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手不断将亡灵缠紧,缓慢地上举。
七叹了口气,“只能请你消失了。”再晚一会儿,自己的手臂可就撑不住了。
“不!”
随着尖利的嘶吼声,一切渐渐归于寂无,线手也一同消散。原本亡灵所在的半空出现了一颗黑色的珠子缓缓飘落下来。落到了七的手中。
还没等七看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从身后的巷口处又突然走出人来。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七第一时间向后方看去——
来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倚在一旁的墙上,他伸手理了理额前的黑发,露出那双细长的眼,那张侧过来的脸露出玩味的神情。
他笑着冲七小幅度地招手,“你好啊,曲阳和!”
他长得很高,尤其是正式站在七的面前时,七稍稍抬头看他。
或许是一认识的人,或许吧,要是这人没有箍住自己的手的话。
因为刚才控制力量耗费了许多精力的缘故,七挣扎无果。
在他面前,七就像个小孩子。
大部分的路灯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损坏,这里仅仅靠远方染在天空中的朦胧亮光照着,不够黑暗,也不够明亮,各种霓虹灯光暧昧地交缠着。
“这东西可不能让你带走。”他用了力气,轻松将七攥紧的拳头放开,那颗黑珠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被他捡了放回裤子口袋中。
嗯?怎么不挣扎也不说话?
抬眸,看到已经大变样的人,有些好奇,他放开手触上那蓝色的眼珠,七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因而对方只是碰到了他的眼皮。
哦?他突如其来的偷袭,直接将七踩在脚下。
微微弓了腰,他笑着,目光却是冰冷异常,“怎么回事,你不是曲阳和?”说着,又补了一脚。
曲阳和?曲阳和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是在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七眼睫微动,仍未能挣脱。
“闭眼。”那个似乎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响起。
想来,应当是熟人了......七顺从地闭上双眼。
唔?见脚下的人闭眼,确实搞得人云里雾里,他移开脚,转而抓着七的脑袋迫使其面对他。
脸上的伤口还一点一点渗出血来,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只是被抓在手中的人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怎么,是想我了吗,我的好搭档?”
被称为搭档的人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手上的头甩到一边,他一脸不耐烦地开口,“你又在玩什么杀马特的造型,还学人家戴美瞳?”
一秒坐起来的人支着下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的新造型呢!”他吹了吹自己额间的碎发,“话说有人让我剪了这个发型我可是严词拒绝了呢,毕竟阿也你说了你最喜欢这个发型了不是。”
“阿也~”他两只手模仿喇叭发出恶心的声音。
被称为阿也的男人:......
这个恶心味对了.......曲阳和本人无疑。
“什么最喜欢,分明是最讨厌才对吧!”他偏过头抗议,不忍直视,“你这家伙,就是故意和我作对才一直留着那么娘们唧唧的发型吧!”
“啊呀呀,你竟然会思考了,对于阿也来说可真少见。”
“曲阳和!”
“别以为你露出那副恶心人的样子我就不揍你了!”
定眼望去,那人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起来还很可惜的样子,一看就很欠揍。
打打闹闹一阵后,面对双腿勾住他的头企图称王称霸的幼稚鬼,榴也突然严肃——
“喂,曲阳和,我已经是叛徒了。”
脑袋上突然一痛,某人拿着头发凑到榴也的眼前,一惊一乍地开口:“阿也,你有白头发了!”
头缓缓侧偏,榴也双眼闪着“和善”的光芒,“这是黑的吧!”
“该死的家伙,快从我身上下来!”
“我不!”
“我现在可以一只手把你扔到远处你信不信?”
“我不!”
“.......”
“我不!”
“曲阳和!”
“阿也~~”
公孙逸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神奇的景象:地面裂了一条很大的缝,周边还堆了许多追杀者的尸体和路灯的残骸,那战场中央的两人一高一矮,像小孩一样追逐打闹斗嘴,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阿也,来人了,看来你得逃了。”他笑眯眯地提醒,拉开距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整理了下有些皱的衬衫,榴也冷哼了一声道,“谁会逃,你们两个风骚怪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两人齐齐看向公孙逸。
公孙逸:其实可以不在意我的。
待看清楚两人后,公孙逸明显愣了一下,“榴也阁下,那这位难道是......”
蓝发少年饶有兴致地冲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只是他那双不正常的双臂更加引人注目。
听到这个称呼,榴也倒是没什么表情。
“失礼了,我很尊敬二位,但作为背叛者来讲,绝不能原谅!”公孙逸面色凝重。
然后,他就看到了蓝发小子默默向一旁退了好几步。
“啊,那个,你误会了,我不是背叛者,你可能是认错人了,你看我的头发和眼睛,都是如假包换的,喏,你再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
“至于这位。”他指向榴也,“如假包换的榴也,背叛者本人,请向他开炮!”
榴也:......
要说生气那倒是完全没有,毕竟从以前就早已习惯这家伙随时随地翻脸的架势了。
但还是忍不住!
“对,他的确不是背叛者。”反客为主。
一个铁板钉钉的背叛者口中说出的话,能信吗?
顶着公孙逸探究的目光,“七”汗流浃背。
“那个......”
“我是这次的参赛者,你好前辈,我是七,身份登记过的,只是我身旁的这个男人和我有仇,他想拉我下水,求您千万不要冤枉一个大好人啊!”
公孙逸又看向榴也,对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喂,曲阳和,你脱不了干系了,不如跟我走。”榴也低声道,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本来以为你当初是叛出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倒不如假戏真......”