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学期终于结束了，所有学生热闹地坐在大礼堂里，洋溢着刑满释放的喜悦。

尤其是五年级，就算O.W.Ls考试迫在眉睫，也不妨碍他们好好庆祝一番。

为了待会儿的典礼，午饭很是丰盛。

德拉科胃口格外好，一边吃着一边思索格兰杰看到这样的午餐，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成功释放了小精灵。

他朝她的位置看去，只见她孤零零地坐着，另外两个蠢货迟迟没有来。

他和她一样已经等了很久了。难不成波特一年一度的闯祸这次不准备带上她？这也太蠢了。

德拉科不死心地继续观察，发现格兰芬多好像少了好多人。再一瞧，好哇，所有黄鼠狼都没来！怎么回事？

这时，教室席上传来了勺子敲击玻璃杯的声音：“叮叮叮！”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乌姆里奇发言的前奏，垮着脸转过头去。

“我亲爱的学生们，又一个学期结束了。”她甜蜜地假笑着，“我非常欣慰地看到，这学期你们大部分人都学会了自制和服从的美德，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教学秩序得到了极大的完善，学校的安全也有了显著提升。虽然仍有一部分人认为其他同学的安危是无足轻重的，并且在学校里来去自如。海格，放下你的叉子！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吃东西！”

她清了清嗓子，让语气恢复温柔：“抱歉，我们继续，刚才说到哪儿了，噢，就像我一直强调的那样，不止学生，其实很多教授的课程质量也需要进行整改，魔法部长福吉先生一直非常关心霍格沃茨的教学，这毕竟是英国巫师的摇篮。这学期我严格考察过所有教授，你们一定会期待我的教学报告，我会在下学期宣布。”

她忍不住咯咯笑，一副等不及的样子：“总之，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它标志着这一学期的结束，还意味着你们在魔法部和我的努力下，有了必要的成长。所以，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所·有·人的可爱脸蛋，而不是，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来·去·自·如。我当然非常希望你们把这里当成家，但请注意，没有尊重怎么能称作家呢。所以，以后，请所·有·人都务必参与每一场典礼，而不是随便给一个牵强的理由，谢谢。”

大礼堂的人都看向了格兰芬多长桌，没有韦斯莱一家，那里显得很是冷清，而著名的黄金三人组今天只剩下赫敏·格兰杰，就非常令人浮想联翩。

众目睽睽之下，赫敏不想漏出一丝破绽，干脆看着桌子面无表情。

终于熬过了典礼，大家飞奔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赫敏和纳威他们坐在一个包厢，放好行李后就去完成级长巡逻。

和往常一样，列车的过道里热闹非凡，充满放假和圣诞的欢快，赫敏却没法融入这样的气氛。她心里放不下担忧，虽然麦格教授保证所有人都没事，可她还是焦虑极了。为什么哈利会梦见自己是一条蛇？这和神秘人有什么关系？和他的伤疤有关吗？但她读到的书里从来没说过这种后遗症啊？唉，他现在一定难过极了，韦斯莱先生对他来说就像一个父亲。

她心不在焉地没收低年级手里的恶作剧商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来势汹汹的德拉科。

德拉科已经找了好几个包厢了，每一个有格兰芬多在的包厢里都没有波特或黄鼠狼或哪怕一颗姜红色的脑袋，但他听见了包厢里弥漫的窃窃私语，什么波特的预知梦，什么毒蛇，传得神乎其神，又给疤头增加不少神秘传说。他心里不爽极了，到处找不到人，憋了一肚子气。

终于，他看见了万事通。

很显然，她大概不清楚波特的事情，因为她看起来一脸烦躁，头发都比往常乱了不少，简直像被坩埚炸过一样。

被她揪住的倒霉蛋都不敢说话，直接就让她把手里的逃课糖给收走了。

“现在，把过道里的呕吐物清理掉。”德拉科听见她严厉地对那个低年级说道，“不许用魔法。”老天，她以后的孩子可真倒霉。

小男孩快哭了。是时候轮到伟大的德拉科救场了。

“格兰杰，在这儿欺负低年级呢？”他扬声喊道，对自己的正义面孔感到非常新奇。

赫敏转过脸，就看见那个混蛋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怎么，你的护花使者呢？我听说他爸爸被蛇咬了？不会是去连夜奔丧了吧。”

“不要干涉我的工作，马尔福。”赫敏心里默念不要被他激怒，“还有闭上你的臭嘴。”

“Wow，我踩到了某根神经，是不是？”德拉科被她的怒气冲了冲，更兴奋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生气，都不是你欺负这个低年级的理由。”

说着，他挥手把地上清理一新，继续招惹她：“他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伤害任何人，你至于这样惩罚他？虽然你是级长，但滥用职权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小家伙？”

低年级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一脸生无可恋地夹在他们俩中间。赫敏瞥了他一眼，小男孩如蒙大赦，立刻溜了。

其他包厢都在探头探脑。

赫敏不想被看笑话，也没心情纠缠，她扭头就走，那些窥视的脑袋打地鼠似的缩回包厢又探出来观望两人。

耍赖！德拉科可不同意。

“站住，格兰杰！我还没说完呢！”他喊道，但那个背影根本不理他，让他的面子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那些围观的地鼠似乎在嘲笑，德拉科瞪了回去，大步追上她的背影。

