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钟楼。

杜元息好奇，“小妹妹，你亲眼看到是我放火了？”

“我明明看到你过去那边了的。”小女佣表情像要哭了，

“晚上到现在，只有你们去过那里，这个天气，植物总不能是自燃吧？”

警察问：“你们去钟楼干嘛？据我所知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玄卿轻轻丢下两个字，

“约会。”

“......”

警察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罗靖贤：“你们家的监控呢。”

罗靖贤解释：“抱歉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那边是个荒废的角落，所以我们……”

梁彩儿小声说了个‘不对’，“好像有拍到那边的监控。”

警察：“有还是没有？”

“有的。”

梁彩儿回忆，

“我房间外的过道有个监控，平时会拍到我的梳妆台，昨晚元息来帮我化妆，不想别人知道她的秘方，所以转了摄像头，镜头好像刚好转到那边去了。”

—

监控室。

警察找到了监控通道。

罗家夫妇的房间在别墅的尽头，摄像头扭转之后，透过窗，真就拍到了钟楼方向。

画面开始三倍速倒放，到了三人出现后，速度被调回正常。

只见一家三口来到钟楼后，一开始在里面转悠了几下，杜元息和玄卿靠近说了几句话。

随后，校草兴奋地开始展示她捡到的东西——

一根直直的木棍！！

紧接着，令人兴奋的画面出现了：

一家三口开始整整齐齐地挖呀挖呀挖。

挖了一两分钟。

画面里小女孩便没有了耐心，拉着爸爸妈妈走了。

视频到这里，周围的藤蔓都是好好的。

三人离开约莫五分钟，只见一阵妖风吹来，角落几张没被雨水淋过的枯树叶，竟开始诡异地冒起白烟。

不多时，火势冲天而起...

雨越下越大，打在刚刚被挖松的泥上，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块状的根茎。

直到，大火被发现。

佣人们救火路经一家三口挖土的地方，踩来踩去中，根块便全部露了出来。

“……”

“棍子还是要少捡一点，”

警察看着杜元息幽幽开口，“别随便挖别人的地。”

杜元息打算认错。

下一秒，肩膀被搂住，玄卿挡在她前面，“妻女有些调皮，辛苦两位跑一趟。”

转身又对罗靖贤道,“我说的‘没有’，是指没有放火烧你们钟楼。”

罗靖贤嘴上抱歉连连。

“你的抱歉，是不是更需要对我夫人说。”他手臂拢紧了几分。

该死的手掌，怎么叫一次夫人就麻一次。

罗靖贤又是道歉不断，很快被杜元息制止。

角落的罗嘉信夫妇正瑟瑟发抖，她抱手站到他们面前，

“诽谤，律师函会送到府上。”

—

宴会厅仍灯火通明。

外人离去，剩下的罗家人排排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像是被点穴一般，睡着了。

场面过分的安静诡异。

老夫人从后门走来：“林大师的方法果然奏效，接下来只要我施完这次法，我们罗家的健康和财富，就能再维持十年了。”

“只需要牺牲你们每人一年的寿命。”

她手拿一瓶不明液体，含了一口，大步走到沙发前，对着第一个人，嘴里噗地喷出一口含在嘴里的液体。正准备进行下一个时。

“yue,这是什么啊——”罗嘉信睁眼，与罗老夫人四目相对。

说实话，有些尴尬。

“怎么会——”

“这是在干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罗嘉信还动弹不得，脸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大伯母？你在干嘛？”

罗老夫人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叠符咒。

意识到什么，直觉往大门望去，只见少女背靠黑暗，翻涌的灯光穿透黑夜中的雨滴，似被女神撒落人间的钻石。

杜元息迎着光缓缓而来。

万籁俱寂。

失语中的众人，被少女打了响指得以动弹，害怕的人已经被吓得跑出门外。

“刚刚怎么回事，一下像睡着了。”

“又像中邪了，明明能听能就是动不了。”

“但是，好像那个玄夫人来了之后我们就没事了...”

如梦初醒，最难置信的伤害往往是来自最亲的人。

“妈，你干嘛！”

罗靖贤红了眼，“什么叫只要我施完这次法，我们罗家的健康和财富，就能再维持十年了！！”

“什么叫牺牲每人一年的寿命？！”

“回答我！！”

他们家的财富，难道真的是这样用无耻的方式获得的？

罗老夫人失神落魄地叹着气。

“不怕，还有林大师，他很快就可以挽救局面了。”

梁彩儿恢复理智，质问道：“妈，我再叫你一声妈，我的女儿，是不是你...”

