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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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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星空如此明亮,地面上暖黄色的灯笼犹如白日里醒目却不刺眼的小太阳,众多小太阳后的周守全裹着黑色的毛裘大氅走近了。

李拂爱穿着白日里那身藕色的衣裳,坐在丫头们环绕着的桌子中间,屋内明亮温暖。

熙熙攘攘间,屋门打开时漏出的光打在周守全脸上,李拂爱在穿梭的人影间与周守全对上了双眼。

她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脸上的悠游自在缓缓消散,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移开了视线。

丫鬟们纷纷低身行礼,提灯的小厮站在屋外,周守全迈步踏了进来。

李拂爱放下手中的白瓷杯子,缓缓起身,只是不敢与周守全对上眼。

她把目光放在对面人的领子上,木愣愣的问:“督公怎么来了”

周守全昂扬的心跳因为这句话而放缓,屋内唯二站立的两人气氛陡然僵硬起来,他略带了些不知所措:“我得空了,来看看你。”

李拂爱不自在的摩挲着杯口,微微抬眼,与周守全措不及防的接上了视线,她又迅速移开。

只这一眼,就让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想要退后。

周守全的眼神太过炙热,藏不住的欢喜就这么扑过来。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来,她不是瞎子,自然也看的到。

这就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守全的原因。

她对周守全,没有爱情。

但她不能直接拒绝周守全,因为她只能依附于周守全,这是时代的桎梏,她挣不开、逃不脱。

而且,她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一个人为了你连自身安危可以抛弃,她是感动的。同时,她的心中也会因此产生一些不能说出的隐秘自私的喜悦。

复杂的情感紧紧包裹着这颗心,纵使她将这些压了下去,但在与周守全面对面时还是悄悄爬了上来,缠绕在身体的四处。

李拂爱余光瞥见了四周的婢女,心中不禁有了喘息的空间。

有这么多人在,她眼里也不会只注意周守全一人,总算得到了一丝放松。

周守全眼神扫过桌上的饭菜,看向站在正中间身姿都透着僵硬的李拂爱:“以及,我想邀你一同去小佛堂烧香。”

他越说语气越淡,最后几乎是带了点期盼和可怜:“你愿意吗?”

以前的李拂爱会毫不犹豫的说“好”,但现在的李拂爱摩挲着桌角犹豫踟蹰,好半晌才点头。

“其实,我前几日已经去拜过了……”虽然她点头了,但内心还是有些不愿的,和周守全单独待在一起……这简直是在考验她的自制力。

感情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吗!

李拂爱藏不住内心的纠结,直白的都让周守全看出了。

在周守全看来,李拂爱就像善变的天空一样,几天前还是暖呼呼的晴天,今晚却突然降温了,像要降下一场大雪埋住他一样。

纵使这里有这么多的人,李拂爱的精力还是着重放在了周守全身上,所以他的失落与沮丧第一时间就被她捕捉到了。

明明已经找人代为上香了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执着呢?

可是周守全是个胆小鬼啊,他怕鬼,所以要一遍遍的在灰白色的烟丝中祷告,他是胆小鬼,所以要诚心尽心。

李拂爱的心还是软了下去。

“走吧走吧,咱们去上香。”李拂爱走到身后的榻边拿起搁在上面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抱月闻言走到她身边给她系好带子。

周守全由阴暗的雨天转为晴天,他和李拂爱相伴而行,手中提着一柄轻巧的八角琉璃灯。

灯光熠熠而闪,照的李拂爱的粉色斗篷如夏日的嫩荷。

“韩王的事就要了结了。”周守全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件事,该抓的抓、该抄的抄,只剩刑部的判决了。

提起这件事,李拂爱总是忍不住要回想起雪地里那个血流不止的侍女,好像又感受到了那道将她双手震麻了的力气。

“是吗?那韩王就要死了?”李拂爱问。

周守全换了一只手握住灯,腾出来的手放在嘴边接受来自体内的热气,否认了李拂爱的判断:“得等到明年,他毕竟是个王爷,大概是要放在来年秋后问斩。”

李拂爱余光瞥见周守全那只放在唇边发红的手,她在灰色的模糊中抓住周守全提着的琉璃灯:“给我吧。”

“真可惜啊,贱人总是活的久。”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不就是个好人吗?年纪轻轻的就换了个时代空间继续年纪轻轻。

等一下,那她算好人还是贱人呢?