赫敏飞快走出这节闹心的车厢，锁上了过道门。

德拉科费了点时间打开它，快步追了上去，在她扒开下一道门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赫敏一脚跺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德拉科的脸扭曲了，他正要破口大骂，却透过门玻璃看见了不远处的潘西，他立刻扯下了遮光帘，拉开旁边的包厢门拽着她躲了进去。

他们和几个吃零食的低年级赫奇帕奇面面相觑。

“级长要开会，你们知道怎么做。”德拉科威胁道，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赫敏气坏了：“马尔福，你……”

“嘘！”他把那几只小獾推了出去，“去别的地方玩！”

包厢门合上了，德拉科把遮光帘也拉了下来，贴在缝隙上观察过往的行人。

看见他这幅样子，赫敏心里升起莫大的嘲讽。

“干得好啊，马尔福。”她大声鼓掌，“斯莱特林加十分。”

“嘘！”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喝道，隔门外潘西路过了他们躲藏之地，好奇地看了一眼。等她走远，德拉科这才直起身，带着一股得意：“好了，她走了。”

赫敏翻了个白眼，拉开门准备走人。

“等等。”德拉科下意识按住她的手。

“你躲的人已经走了，马尔福。”赫敏冷冷提醒。

“我没有躲她。”德拉科反驳。

赫敏高高地挑起一边眉毛，没有说话眼神却十足嘲讽。德拉科不爽极了，只想让她这幅嘴脸快点消失：“波特呢？是他放蛇咬的人吧。怎么？又玩二年级的把戏？这次准备咬死几个人呢？”

赫敏不想搭理他，挥开他使劲拉门，但德拉科眼疾手快地用脚抵住了。这可把她惹毛了，赫敏喷了回去：“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德拉科当然有很多理由可以告诉她，他故意选择了最恶毒的那种：“就像每个无辜遭殃的霍格沃茨学生一样，我当然有理由关心救世主，毕竟他这么自大，每年都要搞出点危险的名堂。今年是怎么了？他终于选择对身边的人下手了吗？怎么没有你呢？没关系，那一大窝臭烘烘的纯血叛徒也急需处理，但是他真不聪明，应该先把那个老妈解决掉，免得生出更多……”

“啪！”赫敏使出浑身力气给了他一巴掌，快到德拉科都来不及抓住她。

“你！你打我！”德拉科捂着脸喊道。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打他了，但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无法接受。

“是啊，我真是该死。”赫敏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看到你这么关心救世主和纯血叛徒，伏地魔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包厢的气氛一下子冻结。

德拉科没想到她竟然毫无顾忌地念出那个可怕的名字，更是毫无顾忌地取笑没人敢取笑的事实。

“闭嘴！”他脑海里突然只会这个词，“闭嘴！”

“Wow，我踩到了某根神经，是不是？”看到他这么破防，赫敏感到报复的快意，“你不是一直喜欢侮辱人吗？居然一点都受不了别人这么对你吗？真是抱歉，让你脆弱的心灵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她抽出魔杖指着他，德拉科退后一步，被地上的行李绊倒跌在座位上。

赫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听着，你这个胆小鬼，你伤害不了我，我才不在意那些狗屁血统，我也不畏惧你畏惧的人！”

德拉科捏紧了拳头，说不出话。这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么敢。

“你……”他一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泥巴种！”她朝他吼道，“泥巴种！泥巴种！泥巴种！”

德拉科惊呆了，完全不知所措，只会本能地看着她那双被怒火点亮的眼睛。

“是的，我这么说了。”赫敏瞪着他，心里畅快极了，“而且我不以此为耻，我很骄傲我是泥巴种，我不屑与你为伍！”

她的眼神灼伤了他，德拉科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骄傲还是她的鄙夷更让人灼痛，大概是前者，因为他现在就像只被强光震慑的老鼠。

赫敏胜利地走向大门。

“噢，我差点忘了。”她回过头，看见他这幅衰样，突然笑了。

德拉科贴住墙壁，不知道她又要想出什么可怕的攻击。

但没有。

她背着手，像藏着什么礼物似的雀跃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德拉科感觉自己被打的那边脸又痛又痒起来。

她俯身凑近了他，近到他眼前只剩下她那双会灼人的眼睛：“我听见你那晚说的话了，马尔福。”

“？”德拉科使劲回忆，但她凑那么近让他紧张。

“我不喜欢那个泥巴种。”她模仿得惟妙惟肖。

德拉科大脑一下子空了，他根本没想过她会听见，内心深处也不想她听见。

看见他这副样子，赫敏知道他这句话多少是有些违愿的。但她早就不会纠结了。

“告诉你吧，”赫敏拍了拍德拉科完好的另一边脸，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I DON'T CARE.”

她潇洒地笑了，一甩头发拉开门扬长而去。

隔门撞到底被弹了回来，遮住了其他探究的眼睛。

德拉科慢慢低下头，感觉有什么堵在胸腔里。他极力想让自己愤怒起来，想让自己猛地暴跳起来，然后找她算账。但是那不知名的东西掏空了他的内心，更是吞噬了他的努力。

他酝酿了一会儿力气，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头发，他抬头一看，那是一株槲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