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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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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咇——」

人来人往的车站附近传来车轮磨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剎车声,随即响起「砰」的撞击重物声,引来了一阵骚动。

顺着声音望去,入目的是一辆铲上了行人道的车以及一地鲜艳的红,那是让人心慌的红。血泊中倒卧着一名年轻的女性,被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的年□□孩亦失去了意识,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猛地睁开眼睛,从恶梦中惊醒的竹早静弥地霎地坐起,双目失神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墨中带蓝的发际隐约沾上了几分冷汗。几息后,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挣脱出来的清秀少年慢慢深呼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气息,试图更快地平静下来。

“偏偏在今天吗?明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这个梦……”

窗外明亮而柔和的晨光穿透窗帘照进房间,努力为床上的少年驱走黑暗。花了点时间才回复平稳的呼吸,重新夺回思考能力的静弥决定一会儿从父亲那接过带小熊散步的任务,藉以让自己调节一下心情,以免影响上午的入学仪式。

洗刷后带上了塑料全框眼镜特意照了照镜子,原本苍白的面色在温水拭擦过后渐渐回复红润,静弥这才换上运动服下楼,熟练地维持着平常的表情跟坐在餐桌前的父亲说起待会带小熊散步的事。

静弥跟父亲的气质颇为相似,都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然静弥父亲身上多了一股年长者独有的和蔼,静弥则是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棱角。

「辛苦你了,静弥。」

基于小儿子不时都会截下这任务,静弥的父亲并没有多想,只抬眼应了一声就低头对着计算机笔记本继续忙去了。经营着外科医院,静弥父亲的工作甚为繁重,本就已不算多的在家时间亦挪用了不少来处理公事。静弥早已习惯了父亲总是如此忙碌,故静弥十分小的时候已学会了不过分依赖父母,尽可能不让父母操心。

见父亲没有察觉到异常,静弥心里松了一口气,维持着平常的样子自然地走出玄关准备带小熊出门。

小熊是静弥家里养的伯尔尼山犬。四岁多的小熊有半人高,它的毛发大多是黑色的,只有些许的白色长毛由脑袋开始一直延伸到腹部,脸上、四肢和尾巴都有都有零星的茶色点缀,眼睛上方那一圈茶色的毛就像眉毛一样,让它无端令人感到敦厚。

看到小主人走出来,聪明的小熊就知道今天是小主人带自己散步,本悠闲地伏在地上的牠站了起来,欢快地啪嗒啪嗒的摇起尾巴,自个儿叼着牵引绳快步走到静弥身旁坐下,乖乖地等着小主人带自己出去。

牵着小熊顺着人行道慢慢地走着,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已离开了住宅区。此时两旁已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为静寂的早晨添上了几分生气,亦赶走了少年的忧郁。

不知不觉已快要走到公园,那儿是小熊可以除下牵引绳随意撒欢的地方。然尚未到公园门口小熊已经带着欢喜低吼了一声,激动地快步跑向公园,连带着静弥都不得不小跑起来。

小熊的行为告知了静弥,自己的挚友此刻也在公园里。

“凑是刚刚慢跑完吧!”一直关心着挚友的静弥当然知道对方一直保持着晨跑的习惯,就是去年十月从部活引退以后亦未有落下一天。

鸣宫凑是小学时搬到静弥家对面的邻居。小孩子的友谊并不需要甚么理由,认识不过短短几日,同校的两人就迅速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两人就读同一家小学,升入同一所中学,就连社团都同是弓道部,说是形影不离亦不为过。

果然,穿过公园走到角落就见到刚刚用自来水洗完脸的黑发少年。应是因为没有带毛巾,少年拉起了衣服的下摆擦起脸来,比起隐约露出的肌肉线条,左腹那道长长的白色伤疤更引人注目。许是因为刚刚才做过那场梦,明明是已见过无数次的疤痕仍是让静弥觉得无比刺目。

「凑……」

静弥怔了怔,不自觉的低声唤起了挚友的名字,却在下一秒马上回过了神,扬起故作轻松的笑容跟挚友打招呼。

「早上好,凑。」

「……是静弥啊,早上好。」

凑带着几分勉强的打着招呼,语气完全不像是面对好友该有的。

自初中最后一次的比赛后,凑的情绪就一直不高。静弥曾尝试过安慰他,却不知为何带来了反效果,到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态——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静弥,就是避不开也是一面不情不愿的样子。

