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赫敏没有在大礼堂看见马尔福,但他的两个跟班还有潘西帕金森都在。
帕金森满面怒容,要不是被扎比尼拉着,看上去就要冲过来和她打一架。
赫敏不爽之余还有点莫名的心虚,要是她没有下意识抓住金色飞贼,说不定马尔福还不会输,这可是他三年来好不容易超过哈利的一次,那个小鬼现在一定气炸了,但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为什么他要放手,要是一直抓着还能输吗?!
赫敏烦闷地戳着土豆,没有加入长桌上热火朝天的讨论。
“哈利,到时候你一定要争取先抓到金色飞贼,我估计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要和我们内讧,没准要妨碍你。”罗恩一边往嘴里塞鸡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
哈利兴致不高地点点头,瞄了一眼赫敏,发现她看着斯莱特林的方向。
哈利回头一看,马尔福不在,又一回头,赫敏已经收回视线低头吃饭了。
哈利欲言又止,干脆也低头吃饭,可是平日喜爱的糖浆馅饼这时候吃起来也不是滋味。
这是头一次他没有赢得彻底、赢得毫无争议的胜利,可周围的格兰芬多都不那么想,还在吹嘘校队里一大半都是自己人,一定会胜利。
哈利本应感到骄傲,可现在胸中堵塞,难以轻快,尤其是知道一切的赫敏又不发一言,这让他更提不起劲。
好在罗恩兴奋地指挥战略思路,没有让更尴尬的沉默发生。
………………
周六的插曲引起新一轮话题,而重头戏校际魁地奇定在下一个周末,哈利投身霍格沃茨校队的磨合训练,很快就把这点烦恼抛之脑后。
赫敏却忘不掉,尽管她极力说服自己忘掉,但她知道那个幼稚鬼肯定耿耿于怀。
周二的魔药课,斯内普依然让格兰芬多三人组分开坐,赫敏还是坐在马尔福左边,但这个小鬼连之前刻意的冷漠都没有,现在完全当她是空气,连她放在手边处理好的药材都不看,只等着拖拖拉拉、扬眉吐气的帕金森。
赫敏知道,德拉科是真的生气了。
她偷偷从眼角观察这个高冷更上一层楼的幼稚鬼,他面无表情,以前总爱往下撇的嘴角保持着直线,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坩埚,手上精准地完成着各类步骤,带着笃定的干脆。
认真投入的人是难以被看轻的。
现在的马尔福看起来就像她远远见过的那些伦敦金融家,带着一种精英式的冷淡和傲慢。而且浅色的头发和瞳孔更加深了这样的气质。
赫敏算是明白为什么人们这么追捧金发碧眼的人了,这是最有效的高贵滤镜,简直自带高光。
不过她已经通过禁闭对他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免疫,而且她早知道这小子败絮其中。
哼,还怪会唬人的。之前他要是注意到她在看他都免不了泄露一丝臭屁,今天连尾巴都没翘。
不得了,不得了,幼稚鬼是真的生气了。
赫敏感到新奇又有趣,这样的马尔福虽然没有平时自命不凡的样子可爱,但是多了一丝帅气。
!等等!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不对劲。
赫敏立刻收回神思,不再往右边看。
“嘿!万事通,你不介意我拿一点芨芨草吧?”扎比尼突然回过头,指着她处理好的要材露出灿烂的笑容。
赫敏没有料到居然有斯莱特林主动搭理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扎比尼冲她眨眨眼,拿了些要材放进坩埚,一边说着:“谢谢你帮了大忙,高尔的手只会拿球棒和鸡腿,魔杖还不如餐叉使得好。”
高尔怕斯内普过来,敢怒不敢言,赫敏忍不住笑了,就感觉旁边瞟来冷飕飕的眼神,但等她扭头,马尔福依然是孤芳自赏的样子。
又是错觉?她不对劲。赫敏摇摇头继续看书。
不过扎比尼似乎找到了新乐子,总是回头殷勤地说笑,顺便拿走一些要材,袖子来来回回差点把德拉科坩埚的火给灭了。
德拉科忍啊忍,还是等不到格兰杰出言阻止。她是眼瞎了吗?!
