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的田野(9)
“陈姐,这里面应该有小蝌蚪,要不要下去看看?”胡亦洐指了指路边稻田地边的水坑。
“我在书上看到过蝌蚪,现实中还没有看到过。”胡亦洐把车靠边停好,三个人下了车,来到了稻田边。
在稻田边有一个大水坑,水坑里的水清澈见底,应该是小溪汇聚之处,活水。陈越群站在水边,低下头往水里看,只见水里有无数个小黑点在动,这些就是小蝌蚪。
“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大的脑袋,黑灰色的身子,甩着长长的尾巴,快活地游来游去。”陈越群想起了小学课本里的这篇课文。
“陈姐还记得小学课文呀。”身边的常文静说。
“曾经整篇课文都能背下来,现在只记得这一句了。”陈越群说。
“蝌蚪游过去,叫着:‘妈妈,妈妈!’青蛙妈妈低头一看,笑着说:‘好孩子,你们已经长成青蛙了,快跳上来吧!’他们后腿一蹬,向前一跳,蹦到了荷叶上。不知什么时候,小青蛙的尾巴已经不见了。他们跟着妈妈,天天去捉害虫。”胡亦洐朗诵道。
“你也记得这篇课文。”常文静说。
“就是这篇课文让我喜欢上了大自然,现在我还能背出全文。陈姐,你看看这小蝌蚪。”胡亦洐说着蹲下来,一双手轻轻地伸进水里,用手捧起了水,里面有十多个小蝌蚪,小的没有小指甲盖大,大的两三厘米长,它们在胡亦洐的手里游来游去,非常活跃。陈越群也把手放到水里,成百上千只小蝌蚪从手边游过去,一瞬间丝滑的感觉很微妙,仿佛穿透了心尖,沉闷的心绪有了一丝波澜,是痛吗?不是,有种回到了童年的感觉,带着一丝丝快乐。
“把小蝌蚪放进水里,你手里的水都快流没了。”常文静看到胡亦洐手里的小蝌蚪已经在挣扎了,胡亦洐把小蝌蚪们放回水里。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些小蝌蚪长大了是多少青蛙呀。”陈越群说。
“无数只,根本数不过来。路转溪桥忽见,前面右转弯过了桥就是万家欢了。”胡亦洐指着前面的路说。
三个人上了车,不到五分钟,车子右拐向前开了不到五百米上了一座小石桥,石桥前立着一块石头,上面用用红色油漆写着四个字“万人欢屯”,这里就是常文静老家的界石。陈越群看到一对老人站在桥头,朝着车子看来。通过石桥接着往前开几百米便到了屯西口。陈越群把头探出去,整个屯子一目了然,三条街,每条街上排列着一排大大小小的房子,从这头一眼就能看到那头。
“这个小村庄真整洁,虽然房子是普通的砖瓦房,但是道路和院子都干干净净的。”陈越群赞道。
“这里以前是所谓的砂石路,下雨有泥巴,下雪有车辙。五年前市里给修了水泥路,进屯的那个桥也是一起修的,原来是个木头桥,技术不好的车都开不进来。陈姐,我家住在最前面那条街上,就是那栋房子。”常文静指着前面一栋红砖蓝色铁皮瓦,是这条街上最好的房子。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常文静家门前,是一个黑色木门,常文静下车开了大门,胡亦洐把车开进了院子。
“她陈姐来了。”一个五十多少身体微胖的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从女人那张圆圆的脸上陈越群判断这就是常文静的母亲。
“陈姐,我妈妈。”常文静介绍道。
“您好阿姨。”陈越群礼貌地打招呼。
“听说你要了,我和文静他爸都高兴,你是文静的贵人,我们全家都要谢谢你。”常母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妈,请陈姐进屋说话吧。”常文静打断母亲的话说。
“进屋说话,进屋说话。我们这个小屯子穷,家里没有什么好家具,她陈姐不要笑话。”常母边请陈越群往房子里走边说。
“阿姨,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陈越群这么说是为了打消常母的自卑,这句话果然有效,常母收起眼泪,露出一丝微笑,“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进屋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陈越群随着常母进了屋子里,一进来陈越群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鉴于之前常文静和胡亦洐描述的常文静老家如何封闭、贫穷,在陈越群的印象里常文静的家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可是眼前景象确是干干净净,充满了生活气息。刚门是客厅,客厅很开阔,铺着蓝白相间的地砖,客厅前和左右两侧各有白色房门,门口处放着鞋架,里面放着沙发、茶几,对面是一个柜子,柜子上下两层,上层是玻璃门,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陈越群要换鞋被常母制止了,“不用换鞋,屯子铺了水泥路后,只要不下地鞋子就不带泥了。来,坐在这里。”常母拉着陈越群坐在沙发上。
“爸爸,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钱塘认识的帮我和亦洐创业的陈姐。”常文静将父亲从东面的房间里搀扶出来。
“您好,常叔叔。”陈越群离开起身问候。
“孩——子,欢——迎,来,来,家——里……”常父的语言功能还没有恢复,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出几个字。
“常叔叔,您能说话了,您的身体一定会康复的。”陈越群之前听常文静说她父亲生病后丧失了语言能力。
“你常叔叔身体恢复的很好,现在能自己走几步路了,也能说几句简单的话。文静回来陪着他,他高兴,下了决心,一定要自己走路,一定要再开口说话。”常母说,转过头对常父说,“你回屋休息吧,我做饭,文静和小胡陪客人说话。”
常文静扶着父亲回了房间,常母进了厨房,很快端着一个茶杯来到陈越群面前:“这是五味子泡蜂蜜冲的水,可以让人晚上好好睡觉,酸酸甜甜的好喝。”听到常母这话,陈越群明白,一定是常文静告诉母亲自己睡眠不好,常母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第二天离开时,陈越群会发现,常母为她准备了一大桶五味子炮制的蜂蜜。
就在常母放下蜂蜜水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位气喘吁吁的老人,他们进来边急切地说,“弟妹,听说你家来了贵客,能不能帮帮我们?”
“大哥、嫂子,你不要急,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常母边说边让常文静去拿凳子,常文静从柜子旁一摞凳子中取出两个放在地上说, “大爷大娘,你们坐下来。”
“我和你大伯在村口看到了你们的车,车里坐着客人,想一定是来了贵客就边跟着来了。孩子,如果你是从省城来到,求求你帮我们找找孩子吧!求求你了!”老人说着拉着身边的老头跪了下来,这一系列的举动发生在一瞬间,太快了,快得陈越群没有插上一句话,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位老人已经跪在面前了。看着眼前两张饱经风霜憔悴不堪的脸,陈越群不知所措地站着,一时没有了反应。
“快起来好好说,把她陈姐吓到了。”常母和常文静扶起两位老人,安排他们坐在凳子上。
两位老人开始叙述他们的事情,可能是不善言语、可能是过于激动、可能是根本说不明白,反正是经过两位老人吐字不清、语无伦次的描述下,陈越群只听明白了他们的儿子丢了,他们要找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