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二月底了，程澈专业的老师都是急性子，专业课都赶在期末考试周之前考完了，还剩两门通识课，都是要求放假之前提交论文，水得很。
才元旦放假，程澈感觉自己就可以提前进入寒假了。
这几天几乎天天考试，好几门课都是极限复习，在图书馆，大川头一回翻开崭新的一本专业书，大小伙子差点哭出来。
考试这几天都在宿舍住着，下午考完最后一门，程澈拎着行李箱，愉快地回了租的房子，路上经过烤鸭店，还买了半只刚出炉的烤鸭。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拉开窗帘，被阳光一晒，感觉那个活力满满的程二少又回来了。
手机上刷了半天外卖软件，程澈突发奇想，干脆自己做饭算了。
周意衡不也自己做饭么，想吃啥做啥，一定比外卖干净。
说干就干，程澈拿着钥匙下楼，到小区门口商超...旁边的饭馆吃了顿黄焖鸡，外加发了一会呆，出门转身，直奔商超生鲜区。
买菜什么的，跟在阿姨后面就更有用了，还能瞬间学会怎么挑新鲜的菜，怎么买口感好的肉，想吃的菜统统买上，还拿了一大盒草莓，拎着购物袋进小区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吃上六菜一汤。
“天空真的好大，蓝色梦想我的家，帅帅澈澈...”
“周大炮，你亲爱的爸比回来了！”
一进门，小猫就猛地蹿出来，绕着程澈的小腿转悠一圈，闻几下，竖着尾巴跑开了。
程澈把菜放下，带上门，蹲过去一把抓住小猫，把人家搂到怀里，狠狠地揉了几下，“想我了吗？亲爱的大炮。”
小猫“喵呜”几声，挣脱不开，任他蹂躏了一番。
“你看这是什么？”程澈从兜里掏出来个小狗玩偶，抬手扔到了客厅。
一放下，小猫就嗖地蹿来，跑到客厅含住了那个小玩偶，晃着脑袋甩了几下。
“玩吧，今儿晚上给你做六菜一汤！”
程澈洗个手，觉得房间有些冷清，随手打开了电视。
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没插好插头？
程澈过去检查了一下，插头插得好好的，电视盒子上的灯也照常闪着。
他照着电视脑袋拍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前前后后检查一遍，掏出手机准备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是网络断了。
前几天刚办的无线网，应该不会欠费，程澈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上面的小灯跟之前亮的不大一样。
一个人住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程澈找了一顿，也没找到过来办网络的小哥给的名片放在哪里。
手机来了几条微信消息。
-大川：澈啊，你说我现在跟老杨发消息，求他高抬贵手给我加点分数行不
-大川：还是找周老师？
-大川：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大川：不想挂科了啊，这次题太难了
-大川：要不我去周老师家求他，你知道周老师家在哪不
-大川：哥们要考金融研究生，跟这可怕的生物学say goodbye！
程澈胡乱跟他聊了几句，翻出周意衡微信，一咬牙，播了个语音电话。
那边，周意衡的声音很慵懒，带着点沙哑，“程澈吗？有事？”
“刚睡醒？”程澈看着WiFi盒子上一闪一闪的小灯，“那个，我WiFi断了，那个灯一直在山，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嗯，”周意衡应该是坐起来了，“你拍一张猫的照片过来，或者开视频也行。”
家里暖气足，程澈这会光着膀子呢，又怕周意衡那边也光着，“拍照片吧，给你发过去。”
挂了电话，程澈一头雾水，到客厅抓起跟玩偶疯玩的小猫，放在腿上，认真拍了几张照片。
“配合一下，周大炮同志，”程澈在他下巴上撸了好几下，勉强拍出一张清晰的照片，“欧了，玩去吧。”
周意衡手机响了一下。
他放下水杯，点开了手机，突突突好几条微信消息。
-程小澈：[图片]
是一张有些模糊的小猫照片。
-程小澈：当事人不配合，凑合看吧
-程小澈：现在能告诉我怎么修WiFi了吧？
-程小澈：没想到你也是猫奴
-程小澈：[图片]
照片里，一只手抓住小猫的后脖颈，小猫很配合地冲着镜头呲牙。
-程小澈：买一赠一，大炮同志说了，快把修WiFi的方法交出来
周意衡看着屏幕上一串消息和图片，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哎哟，这小傻子。”他打字的手都笑得发抖。
程澈瞪着屏幕，等周意衡的回复。
-周大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大混蛋：是叫你拍一下WiFi的那个猫，那个闪灯的盒子，不是这个小猫
-周大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大混蛋：不过，大炮是这猫的名字么
-周大混蛋：这什么名字，你给起的？
程澈皱着眉，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一条条消息，反应过来之后，笑得直打鸣。
操。
-程小澈：我以为你叫我拍小猫
-程小澈：等着啊
-程小澈：[图片]
一张WiFi盒子的照片。
没过几秒，周意衡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去！”程澈赶紧捂住镜头，并且点了一下“翻转镜头”的标志。
还好，周意衡应该没看见吧。
“你咋不穿衣服？”程澈盯着屏幕里的周意衡，这人打视频也不找角度，屏幕里是他下半张脸和脖子，连锁骨都能看见。
周意衡屏幕里的嘴角上扬，“暖气太热了，你不也没穿？”
“你看见了？”程澈顿时有点脸热。
“没，”周意衡又勾勾嘴角，“诈你一下。”
“无聊，”程澈把镜头对准WiFi盒子，视线却忍不住朝屏幕里的周意衡身上飘，“呐，就这样，以前好像不是这样闪的。”
屏幕里，周意衡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观察WiFi盒子，忽然喉结滚了一下，应该是在吞咽口水，连带着锁骨也动了一下，屏幕晃动，露出来一小片胸口。
虽然自己这边摄像头是对着反面的，程澈却还是觉得不自在，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顿时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叫我看看反面的线。”周意衡说。
“哦，好。”程澈把镜头对了过去。
“那个蓝色的小插头松了，”周意衡说，“可能是小猫抓的。”
“还真是，”程澈动手把那个蓝色小插头插好，又重启了一下WiFi盒子，几秒之后，小灯就闪烁正常了，“行了。”
“嗯，”程澈有点高兴，“谢啦，周老师。”
“不用，”周意衡伸了个懒腰，“好容易有个假期，继续补觉去了，有事说话。”
挂断视频，程澈站在电视前搓搓脸，长舒了一口气。
电视有声音了，程澈投屏了一部喜剧电影，小猫立刻叼着狗狗玩偶，窝到沙发旁的猫窝里，很认真地盯着电视。
“能看懂么？”程澈过去撸了它两把，“做饭去咯。”
扎上刚买的围裙，站在燃气灶面前，程澈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儿咋开？
程澈不怎么进厨房，不过印象里，阿姨好像是直接拧一下开关，啪嗒，灶上就有火了。
为了保险起见，程澈专门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燃气灶的使用方法。
转动开关，啪啪啪啪啪嗒。
程澈歪着脑袋看，怎么没开？
把开关复位，继续转动，啪啪啪啪啪嗒。
还是没开。
啪啪啪啪啪嗒...