但赫敏没有阻止,也没有停下聊天。扎比尼幽默愉快的风度让人难以怪罪,也很懂得恭维女孩子,赫敏头一回体验被男生献殷勤,一时间心情非常不错,大方地指导起作业来。
扎比尼更开心了,也不管潘西震惊愤怒的眼神,还有德拉科的死亡射线,狗腿地讨赫敏欢心,果然坩埚里的魔药成色在她的指导下越来越好。
德拉科的忍耐终于破功,在扎比尼又一次伸手拿药材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赫敏手边最后一味材料,chua地丢进坩埚,搅拌完成。
“教授。”他举手,“魔药做好了。”
扎比尼愣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德拉科,后者眼底露出一丝得意。
扎比尼怒了,正要开口,被赫敏提醒照顾坩埚,他回头挽救,高尔匆忙切了最后的材料,但它已经错失良机变成一锅不及格的溶液。
两人郁闷地盯着坩埚,听见身后传来斯内普表扬始作俑者的声音:“马尔福第一个完成了作业,成色中上,斯莱特林加十分。”
赫敏敏锐地发现,德拉科嘴角翘了一咪咪。
这个幼稚鬼!
下课铃声一响,赫敏立刻捞起书包离开了蛇类的地盘。
德拉科斜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转眼就对上了扎比尼似笑非笑的脸:“小龙,你刚才玩什么把戏?”
潘西先忍不住喷了回去:“要不是你自己不专心,也不至于不及格。还有刚才那是什么鬼?准备做格兰杰的第三条船吗?!”
扎比尼向来不想和潘西纠缠,做了个认输的手势,马上跑人。
潘西的怒火于是转向了德拉科:“小龙,你……”但他也飞快地溜走了。
潘西气无处撒,看了看剩下的诺特和高尔克拉布,都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她将椅子踢进了桌洞,气呼呼地走了。
…………………
魔药课的插曲很快过去,德拉科在露面的地点都保持着“高冷不屑+些微不耐烦+哥的心思深邃忧郁”的架势,没有招猫逗狗,也没有欺负低年级,竟然意外收获一批颜粉。
证据就是他的外貌排名超过了布斯巴顿那个媚/娃娘娘腔,跃至第二名,仅次于塞德里克。
感谢潘西,不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虽然保持这样的表情管理还是有些累的,但鉴于这很适合他,而且他还没准备好原谅,好吧,也不是原谅,就是不生气,德拉科决定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但是随着周六校际魁地奇的接近,德拉科感觉胸中郁气越来越重,隐隐又要破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可能是因为错失的金色飞贼吧,但那是他被动主动放弃的,是的,你没听错,被动主动。
还不是都怪格兰杰!干嘛非得抓住它,让它飞过头顶让他来抓就行啊,还是说她想留给跟在后边的波特?!
德拉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该死!他当时就该直接把她拉上扫帚,然后把金色飞贼给掏出来!
至于什么丑闻,什么纯血麻瓜的八卦,他把她扔回看台上不就成了。他真是犯傻!
德拉科愤愤不平地在寝室里踱步,最后决定不去看明天的比赛了,反正波特赢不了克鲁姆,他作为蒙冤的真正选手不露面就更有戏剧性和讽刺意味。他要让所有人都铭记他的缺席,铭记这次耻辱,铭记这是他德拉科·马尔福施舍给波特臭大粪的机会!
于是第二天,赫敏没有在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看见德拉科。
她举着望远镜仔细搜索,斯莱特林最前排没有那个幼稚鬼,接下来每一层都没有,连帕金森这个跟屁虫都来了。
他怎么那么喜欢生气?