周守全握着灯不松手,轻轻掀开李拂爱盖在提灯上的手:“不用,我来就好。”

李拂爱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贱人确实该死啊!”

这句来自他心底的真心话调动了浑身的热气,连那只冻得发红的手都不再冷了。

李拂爱诧异的转头看他,别这么说啊,二十年后你也是那个贱人怎么办?

这可是有一本书作证的。

只是她现在没法找出那本书来罢了。

“怎么?谁惹到督公了?让我来猜猜——那个姓张的,对不对?”李拂爱来了兴致,能让周守全吃瘪的人在二十年后屈指可数,但在现在,有那么多呢,远的不说,只说和他同行业的就有一个张公公,张为海。

周守全和张为海在这几年里可是说是天然的对手了,同为主子身边第一大太监,一个握着司礼监、一个有御马监。

权利的交接总是忍不住在下面人的身上体现凶险。

周守全提起张为海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烧死张为海:“什么都要抢,老不死的,抢着投胎呢!”

周围提着灯的小厮和丫鬟都竭力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一个个认真拿着灯,都不敢看周守全跳脚的样子。

他怒不可遏的样子落在李拂爱眼里,落在李拂爱眼里就带了点可爱,让人感觉心情都轻松了一点。

“那督公明日见到他的时候就问他‘你是不是老的想死了?’”李拂爱饶有兴趣的给周守全支招,“他被你那么一吓唬,或许就安分了。”

张为海也是个胆子小的,那天在韩王府,暴动的侍女吓得他恨不得跪下求周守全留下几个人。

这算他们俩的共同点吗?

周守全哼笑一声:“让他徒弟到冰湖里滚一圈他就老实了。”

隔山打牛也能把张为海吓破胆,保准能老老实实的。

李拂爱替张为海可怜的徒弟哀默一秒,随后她又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周守全有没有徒弟呢,于是又问他的情况:“督公有徒弟吗?”

周守全答得痛快:“没有,麻烦的玩意,还不如干儿子来的有用。”

干儿子???

李拂爱听到后半句话时,脑袋上缓缓打出三个问号,她怎么不知道他有干儿子。

“你的干儿子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李拂爱发问。

站在风口,两个人在风中凌乱,周守全问,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我怀疑:“我没和你说过吗?”

李拂爱在摇晃的灯火中摇头,两个人相顾无言,纷纷沉默。

最终,周守全打破沉默,拥着李拂爱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你见过的,那日在韩王府的锦衣卫指挥使,胡伟顺。”

李拂爱拨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在的动动肩膀:“你那天怎么不和我说。”

“我忘了。”周守全说。

或许是那天太兴奋,或许是太激动,他忘记了。

周守全的三间信仰小屋并排坐落着,周守全和李拂爱走着走着就到了,远远的就能看到窗子上映着跳动着的烛光。

每间屋外照例有着两个人看守着门,见到李拂爱和周守全纷纷行礼。

抱月和其他两个丫鬟和周守全的小厮一样留在门口,李拂爱和周守全单独进了屋子。

这是那间放着潇洒坐姿菩萨雕像的屋子,菩萨还是风姿依旧,只是多了一张香案,多了一个蒲团,还有一个全新的香炉。

李拂爱四处观看,连梁上的雕花都看过了才停下。

周守全已经跪在蒲团上点香了,香味弥漫开来,飘出了婷婷袅袅的烟。

在若有若无的烟中,周守全的脸在其中格外清晰,他等到李拂爱四处观察完了才开口:“来上一炷香吧。”

他的身旁放着空的蒲团。

李拂爱两手把斗篷边拨到身旁,往下跪在蒲团上。

两手过周守全手中已经点燃的香,在弥漫的轻烟中,李拂爱的视线被遮挡,只能模糊的看到周守全拿起一直香点了起来。

她收回视线,摆正脑袋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

她的心中无所说,于是很快的起身,把这只香插进香炉里。

退回来的时候,周守全正俯下身,他的动作很标准,浑身都泛着虔诚。

他是真正的有信仰的人,李拂爱不信鬼神不信人,注定无法做到如他这般。

李拂爱看着周守全把香插进香炉里,她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但周守全又跪了回去。

在菩萨慈悲的目光中,周守全凝视这尊整个内大齐找不出几座和这个相似的雕像,郑重的又磕了个头。

然后缓缓告诉李拂爱:“这尊水月菩萨像,与我母亲的面容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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