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看到了一缕阳光（2）

“去一次就行，怎么还去三次？”聂小问。

“前两次都不满意，于是在上周我又去了，我拍的了最美的水川市委办公楼，你看看。”陈越群说着拿出手机，让聂小看照片。

“这张照片确实独特，金色的阳光笼罩了整个办公大楼的顶部，给大楼戴上了一顶金色帽子。有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大楼前树木照在大楼上，楼体上显出斑驳的金色光点。这样的日照大楼，给人的不但有美感，还有希望和力量。”聂小赞道。

“你再看看这张。”陈越群翻到下一张照片。

“震撼啊！这是在哪里拍的？”聂小看到照片是城市鸟览图，高高低低一片楼群，大部分是底层的楼房，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和建筑物照在不同楼房的不同位置，有的照在楼顶、有的照在上面几层、有的照在右上方、有的照在左上方、有的只有一条金色、有的只有一个小点金色，有几栋高层一半都浸没在朝阳中，像一块巨大的金砖，最远处的楼群完全被朝阳染成了金色，而远处城市外围的树木和天边也朝阳包裹了，成了金色的城墙。

“我非常喜欢这幅照片，但是无法将它画下来。你看，这栋楼就是市委办公楼。”陈越群指着照片上一栋楼说。

“到处是建筑和树木，画面满满的，不好下笔。但是，为什么看着不拥挤，反而感觉生机一片，就是因为有了阳光。”聂小看着金色的朝阳，脑海里出现了太阳升起的情景。

“当时我站在楼顶，等待太阳升起。当太阳照耀大地的时候，一瞬间大地上的物体被金色的阳光笼罩起来，镀上了一层金色，就是这幅照片的样子，我激动地拿出相机，拍下了这张照片。可是，当我会过头去，我看到了一缕阳光，这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射出万丈光芒，照在了我的脸上，立刻感到浑身上下温暖起来。我对着太阳定睛看去，直视太阳，我的眼睛竟然迎住了阳光，没有不适的感觉。我是一路愉快地走向楼顶的，是那种童年的特有快乐感。”陈越群描述那天自己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上了那栋楼顶能看到美景？”聂小多次去过水川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我第一次去水川的时候是根据日出时间，早晨来到市委办公楼前等着阳光照耀的情景。但是那天有阳光却没有镀金的景象，因为天气不合适。当时，有位叔叔，是位环卫工人，他见我站在那里很久，就主动和我打招呼。知道我是为了拍摄日照大楼景色的时候，他向我提供了一个能观赏到城市全景的地方，就是一栋多层老楼的楼顶，他还告诉我什么样的天气可能出现这样的奇观。我按照他说的，在一个天气适合的时候第二次来到水川，他把我带到了那个楼顶。那天我拍到了日照水川，来到市委办公楼前时错过了拍摄时机，于是我第三次来到了水川，拍到了我想要的景色。”陈越群讲述了三次来水川的经历。

“一个环卫工人你敢和他上楼顶，是不是有点危险？”聂小说。

“当时我没觉得，但回来的火车上想起了我有些害怕了。其实，这位环卫叔叔是一个朴实的劳动人民，没有那么多想法。第一次我站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外地来的，需要帮忙吗。我告诉他我要拍张日照楼房的照片，他摇头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天气不行。然后我问他哪里有早市，我想逛逛早市，顺便吃早餐。他说沿着前面那条路走十分钟，再向右拐继续走五分钟就到了，那里是水川最大最繁华的早市，可以吃到当地小吃，既便宜有好吃。他已经扫完大街也要去早市吃早餐，让我和他一起去。我跟着他来到早市，整整的一条大街都是早市，那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请他一起吃了顿早餐，两个人花了二十五元，吃了三种食物，我都撑到了。有了第一次一起吃早餐的基础，第一次上楼顶我就没多想。”陈越群说。

“水川市的人民是朴实的，民风很好。两个心无杂念的人遇到了一起，于是有了这个美景。越群，你没有变，还是那么善良。”聂小意味深长地说。

“聂小，你是想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吧。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尽管我遇到的那位叔叔是好人。我会注意的。”事后陈越群也认为自己只身和陌生人去楼顶确实冒失了。

“虽然我们应该保持对他人最起码的信任，但是还是要保持警惕性，避免危险的发生。哎，你说我们俩在这里讨论防范一个善良热情的环卫工人是不是过分了？”聂小说。

“我觉得我们有点风声鹤唳了，他是个淳朴的的老人。亲人，因为有血缘关系，相信他们是真心诚意地爱自己，对自己好，自己毫无保留地对待他们。可是，在关键时刻，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就显现了出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在利用你、算计你。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记。唉，人性太复杂了。”陈越群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的人生之路还很长。”聂小不忍心看到陈越群悲伤的样子。

“有的可以过去，有的下辈子也过不去，还有的是你想过去，别人未必想过去。聂小，我应该和他们断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牵连。不说了，我们还是说说给聂叔叔作的画吧。画已经画完了，我在北京停留两天，如果聂叔叔在家，我就带着画去拜访。”陈越群说。

“我估计五月二日老爸会在家，明天我问问他，具体哪天在家，我告诉你。”聂小说。

“我等你的消息。聂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京玩两天？”陈越群说。

“我上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中有老公，下有儿子，你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潇洒。越群，趁着自己是自由之身，去做自己喜欢做、想做的事吧。哎呀，怎么办，我都开始羡慕你了。”聂小也想像陈越群那样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可是她背后的人太多，一堆家人，她处在中枢位置，她的变化会引发地震效应的。这就是得与失的关系，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而有所失必然有所得，因此，她并不认为陈越群的遭遇有多糟糕，相反，她认为这些极度自私的亲人离开是件好事，是老天爷在帮陈越群，帮助她看清了那些人的真实面貌，让陈越群放下包袱，一身轻松地走未来的路。

“你还羡慕我，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不过我还有我自己，这就足够了。‘生活从来没有离开过孤独，独立存在过。无论我们出生，成长，相爱还是成功或失败，直到最后，孤独像影子一样存在于生活的某个角落。’我已经习惯孤独，因该感谢孤独。”陈越群引用小说《百年孤独》里的一句好接受了当下的孤独。

“人到最后都是孤独的，我们还是抓住一切机会对自己好，不要辜负自己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来，享用美食吧。这世间的一切，唯有美食不可负。”聂小拿起筷子，冲着鲍鱼而去。

“除了吃和穿，其它都是身外之物。来，为我们的世俗喝一口白开水。”陈越群端起水杯，和聂小碰了一下杯。

“一个企业高管，一个医院医生，唯吃穿论，会不会被人不耻？”聂小说。

“吃的是自己的，穿的是自己的，我们是为自己而活，管他呢。”陈越群想到以前自己注意被人的看法，特别是家人，现在看来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越群，看透了就做回自己。你从北京回来后，哪天我们统一一下时间，一起去上海逛一圈。”聂小说。

“你身边的那些人怎么办？”陈越群问。

“让他们帮我带明明，这样我就可以脱身了。”聂小露出了开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