从黑湖比赛开始他就莫名其妙生气到现在,她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快借我看看。”罗恩把望远镜拿走了,眼前又变成了宽阔的魁地奇球场,她看见好像对面起发台上克鲁姆冲她挥了挥手。
他的迷妹和粉丝立刻尖叫起来,在罗恩气急败坏的阻拦下才分清自己应该支持的是霍格沃茨。
“我堵克鲁姆赢。”拉文德避开罗恩悄悄对赫敏说,“你们俩进展怎么样啊?”她不忘八卦一句。
“弗雷德和乔治都在天上,没法给你下注。”赫敏只愿意回答第一句。
拉文德耸耸肩:“他们要不是在天上,估计也要押克鲁姆呢。”
赫敏还是比较看好哈利的:“别那么说,说不定哈利可以爆冷呢。”
拉文德笑了:“你也说了是爆冷。”便跑去第一排当拉拉队了,罗恩也跟了过去,冲摆开阵型的两支队伍喝彩。
赫敏周围静了下来,又不自觉观察起了斯莱特林的看台,但依然没看见熟悉的金色脑袋。
比赛都要开始了,他真的不来看看吗?
赫敏又等了一会儿,比赛开始,双方混乱对战起来。她数着时间,十分钟,十五分钟,好吧,幼稚鬼是真的不来了。
看着哈利愉快灵活地飞翔,赫敏意外地内疚起来。
那个幼稚鬼别是躲在什么地方哭吧。这事真不能怪她啊,她看到金色飞贼冲自己飞来,当然是下意识地挡着脸抓住了,谁知道后面还有那么一出。
他不会真的气哭了吧。
赫敏说服自己,她只是想去看看马尔福哭鼻子的样子,不是想去安慰或者道歉。她本来就何错之有。
经过一番自我开导,赫敏做贼心虚地离开看台,奔向了城堡。
……………
德拉科无聊地靠在天文台的栏杆上,自娱自乐地幻想着。
一会儿假想着霍格沃茨落败,群情悲愤,波特从圣人变成了罪人;一会儿想着自己带领霍格沃茨战胜德姆斯特朗,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拿着德拉科必胜的横幅飞过全场,而格兰杰更是在看台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德拉科越想越解气,趁着没人在松懈了个人形象管理,狠狠大笑了几声。
“马尔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德拉科迅速扭过头,速度快得都闪了脖子:“格兰杰,你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万事通从那个天文学模型背后走了出来。
她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看魁地奇了?就她一个人,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她果然对他悔不当初,哈哈哈!等等,她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下一秒,克鲁克山也钻了出来,跑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腿。
德拉科下意识蹲下抱它,腿一弯又立刻站直了,克鲁克山扑了个空,愤怒地喵喵叫。
sorry,老兄,他决定过不能搭理她的。德拉科收敛了表情,矜持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抬高下巴转身装作看风景,留给她一个沉默萧瑟的背影。
但格兰杰却不是来道歉的。
“我来看你有没有哭鼻子。”本来赫敏想说抱歉,但是看见马尔福这样子就来气,于是她更不愿意服软了,她本来就没啥错啊。
这句话惹到了德拉科。哭鼻子?!该死的格兰杰居然如此看不起他。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格兰杰,”他冷冰冰地说道,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完美的语气点了个赞,“不过我也不指望格兰芬多能够理解道歉存在的意义,你们一向莽撞不计后果。”
“德拉科!”她愤怒地喊道。
他打了个激灵。做、做什么这样喊他,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该死的格兰杰,她连级长都不是!什么语气!
德拉科气坏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发明【背影冷酷加成咒】,梗着脖子不肯回头。
但格兰杰却咚咚咚地走了过来,德拉科炸毛了,肩膀僵硬起来。熟悉的气息走到了自己右侧,他控制自己直视前方,不能从眼角泄露一丝破绽。
她像只老鹰一样盯着他,德拉科发觉自己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云淡风轻彻底离他远去,被她看着的那边脸更是痒了起来。
他一定对她过敏。
德拉科放轻了呼吸,缓缓将脸扭到另一边,只给她看后脑勺。
格兰杰深吸一口气,德拉科心脏因为未知而控制不住地蹦哒了两下,就听见她说:“德拉科,对不起我妨碍了你抓住金色飞贼。”
她道歉了!她居然道歉!但她听起来就像在威胁他如果继续让她说下去,他就惨了。
德拉科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