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到来，乌姆里奇把霍格沃茨搅得天翻地覆，就连所有人都不敢惹的斯内普也不堪其扰。

格兰芬多学院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整改运动中损失最惨重，被乌姆里奇罚抄的人数不胜数，每次安吉丽娜想要组织魁地奇训练人数总是不齐，还经常被斯莱特林捣乱。

球员们很快成了城堡里怨气最重的人。

这天晚上，哈利和罗恩拖着被雨淋湿的身体回到公共休息室，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赫敏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们怎么不在训练室换好衣服回来？”

“雨太大了。”罗恩哀嚎，“防水咒已经不管用了。”

哈利则疲惫地躺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赫敏观察了一下他睡眼迷蒙的脸，纠结要不要开始自己的劝说。周末的时候，她已经初步敲定秘密自学小组的教室地点。

经过勘察，她确信尖叫棚屋不适合，那里太偏远了，那么多人过去肯定会引起注意。三把扫帚也不行，眼睛太多。所以只能是猪头酒吧了，那里虽然冷清但位置还行，而且场地也够大。

确定了场地之后，赫敏还剩下两个任务，一个是说服哈利，另一个……

她看向了脚边的书包。

里边藏了一张施过魔法的羊皮纸，而这种魔法的来历、效果还有目的都具有道德争议。emmm，其实就是脸上冒点严重的粉刺而已，从那本晋书上学来的。和黑魔标记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如果不告密，那啥事没有。比黑魔王宽容多了。

赫敏想了想，并不打算告诉哈利，亦或是别人。而且这个想法也越发坚定。因为私下学习肯定不能被人知道，尤其是乌姆里奇，她知道就等于魔法部知道，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歪招，说不定连其他课都不能学习魔法了。绝对不行！

“赫敏，你怎么了？”哈利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索。

“没什么！”赫敏下意识大声否认，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太夸张了，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平常那样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你现在有空，那我确实有事想和你好好聊聊。”

哈利发出一声叹息，是那种他知道又没好事的叹气。

赫敏当做没听见，把一只碗递给了他：“给，这是莫特拉鼠触角汁，对你手上的伤疤有些用，但我不能保证能够完全消除。”

哈利有些惊讶，尴尬地坐起身，把碗放在膝盖上将手浸了进去，果然好多了：“谢谢你，赫敏。”

毛顺好了，她可以说正事了。

“哈利，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和小天狼星的壁炉谈话吗？”她织着毛线，让表情尽量不那么严肃。

“是的。”哈利警惕地答道，“赫敏，我再也没给他写信了，你放心。”

“不，不是那个，是另一件事。在我们谈到乌姆里奇的时候，小天狼星说魔法部并不想让我们接受格斗训练。”

哈利还在享受手部SPA，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赫敏于是继续铺垫：“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乌姆里奇绝对不会教我们任何有用的东西，她选定的教科书我都翻遍了，都是过时的理论知识，这节课本身就应该实践大于理论的，可是我们甚至连碰魔杖的机会都没有！而她现在是那劳什子高级调查官，福吉会确保她一直待在霍格沃兹的，教授们权力没她大，而且也没空教我们，我们必须想点法子了。”

哈利点点头：“是的，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索性——索性自己来做了。”

哈利的手还泡在魔药里，表情有些惊疑不定：“……我们自己来做什么？”

赫敏放下了根本没怎么织的毛线，看向他开诚布公：“哈利，我们需要你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课。”

“我？”他差点打翻那碗莫特拉鼠触角汁，“我怎么行？！”

罗恩也一脸惊讶，但觉得这个提议不是没有道理：“老兄，赫敏说得对，你可以的。”

“哈利，你是全年级黑魔法防御术最出色的。”赫敏劝道。

“我？我才不是呢，你每次考试成绩都比我好——”

“实际上不是的，”赫敏冷静地说，“三年级的时候你就超过了我——只有那一年我们俩一起经历了那次考验，遇到了一位真正懂行的老师。但我这里讲的不是考试成绩，哈利。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

罗恩迫不及待地说道，表情像个狂热粉丝：“第一年——你从神秘人那里救出了魔法石。”

“可那是凭运气，”哈利反驳道，“不是凭技能——”

罗恩扬起了声音：“第二年，你杀死了蛇怪，消灭了里德尔。”

“是啊，但如果当时福克斯不出现，我——”

罗恩站了起来，高举手臂：“第三年，你一下子击退了一百个摄魂怪——”

“你知道那是侥幸，如果时间转换器没有——”

罗恩痛心疾首：“去年，你又一次摆脱了神秘人的魔爪——”

“听我说！”哈利吼道，“先听我说，好吗？这些事情说起来挺了不起，可全都是凭的运气——我一半的时间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根本就不是计划好的，我只是凭着感觉行事，而且差不多总是能得到帮助——”

赫敏和罗恩都吓坏了，惊慌地看着他咆哮着在壁炉前踱步：“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你——你们谁都没有面对过他，是不是？你们以为那只是背诵一大堆魔咒朝他们扔过去，就像你们在课堂上那样？那些时候，你明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气，或其他什么——你明知道自己转眼间就会被人杀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还怎么能够正常地思考，他们从没有在课堂上告诉过我们，跟那样的东西打交道是什么感觉——而你坐在这里摆出这副样子，就好像我是一个聪明的男孩所以才活着站在这里，就好像塞德里克是个傻瓜，把事情弄糟了——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需要我——”

他看起来悲愤极了，挥舞着拳头像在对抗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赫敏后悔极了，为自己对他的伤害感到痛苦，也对他说的话感到恐惧：“哈利，我——你不明白吗？正因为……因为这个我们才需要你……我们需要知道那是什……什么感觉……面对伏……伏地魔。”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似乎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公共休息室一时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哈利？我，对不——”

他疲惫地摇摇头，重新坐到沙发上，将脸埋进了双手。魔药抹在了脸上，哈利这才发现自己把赫敏好不容易拿到的魔药打翻了，这让他后悔起来。

三人继续沉默，赫敏盯着他，而他盯着地上的碎碗发呆。

赫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是哈利头一回说起迷宫那晚的经历，却是如此被动和伤痛，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继续谈下去，也许说出来会好些，可是他看起来这么痛苦，也许不该继续说了，可能他只想自己消化吧？小天狼星不也是这样吗。可能男孩们都这样吧。

于是赫敏装作刚才那场崩溃没有发生。“哈利。”她小声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好吗？”

他没有看她，点了点头。

“我先回去睡觉了，嗯……晚安。”赫敏尽量自然地说道，然后示意罗恩和她一起走向楼梯，在拐角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盯着地上那些碎片，不由感到更难过了。她想和他说，她不介意，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很痛苦，他可以告诉她的。

但是他看起来孤独而拒绝。

赫敏在他回头之前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