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王乱说的你还真信啊?他说话可没什么成数,全是胡说的。”刘氏毫不在意地说道。
被打断道于三柱皱了皱眉:“我在说正事,你别插嘴。”
刘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几句,却也真的没再说什么。
“是有这回事。”于夏也没有藏着掖着,坦然承认了。
这话一出,不仅刘氏和沈氏睁大了眼睛,于三柱刚刚还算淡然的神情也骤然严肃起来。
于青山直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知道一石有多少粮食啊?”
“这一石可不少啊,至少够我吃一个多月了。”说完他竟是认真地给于夏解释起来。
仍然被当成傻子的于夏:“……”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
“真的啊?”
看于夏和陆相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青山眼睛瞬间放光,赶忙上前两步:“于夏,不是,哥,你们怎么弄的?为什么一亩地收了四石粮食啊?”
于三柱咳了两声,好奇宝宝一样的少年瞬间像蔫了的花一样,垂头丧气地退到了旁边坐着。
于三柱斟酌再三,最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夏哥儿、相延,我想买你们这个堆肥的法子,不知道你们愿不愿卖?”
“这个不能卖。”
于夏这一句话刚出口,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石溪村的人自己都还没试过呢,好不容易学会了,自然不会到处拿出去说。
毕竟大家都是讲究个闷声发大财。
所以出了石溪村,周围的村子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堆肥怎么做,最多也就是像于三柱一样约莫听了个影儿。
于三柱原先还以为是谣传,所以这次看到于夏顺嘴就问了,没成想竟是真的。
为了增产的粮食,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来问,立马就被拒绝了,连个弯都不带拐的。
一丝难堪的神情爬上了于三柱的脸庞,感觉整张脸都火辣辣的。
还不等他说话,只听于夏接着道:“我们村的人学这个都没收钱,怎么能收三叔您的钱呢。”
“你意思是不要钱?”刘氏惊喜道。
“自然。”
在屋内一双双期盼的目光里,陆相延又开始重复之前讲了无数遍的堆肥过程。
而于三柱和刘氏对陆相延的称呼也慢慢从“相延”成了“好侄婿”。
本来于夏他们送完东西就打算走了,于三柱硬是拉着他们吃了晌午饭。
刘氏还把梁上挂的腊肉取下来,做了一大锅的腊肉豆角焖饭。
吃饭的时候,于三柱也不停地问着堆肥的问题。
最后走的时候,于夏看着眉头紧锁的于三柱:“三叔,您要是堆肥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不在家,你可以去我们村西边,找一个叫李成的,让他帮您看看。”
有了于夏这句话,于三柱这紧皱的眉头才算是舒缓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于夏他们又遇到了跟同伴一起玩的二牛。
那小屁孩恶狠狠地看着于夏:“骗子!都是骗子!”
于夏丝毫没有欺骗小孩的愧疚感,挑眉看向二牛:“啧啧,被你娘骂了吧?”
不说不要紧,一听这话本就愤怒的二牛更是气愤。
他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于夏那边扔。
看着这熟悉的情景,于夏冷笑一声,侧身避开了这个石块。
当初二牛和他哥大壮就经常就拿小石块扔原身,非要从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到痛苦的神色才肯罢休。
见石块没扔到人,二牛飞快地往于夏这边撞过来。
这小子虽然才八岁,可长得十分壮实,这一助跑过来就像一枚小炮弹一样,威力着实不小。
于夏抱着双臂淡定地看着,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二牛却被地面上凸起的小土包绊倒了。
这一摔下去,路面顿时尘土飞扬。
还好这不是现代的水泥地面,摔下去之后二牛只是懵了一下,又没事人一样想爬起来。
于夏蹲下身,一把又把他按了回去。
旁边的小伙伴想上前来帮忙,陆相延转眸看了他们一眼,几人都不敢上前了。
于夏随手捡起旁边的小木棍,拿在手里掂了掂,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二牛的屁股上。
屁股上肉多,他穿着裤子,于夏也没真下死手,所以打得并不疼。
但是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自尊心了,又是当着这么多小伙伴的面被打屁股,那可真是侮辱性极强。
别问为什么不扒了裤子打,于夏是真的有点嫌弃这小子。
二牛开始挣扎,想要从地上起来。刚爬起来一点就被于夏一把按回去了,接着打,怎么都起不来。
二牛屈辱地看着旁边一群想笑又不敢笑的小伙伴,刚刚摔倒都跟没事人一样的小子,这时候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二牛涕泪横流,哭得那叫一个惨,边哭还边吹了个巨大的鼻涕泡泡。
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怎么了。
于夏也没欺负小孩的癖好,看他得到教训了,拍拍手起了身:“下次我要再看到你向着别人乱扔石头,我还收拾你。”
说完就拉着陆相延打算走了。
“天杀的,这又怎么了?二牛,你是不是又打架了!”赵翠芳焦急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看到替自己撑腰的人来了,本来就哭得震天响的二牛,嚎得更起劲了。
没一会儿赵翠芳就赶过来了,令于夏意外的是,旁边居然还跟着于二柱。
看着这个阵仗,于夏心里也大致明白了,这是有备而来啊。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子了?”赵翠芳一脸焦急地看着坐在地上嚎的二牛。
因为脸上全是泪水和鼻涕的原因,所以尘土也跟着往他脸上挂,看起来格外狼狈。
二牛气势汹汹地指向于夏:“那个傻子打我!”