面对凑别扭的态度,静弥还是若无其事地跟挚友搭起话来,手中的伯尔尼山犬早就摇着尾巴凑到凑身边眼巴巴地仰视着他,少年亦习惯性的蹲了下来,双手似是有自我意识般的抱住了差不多半人高的小熊,流畅的动作不难看出黑发少年与小熊甚为亲近。

「小熊……」

怀中毛茸茸的触感令凑因见到挚友而露出的生硬态度稍稍软化,站起身来跟静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起带着小熊回家。可怜的小熊终于到达目的地,却连一秒钟的放风时间都没有就要回家了。

风舞高中

礼堂内,作为新生代表的静弥缓步上台,深如墨的发色配上一身黑色的立领制服让少年多了几分成熟。站在讲台前落落大方地读着新生入学宣言。温和的声调,不紧不慢的语速让被新生入场、唱校歌、校长讲话等一连串冗长沉闷环节打败,昏昏欲睡的学生纷纷精神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开学仪式终于到了尾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听说是年级第一!」

「好厉害!而且感觉好温文!」

「成绩优秀还是美少年,过分了吧!」

台下窃窃私语不断,正是新生入学代表竹早静弥的风采引起的讨论。坐在台下,与少年同一中学出身的凑对此毫不意外。虽然本人并不在意,但在桐先的时候静弥就已经凭着外貌与学业成绩赢得了女生的爱慕,男生的佩服。

秀丽的外貌、同龄人中少有的稳重温和个性再加上聪明理性的脑子,就像名字一样如竹般的少年无论在哪儿都是难以忽视的焦点。

「果然静弥很优秀呢!就跟愁一样……」

想到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的同伴,凑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

满心都在弓道上且十分天然的凑不知道除了静弥和愁,自己在桐先亦称得上是风云儿。除了是因为少年自己的外貌也是另一种风格的出众外,更是因为桐先是弓道名门。凑作为弓道部正选的一员理所当然的成了备受瞩目的一员,而他那优美的射型让见过他射姿的人都不得不为之赞叹,甚至有不少人为之倾倒。

啪……啪……啪……

热烈的拍掌声拉回凑的注意力。原来是静弥已朗读完宣言,满礼堂的学生已开始跟着指示有序离开。

顺着人潮走到教学楼门口,凑站在一旁等待静弥。虽然并没有事先约好,但凑知道静弥亦会选择在这等待自己,这是相识多年的默契。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静弥正往着这边走。

「凑,等了很久吗?」

「不,静弥新生代表的工作都完结了吗?」

经过早上的偶遇,凑已经放开了这段时间的别扭。虽然仍未回到之前那种熟稔亲密的状态,但起码能够好常地跟静弥对话了。

“慢慢来”察觉到凑的转变,静弥心里暗自对自己说。

「嗯,大致都……」

「好久没见,凑and静弥!」

静弥的话尚未说完,一道响亮的声音喊着他们的名字,然后就是一具身影从后揽住了他们。凑及静弥转头望去,影入眼帘的是一个阳光健气的高大少年。

「是辽平吧!」

见到久违的幼驯染静弥并不意外,细心的少年早在分班名单上看到辽平的名字,只是对儿时好友变得如此高大有点吃惊。

「诶?是辽平?你这是长高了多少?」

凑的注意力也放到身高身上,果然男孩子对身高都是执着的。

「小五转学之后长高了30多厘米吧!没想到高中能与凑和静弥一起!超开心的!」

辽平倒是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注意力都在身高上,只是对于意外的相遇由衷地感到高兴。

辽平的全名是山之内辽平,是静弥和凑的童年好友。辽平跟凑幼儿园就已认识,同样天然外向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就黏在一起玩耍。到后来凑跟静弥交好后,二人组就多了一个人。小时候的三人就像顽皮的猴子,上山捕昆虫、下河捉鱼可说是家常便饭。只是辽平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转了学,在那之后三人就再没有聚过了。

四年多的分离并没有为他们带来甚么陌生感,主要是因为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看出辽平还是一如以往的纯真直率,让静弥和凑感觉回到了童年,好像大家从未分离过般,亦让凑完全放松下来。

“辽平的亲和力一如既往的厉害呢!”一旁的静弥不由得感谢与辽平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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