“外面有一个，真正的婴儿头骨。”

罗嘉信急冲冲跑来，神色慌张，“我不会看错的。”

谁也没想到真真假假里面真的混了个真。

罗靖贤：“在哪！？”

“喷泉石柱的中央。”

罗嘉信还喘着大气，“我们刚刚跑到那里，‘砰’的一声，喷泉中间柱子倒了。”

“一个头骨就、就掉了出来。”

“找到了。”杜元息灼灼望着门外，对梁彩儿道，

“你，马上可以见到你女儿了。”

*

喷泉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喷泉里的阵法已经消失，虽然周围还隐隐散着一些邪气，但只要太阳一出，便会消失。

警察出现的比她预想的要快，正当杜元息以为剩下的工作会有些麻烦时，她意外的发现，新到了几位警察，里面竟然有泊城的警官陈京和程月月。

程月月远远地跟她招手打招呼。

不知道陈京和刚刚问话的警官说了什么，那位警官意味深长地朝杜元息看了眼，紧接着走到她面前。

“你好，我是周亮，刚刚多有冒犯，待会办案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麻烦了。”

他们刚刚下山，就接到上级要联合办案的消息，跟泊城警察汇合后就又回到了这里，刚刚又听了泊市办案大佬的话，震惊之余选择相信。

难怪他们泊事办案效率那么高，原来是有高人相助。

今晚的事情的确有些邪乎，他们似乎也要这位玄门中人的帮助。

“麻烦疏散人群，”杜元息维持着礼貌，

“另外，头，先给我。”

周亮摸了摸脖子：“头？”

杜元息：“抱歉，是头骨。”

忘了她跟常人看到的不一样了。常的头骨里还封印着她灵魂里还未苏醒的头。

算了，还是有点令人害怕的。

雾市其他的警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级的命令是要全力请求玄卿杜元息夫妇帮忙。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无关人员已经离场。

一个年轻警察将证物呈上。

“想知道她身体在哪的话，请跟我来，”

杜元息拿出离魂符，念了句咒语，常的魂魄头便飘了出来。

“另外，带上她的奶奶，也就是罗老夫人。”

雾市的警察只能照做。

—

破败的钟楼。

常和梁彩儿已经在焦急等待。

伴着沉重的锁链声，木门终于被打开。

杜元息再次掐诀，解开封印：“她的身体，在门下，之前被使了障眼法，正常人看不到。”

当然，这里除了她奶奶，不会有人来看到。

几分钟后，常的尸骨终于‘团聚’。

雾市的警察们已经被杜元息的能力折服，这搜查能力，如果进警队...

后面的想法在泊市警察的眼神警告中被驳回。

梁彩儿被杜元息叫在这等候的时候，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但见到女儿幼小的尸骨，还是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几经晕厥又醒来。

梁彩儿被罗靖贤扶着，这次终于有了力气，哭天抢地中，她声音已经嘶哑到像换了个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已经好好安葬了吗？她的尸骨为什么还在，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放在门下被人践踏！？”

“为什么她会身首异处！？”

“为什么！”

她嘶吼着疯狂地捶打着丈夫。

这些只有她婆婆才能回答的问题。

罗靖贤像个木头人一样任人捶打。

......

被押着的老夫人颓败地坐在地上。

她还妄想着林大师能出现时，再抬头，眼里已经满含惊惧，门外的崎岖小道上，有男人提灯而来——

如地狱爬上来的妖王。

他身后的道袍男人手里押着的，正是林大师。

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转向少女，怒目圆睁向，“是你，果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坏了罗家的好事！”

“如果不是你，我刚刚就能完成术法，再保罗家十年昌盛。”

“如果不是你，喷泉的阵法就不会破，它就能守护我们罗家的平安。”

“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东西的身体还会在门下，被我日日经过，日日践踏，这样那些低贱的女孩就不敢投胎到我们罗家...”

“妈——你在说什么！”罗靖贤已经极力克制自己，怀里的妻子已经又晕过去，他必须阻止这个疯婆子。

“你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才会说这些话，警官，警官麻烦把我妈带出去...”

“等一下，她还不能走，还有人要见她，”杜元息阻止，睨向罗老夫人，

“另外，先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只是打了几个响指而已。”杜元息心中哦了一声，还有给玄卿发了条短信。

那妖王一般的男人，正是玄卿。

他手里拿着的手机，如果没黑屏的话，显示的仍是她的信息：

【孩子她爸，可以行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