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亿！”
沈亿没有回头。
戎斯思趾高气昂地跑到他跟前，“你为什么不等我？！”
沈亿扫过去一个眼神，吓得戎斯思一愣，她感觉沈亿下一秒就要打人。
沈亿觉得脑耳朵很吵，看戎斯思都是有重影的，脑子里还一直在重复刚才那些话。
这种人就是变态。变态。
木木觉得他是变态。
“沈亿？”戎斯思皱眉看着站不稳的沈亿。
沈亿摇了摇头，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落荒而逃似地走了，将戎斯思喊叫声抛之脑后。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个牌子。
精神科。
几点了？他不知道，只看到外面的天是黑的。
一个女医生单手揣着口袋走了出来，沈亿顿时像魔怔了一样拉她的手，嘴里说：“我要治病。”
女医生虽被吓到但很快镇定了下来，“我都下班了，你预约了吗？”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付很多钱”，他微颤的手从口袋拿出一张卡，强塞到医生手里，“你现在就给我治，这卡里的钱都给你。”
他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医生只好先把他带进诊室，让他坐下来给他倒了水。
“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我觉得自己有病，精神病。”
他很不安，看身体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医生思索了片刻，也是在这个瞬间电话突然响了。
是她女儿打来的，今晚她一个人在家。
医生接了电话安抚那边的女儿，然后走回办公桌前，“你先回家，然后预约一个明天的号，明天再过来看好吗？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家。”
沈亿镇定下来了许多，神情也不似来时那样慌张。
“好。”
他出了医院，没有回学校，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然后挂了一个号。
冲了个澡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抽着烟，眼皮微垂，深邃的眼眸如黑夜般静谧。
电话响了，他没看，直接接通。
“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回学校？”
嘟——他挂了电话，往桌上扔，又抽了支烟出来。
一分钟后，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烦躁地看去，在看到上面的名字又愣了一秒。
来电显示——小太阳。
沈亿把烟掐灭，接起了电话。
“学长！”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很雀跃。
沈亿扯起一丝笑，揉声应她：“嗯。”
“学校附近那个广场今晚有音乐节耶，我们打算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我今晚不太方便，对不起。”
“好嘛”，她沉默了几秒，“那你现在在干嘛？”
“在宿舍做作业。”
“好的吧，那我不打扰你啦，我准备要出门了。”
“注意安全。”
她说知道啦，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沈亿望着屏幕，发呆。
木木，我很爱你，但我不是好人，如果你知道真实的我是怎么样的，还会像现在这样跟我聊天吗？还是觉得我是跟那个人一样的变态。他不敢赌。
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抽到喉咙发痒干涩，满身倦意，无意中就睡着了。
解嘉木跟宋雨霏还有另一个室友晚到很晚，在学校门禁的前两分钟卡着点进来的。
在音乐节玩嗨了，现在那股劲都还没消。
“喵。”
啊——她们惊叫着慌乱地抱在一起。
“什么啊？”
“猫吧。”
三个女孩松开了彼此，宋雨霏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这时一只橘猫从草丛窜了出来，这猫她们在开学时见过。
“这不是我们的学长吗？你怎么跑这来了。”卢研若说。
她们蹲了下去，拿树叶去逗它。解嘉木用dv机在拍它。
突然宋雨霏哎呀了声，来回看了看她们，“这不是学长，这是学姐。”说完她就绷不住笑。
“啊。”解嘉木也笑了出来，一下又一下捋它的猫，“对不起啊误会你了。给你吃面包。”
她把带回来的面包喂给了橘猫。
吃完后它就溜走了。
走回去的路上解嘉木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沈亿一小时前发来的。
-回学校了吗？
解嘉木慢慢地走在了她们两个后面，给他回消息。
-刚回到。
消息刚过去几秒钟就弹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到了就好，早点睡。
-嗯？学长这么晚还没睡，作业还没做完吗？
她们回到宿舍把灯打开先往各自床上躺了躺。这个宿舍只有她们三个人住，卢研若性格开朗，所以她们熟得很快。
没多久解嘉木洗了澡就上床了，紧接着就拿起手机，还未看呢已经在期待他发的消息是什么了。
-才做完，有点累。
过了一会，她回复道：学长你感受到了吗？
-嗯？
-刚才我拍了拍你的背，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累啦。
看着消息，沈亿笑了。
-还真是。
解嘉木笑得嘴角咧起。
-作用明显，下次继续。
-嗯。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床，接着又拍宋雨霏的床。
“宿舍夜聊时间到了，快下来快下来别玩手机了。”
她们两个笑了笑，从床上爬下来坐到中间的桌子边。解嘉木渴了，倒了水，又拿过她们两个的杯子倒上水。
“聊什么啊困死了。”宋雨霏双手撑着脸。
“今天就聊，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宋雨霏翻了个白眼，喝了口水，“净聊这些。”
解嘉木笑了一下。
“哎我说霏你怎么那么抗拒恋爱啊？”
宋雨霏手一顿，闷声说：“我哪有。”
解嘉木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把手放在脸边挡住嘴悄悄对卢研若说：“她在高中的时候被人当众表白过。”
宋雨霏立即扫过去一个眼神啧了声，解嘉木朝她撒娇地眨巴眨巴眼。
“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关键是她不喜欢那个人。”
“噢。那你呢嘉。”
“我？”解嘉木战术性喝了口水，“我嘛...”
