生前的父子因果，被人动过了。”
黑影：“被动过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杜元息，
“你替别人下了地狱。”
“主播求你帮帮我，”
黑影着急，“我可以给你刷礼物……”
校草：【哼，现在知道着急了】
杜元息：“先说具体情况。”
黑影：“是这样，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出轨离家跟小三一起生活了，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和我妹妹拉扯大……”
校草终于出现：【他这个说法，看来还不是很急】
“……”
杜元息舒了口气，再次动用灵力，不过眨眼间，
“简单来说就是：你爸子孙满堂，全靠兄弟帮忙。”
玄卿：“......”
黑影也一时汗颜，但还是把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父亲没有和小三结婚，但是生了个女儿，买了房写在女儿名下。
转折点出现在黑影父亲中风之后的第二天，‘女儿’的亲爸就找上门，亲生父亲还是黑影父亲的好兄弟。
评论区一片‘祥和’：
[？？？]
[爱听，主播多问]
[还有什么狗血的都一起上吧，爱听]
[狗血，真是鬼听了都挠头]
杜元息默默放下了撑在耳畔的手，假装没看到玄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开始不结婚，应该是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爸的。不然他们结婚了，就算她的女儿和你爸爸没有血缘关系，按照法律还是有赡养你父亲的义务。”
“但是现在房子没有你爸名字，他就没有住的权利，就被赶去你家了。”
生一个孩子，赚两份扶养费。
“是的，也只能让他住下。”
“你人怪好的。”
“哎，是我妈觉得他可怜，本来我也想一直让他住下去的，结果、结果......”黑影看到弹幕声音一下拔高，不太成型的‘身体’激动得乱串，像下一秒就能冲出屏幕。
杜元息补充：“他伤害了你的家人。”
“对，他、他差点对我的妻子......”黑影说不下下去，只发出‘呜呜’声。
像哭又似发泄。
杜元息倒是没看到这部分限制级的画面：“你父亲不是中风瘫痪了？”
黑影绝望道：“但是他手还能动——”
耳边‘哔——’地拉了个长音，杜元息只看到屏幕中的黑影在晃动。
？？？
也没有卡顿啊，怎么听不到了？
不多时，声音再次传来，黑影说完‘就这样’之后停下，在等她的下文。
杜元息看向玄卿，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只能继续，“然后你把他送走了。”
好在她知道事情的走向。
黑影：“对，但是，我把他送哪了呢？”
右边画面又乱了起来。
只见黑影迅速变浓变大，伸手想扯自己的头发，但却直接穿过了头顶，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屏幕看不到的地方，杜元息暗暗掐了个静心决，不过片刻，黑影恢复到本来的大小。
“你说的，其实都是在阎王殿的孽镜上看到的，你把他送到养老院了。”
“养老院？”
黑影思考几秒，激动道，“对！只是送去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世了。什么养老院来着——”
“幸福花园养老院。”
杜元息补充，“他当时身上还长了很多褥疮。”
黑影把父亲送去养老院，孽镜没有与时俱进，只显示到了这里，觉得是他弃养。
他父亲去世时身上还长了褥疮，便把他判定为虐待了。
“是了是了！我要去重申去看孽镜后面的内容了，我倒要看看这该死的褥疮到底是谁造成的，”黑影聪明了一回，
“噢，礼物，差点忘了。”
屏幕炸出特效——
[黑影送出10个至尊宝石]
[黑影送出10个至尊宝石]
[黑影送出10个至尊宝石]
......
网友酸了：
[一个至尊宝石价值5000块诶]
[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主播收拾收拾，升咖啦...]
杜元息本来想说‘你在下面好好的’，但似乎不够精准，正酝酿着。
黑影激动道，“大师你就在上面好好的吧...”
“......”
—
郊区某别墅。
三个神色焦急的男人走进地下密室。
红木桌上，白水晶正散发着幽幽荧光，光线越发诡异，汹涌地盘旋在结界内。
倏地，一道射线忽如破竹一般冲出结界，直冲天花板。
“砰——”，
水晶吊灯应声被击落在地。
一旁长相精致的男人忽地捂住心口，猝不及防吐了一口鲜血。
“怎么会，谁破了张大师阵法。”
年纪四十岁上下粗犷男人忙上前安抚，转头又对助理道：“快，联系张大师。”
助理：“电话不通。”
“再打！”
粗犷男人再次出言安慰：
“没事，不会有人发现的，这次可能就是有人不小心出事，牵扯到了我们。”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去撤热搜了。”
老年人的生活枯燥贫乏，他故意建的这家养老院，打着的旗号就是：生活丰富多彩、居住环境逼格高。
他们的客户群体类型非常一致。
正是那些道貌岸然，却又跟父母关系不好、不想亲自照顾老人的有钱人。
他们‘精心’举办各种花样‘活动’，逼迫老人参与拍照，还使用了特殊手段，营造出一种快乐大家庭的感觉。
因此，从来没有出过事。
他们获得声誉，那些送父母来养老院的有钱人，也能获得孝子孝女的名号。
所以，有人比他们更不想秘密暴露。
但明明是双赢的结果，为何有人要打破这个局面？
—
回到丹房。
杜元息简单梳洗了一遍。
她现在还暂住在城隍庙，打算赚了钱再像黄溟龙一样，自己出去租房住。
她现在作为人还没完全适应洗澡换衣服这些事情，特别是洗衣服。
急需一个洗衣机。
很快，一人一识便懒洋洋躺在床上。
杜元息正在盘算着需要购买的东西，比如朱砂、黄纸之类，虽然城隍庙里有，但是也没有看到规定可以随便使用，她也不好问。
她预感自己的工作应该不会像今天那么简单。
此时，手机群聊【打怪兽】消息弹出：
龙龙：[热搜【惊！泊城最美养老院背后竟是虐老真相】]
今晚别睡：[正是在下解决的]
龙龙：[@原子吐息我看了你今晚的直播，委托人是不是受害人？]
杜元息回了个[对]字。
今晚别睡：[......]
今晚别睡：[看来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
今晚别睡：[加班.jpg]
杜元息不知不觉点到群成员画面，成员明明一共有四人，但那个黑色头像从来没说过话。
她发送了个添加好友过去。
想到玄卿的腿，不难猜出她今晚中断连线时，为何会寒从脚边升。
思绪飘远，杜元息又想起初遇时的画面：
茫茫雪海。
阳光余晖未尽，一身红装的她躺在中央，醒目异常，她的血一点一点，接近流干......
红烬生辉，苍穹绚丽似殿，一道玄色身影闯入画面，踉跄而来，几经摔倒。
最后，落在了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