连着试了几次，程澈靠在灶台上，有点烦躁。
谁会开燃气灶呢。
周意衡肯定会。
可是他刚帮着把WiFi弄好，再问他怎么开燃气灶，是不是显得我太笨了。
我在他面前是什么很有能力的形象么？
有事找我，这可是你说的。
程澈嘟囔着，拨了视频过去。
“又怎么了？”周意衡靠在沙发上，带了那副金丝眼镜。
“那个，”程澈皱皱眉，“燃气灶...打不开。”
“你要做饭？”周意衡坐直了一些，嘴角带着笑意，“不是二少爷么，还会做饭？”
“不会，”程澈啧了一声，“但是马上就要会了。”
周意衡笑笑，朝屏幕上挥了挥手指，“镜头翻过去，对准旁边的阀门。”
“什么阀门？”程澈翻转镜头，对准了燃气灶开关。
“不是开关，是阀门，”周意衡说，“屏幕向上，看见那条银色的管子没有，上面那个黄色的小纽纽，那就是阀门。”
“哦，”程澈把镜头对准了那个黄色的小纽纽，“然后呢。”
“然后，伸出你可爱的小手，把阀门打开。”周意衡说。
“怎么打...转一下？”程澈试探着伸出手。
“对，别犹豫，”周意衡笑笑，“转它，欸好，程澈小朋友很棒，会开阀门了。”
“滚蛋，”程澈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你一人名教师怎么还取笑同学呢。”
“好好，不笑你了。”
程澈瞪着屏幕，“你还笑呢，我看见你肩膀动了，把脸露出来。”
屏幕里，周意衡的脸猛不丁出现了，程澈赶紧把手机拿远一些，觉得眼前有点发晕。
“行了，就这样，我做饭了。”程澈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啪啪啪啪啪嗒，蹭！
“我去！”燃气灶蹿出火苗，程澈下意识后退半步，“这就打开了？”
盯着燃气灶的火苗，程澈捏捏下巴，下一步该做什么来着？
哦对，洗菜...
他关上燃气灶，才想起来刚买的一兜子菜还在门口放着。
“番茄！炒个鸡蛋。”
“韭菜，也炒个鸡蛋！”
“西葫芦，阿姨说这西葫芦很新鲜，炒鸡蛋！”
“排骨，排骨好像不能炒鸡蛋，炖个汤吧，还是做个红烧的？”
“周大炮，你爱吃清淡的还是红烧的？”
“哦哦哦哦哦哦这虾还会蹦跶，它们要不要喝水啊，周大炮闪开，这不是你吃的，我去！”
连虾带塑料袋扔进厨房池子，那群虾都蹦跶出来，跳得满池子都是。
眼看着有几只要往外蹦，程澈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拽起伸缩头，对着虾猛冲，把那几只妄图逃逸的虾都冲进了池子里。
“总算消停了。”程澈擦擦额头上溅的水，松了口气。
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虾，程澈干脆不管了，洗手池里养着吧。
炒鸡蛋炒鸡蛋。
洗干净番茄，放到案板上，自信满满地拿起了菜刀。
程澈可能真有点切菜的天赋，很顺利地把番茄切成了几个大块，装进碗里备用。
劲儿使太大了，有点费腰。
炒个鸡蛋试试吧。
放好锅，拧燃气灶的时候，才想起来，好像忘记买鸡蛋了。
操。
程澈翻箱倒柜，妄图这厨房里凭空出现几颗鸡蛋。
鸡蛋可是重要演员呐，没有它，接下来的韭菜、西葫芦们可怎么办。
楼下买半只烤鸭算了。
你要做饭？
不是二少爷么，还会做饭？
小爷会！
不能叫人看不起。
程澈擦擦手，拿上外套，准备出去买鸡蛋。
一开门，门口老高一个男人，抬着胳膊正准备敲门。
“吓我一跳，”程澈拍拍胸口，“周老师，来蹭饭呐？”
“嗯，”周意衡笑笑，把手里拎着的半只烤鸭给程澈，“怕你把厨房炸了，提前来看看。”
“怎么会。”程澈守在门口，烤鸭香味直冲鼻腔，肚子顿时有点受不了。
“不方便？不打算叫我进去？”周意衡朝里看了一眼。
“方便，”程澈闪开身，叫周意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