“夏哥儿你们怎么也在这?”赵翠芳假模假样地装作才发现于夏他们。
“我为什么打你?怎么打你的?打你哪里了?”于夏却不理会她的话,直接反问。
二牛理直气壮地吼道:“因为你就想欺负我!”
“那我怎么不欺负其他人,就欺负你啊?”
赵翠芳这时也顾不得于夏对她的视而不见了,阴阳怪气道:“夏哥儿,我不指望你对我们娘仨好,但是你也不能欺负我们啊。这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你以后要是被夫家欺负了,还要指望他给你撑腰呢。”
赵翠芳怜爱地想摸摸二牛的脸:“我可怜的……”
看着他这鼻涕泪水还混合着灰的脸,拿起的手又放下了:“……我可怜的二牛,看你哥把你打得,呜呜呜……”
于二柱面色难看地盯着于夏:“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对外人比对自家人还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我一直以为我没爹呢,原来还是有的啊。”于夏突然笑着看向于二柱:“你都说这是我弟弟了,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与其以后让别人教训,不如现在直接让我来。”
于二柱突然暴怒:“你爹我还没死呢?轮得着你教训?”
“回来一趟不说回家看看,倒是去了别人家里,还大包小包的上赶着给人家送东西。”
“养你那么大了,怎么不见你给你爹我送些什么东西?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于夏冷哼一声,恐怕这才是重点吧!
赵翠芳也哭哭啼啼地假装劝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但是你不能这么报复你爹啊。都去你三叔家了,也不肯回家看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和你三叔家的关系,你这样做了,让村里人怎么看你爹?”
于夏没好气地回道:“他之前都不怕别人说他不孝顺了,现在倒是怕别人说闲话了?而且你搞清楚一点,我可不是他养大的,要是等你们养我,我早就饿死了。”
“你……”于二柱本就难看的脸更加阴鸷起来。
陆相延也跟着火上浇油:“您也别生气,阿夏去看望祖母,也算是替您尽孝去了。”
于二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转头看着旁边越来越多围观的村民,垂眸思索了半晌,突然厉声指责道:“你就算对我再不满,也不该把气撒在你弟弟身上!”
赵翠芳不愧是和于二柱那么多年的夫妻了,演起戏来默契十足。
她立马又开始哭了起来:“你们快看啊,我可怜的二牛,别他哥打成这样了!”
于夏看着他这后娘一如既往、收放自如的演技都快气笑了:“怎么样了?你倒是让大家伙看看我打哪里了?伤痕在哪啊?”
赵翠芳哀怨的哭声顿时止住了,他把二牛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伤痕在哪里。
她眼珠子转了转,暗暗掐了二牛的大腿一把。
二牛顿时大声哀嚎起来。
“二牛,伤哪里了,快跟娘说说!”
二牛憋红了脸,就是不肯说。
最后还是人群中的一个二牛的小伙伴大声说了一句:“打的屁股!”
赵翠芳:“……”
但她也没有犹豫,立马把二牛的裤子给扒了。
二牛本就微红的脸,这下红了个彻底:“娘!”
但他的抗议并没有被重视,赵翠芳指着二牛膝盖上的伤,转头就对着于夏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你看他膝盖伤的!”
还没等于夏反驳,刚刚说话的小伙伴又弱弱地来了一句:“那是他想去撞那傻子,被地上的土包绊倒了,自己摔的。那傻子打的是二牛的屁股。”
赵翠芳转头一看,二牛的屁股只是微微有点红,再等等估计就快痊愈了。
她这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卡在了半中央。
最后她指着刚刚自己掐的伤痕哭哭啼啼:“他大腿上的淤青明显就是被掐的,夏哥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他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