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双儿一路狂奔到了轩月宫,与侍卫说明原因后,小跑到了牧染的居所。
“牧医师,牧医师救命。我的好姐妹昨晚喝了我母亲托人送来的黄桃酒后,早晨就没起来,我去喊她时她已经高烧不退,浑身长满红疹,怎么叫都不醒。”双儿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牧染先安抚她,随后拎起药箱跟着双儿去了永巷。
大通铺上,宫女小夏烧得通红,满头大汗。牧染捏着银针封住了小夏的膻中穴,把脉之后,让双儿拿温热的湿手巾过来。给小夏擦过汗后,牧染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双儿。“应是桃类引发的风疹,你先去太医院抓副清热的药,就说是..长公主需要。”
双儿感激涕零,跪下来给牧染磕了个响头,起身就打算去。“我会守在这里,晚些你将你母亲送的黄桃酒取一份到我房中,我会再改药方。”牧染摸着小夏的额头,总归是不那么烫了。
太医院,双儿抓药走后,两位见习太医窃窃私语。这个月都第几回了,这长公主得了这么多病吗?别多嘴,这都是牧医师的病人,长公主宠她,咱们看着就好,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将至未时,双儿将母亲的黄桃酒倒了一壶送到了牧染房中,见牧医师还没回来,环顾四周后将其放在了桌上,挨着原先的茶壶。
黄昏时分,宫长漪与墨启覆谈完政事后回来,途中一步未停径直去了牧染居处。想到一会就能见到牧染,宫长漪脚步都不由得轻快。
院里无人,见房门没关,宫长漪直接进入。“染染,我回来了。”无人回应,宫长漪猜测牧染应是在太医院。天气沉闷,宫长漪未时后就没饮水了,看向桌上的两个茶壶。
一个是原先就在这的薄胎天青色缠枝纹茶壶,另一个就显得朴素了,市面上常见的白瓷。宫长漪有些好奇,不知道牧染从哪拿回来的。既然放在此处,应该不是药品之类的。
心情不错的宫长漪鬼使神差地从双儿拿来的茶壶中倒了一杯,闻了下是果酒。唇角牵起笑意,染染真好,知道后日是我生辰还提前准备惊喜。这般想着,宫长漪饮了一杯。
桃子的甘甜与清酒的灼热混在一起,入口甘爽,回味甜腻。感觉没什么酒劲后,宫长漪又接着连饮了两杯。等的无聊,坐在牧染的椅子上翻看牧染注解的医书。
宫道上,牧染从永巷回来。想起双儿的面容,几分与凌霄相似。
当年侍女凌霄出阁还家时,单独找过她。公主年幼,又性子软,还请医女平日多加照拂。这是我这些年存的一些积蓄,医女收下吧,就当是为了公主。若无先皇后那日宫宴解救奴婢,我又岂能活到今日。
看着书,宫长漪莫名觉得眼花。之后思绪逐渐混沌,起身后竟站不稳。酒劲上头,宫长漪踉跄着摸到了牧染床榻边,一头栽倒下去,人事不省。
牧染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扶额捏了晴明穴。轻拍了宫长漪,毫无反应,牧染不由得苦笑。脱去宫长漪的鞋袜,准备将其身姿摆正。牧染双手刚穿过宫长漪腿间,宫长漪醒了。
“染染姐姐,你回来啦。”揉揉太阳穴仍是觉得不清醒。牧染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称呼,就知道宫长漪没醒酒。
顺着宫长漪的性子,“对,我回来了。现在我们去洗漱好不好?”宫长漪直接撒娇,扑过来抱住牧染,一个劲得摇头。
“染染姐姐,我午间洗过澡了,可以不洗的。”
牧染犟不过她,拖又拖不动,也就由她去了。宫长漪得逞后,乖乖配合钻进了被窝。牧染起身想去洗脸,却被宫长漪拉住小臂,磨人一样晃啊晃。“怎么了?”宫长漪眼巴巴望着牧染,“今日先生夸我作诗别具一格,特别天赋异禀。染染姐姐要奖励我。”说着将左脸递了出去。
牧染听的糊涂,“先生?哪个先生?后面那句你自己加的吧。”宫长漪心虚,扯了扯袖子,“孟夫子啊,还能有哪个先生。”牧染当即明白了这家伙的记忆回到了昭和九年,九岁时教宫长漪诗文的孟帆光禄大夫。
宫长漪见牧染出神,不乐意了,各种泼皮无赖手段都用上了。又是滚来滚去又是哭,“坏!凭什么我九岁了你就不肯亲我了,说什么我大了这样不合礼法。什么破烂礼法,本公主现在就改!”牧染坐在床边,听着宫长漪这些露骨的话,热意从脖颈烧上来。
牧染认命,拉住宫长漪乱动的双手,闭上眼丹唇轻吻了上去。退开后,宫长漪仍旧痴痴发愣,一双明眸睁得极圆。回神过后,得寸进尺,急着说:“右边,还有右边没亲。”
“好了,点到为止。宫长漪。”牧染很少叫她全名,除了要生气时,宫长漪秧了下去。
牧染出门洗漱时发现下雨了,一大团一大团的雨滴砸在地面。乌云遮天蔽日,不远处有飞火产生,伴随着雷鸣。赶着洗漱完,牧染准备再去看一眼宫长漪后就去偏殿歇息。
踏进房门,就听见细微的抽泣声。宫长漪坐起来缩在被子里哭泣,牧染走过去,轻掀起被子一角,宫长漪仿佛见到了救星,紧紧抱住牧染不肯撒手。
牧染抚了抚宫长漪乱蓬蓬的脑袋,温声道,“长漪不怕,只是打雷罢了。”
“不要,以前打雷你都会陪我睡。八岁之后你就不许我半夜爬去你床了。呜呜,我不要。什么授受不亲,我要修改律法,凡是女子打雷都要睡在一处。”难为宫长漪哭得喘不上气还撑着讲完了。牧染帮宫长漪拍着背,一直等到宫长漪心律平稳。
“我不走了,不哭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垂下眼帘的牧染比平时更显温柔,一池春水未漾人就已经动心了一半。
两人就这么睡在一起,宫长漪抱着牧染刚安分些,转头就开哭。“染染姐姐,我手断了,呜呜,没知觉了。”牧染把宫长漪放在她腰下的左手抽出,按捏着,亲了下宫长漪的额间,“压麻了而已,拿出来就好了,没关系的。长漪。”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宫长漪得到了最温馨安稳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