卢研若拿起笔指着她，摆出一副审问的态度：“快说！不说今晚不准睡！”
她脑海中想起沈亿的样子。吃饭时候的他，抽烟的他，独自行走的他，还有那个阳光下喂三三的他，不自觉笑了。
她拿过笔，笔头对准嘴唇，先是咳了声，说：“我喜欢的人...他总是很沉稳，内敛不漏锋芒，我觉得他像海水，表面总是风平浪静，但这水的里面藏匿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需要耐心地，一点一点，去探索，而且当你靠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似表面那样冷。”
卢研若吃瓜地看着她，“是那个沈亿吧。”
解嘉木的脸，红了，微微低下脸。
“不过，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
解嘉木笑容消散了丝，思索片刻，说：“那不是他女朋友，我问过他的。”
“那就好。”
宋雨霏看着解嘉木撇了下嘴，转头看向卢研若：“你都问完我们了，你自己呢。”
“我啊，我当然喜欢高富帅啊。”
“噢？原来耿修瑾是高富帅啊。”
卢研若脸一下红了，底气不足地反驳道：“谁说喜欢他了。”
“嗯哼。”
她们俩明显不信。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去追他咯，反正我也挺喜欢他的。”宋雨霏吓唬她。
“你敢！”
宋雨霏不屑地切了声。
“那你们进展怎么样了？我前两天还看到你们在一起散步了。”解嘉木问她。
“就，进展百分之三十吧。”
“加油。”解嘉木笑了笑。
“你们聊吧，我对男人没兴趣。”宋雨霏起身上了床。
她们相视一笑，回了自己的床，关灯休息。
-
沈亿约了早上的号。看诊的是昨天那个女医生。
她也还记得沈亿，照旧先给他倒了杯水。
“你今天状况好了许多。”
“嗯。”
“昨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亿沉默了下来，良久，缓缓开口：“我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怕被喜欢的人嫌弃，所以来看。”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病？”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情绪起伏很大，失控的时候会手都，会有暴力倾向，甚至想杀人，我还活剥过一只狗。”
“能告诉我你的家庭状况是怎么样的吗？”
“我爸妈很早就不住在一起了...”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家庭状况告诉医生。
听完，医生点点头，看着他想了想，说：“你有没有想过要跟你的父母说你来看病这件事情。”
“没有必要，我只想把病治好。”
这样，就可以跟木木在一起了。
“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先去二楼照一个脑片，之后拿着结果来找我。”
沈亿点头，起身出去了，坐在脑科外排队。
叮。
沈亿拿出手机。
-学长早啊。我早餐不小心买多了，给你吃呗，你在不在课室？
-我有事外出了，你留着饿了吃。
-啊？什么事呀？这么早出去。
-外出学习，在崔和街这边。
过了一分钟，她来消息了。
-听说那边有一家螺蛳粉店很好吃耶。
后面配了个“你懂的”的表情包。
沈亿不自觉笑了起来。
-嗯，我中午去试试好不好吃，给你发照片。
-噢，好吧，那你去吃吧，照片就不用了，我又不想吃。
沈亿笑了笑。
-真不想吃？那行吧，本来还想带一份回去的，那算了。
-哼哼，学长你的高冷呢，你故意的吧，我不管我生气了，你必须得给我带，要中辣。
-好。
“沈亿。”
医生喊他的名字了。
沈亿起身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